94别吃我娘


喘勻氣息的無名緩緩爬起身來,把車子拖到栅欄旁放好。

對整天往這跑的賴皮和尚視而不見,徑直回了茅草屋裏。

頑石半點不見外地跟着進了屋,抱着膀子依靠在牆邊,一邊看無名拾掇第二天的食材一邊撇嘴道“我說,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對你提點什麽要求不算過分吧?”

無名走了過來,指了指他的身後,惜字如金道“讓讓。”

頑石挪了半步,把挂在牆上的木制搖手遞給了無名,仍不放棄道“唉,再過幾天金泉那邊有個辯法大會,你去參加呗,就當是報恩了。”

無名把搖手插到一台木制的古怪機器中,半個身子壓在上面,緩緩搖動把手。頭也不擡地冷冷回道“沒空。”

頑石不再說話,津津有味地看着無名幹活。

也隻有這個時候,無名的耳根子才能得到片刻的安甯。

機器的最上方是個篩子,随着無名搖動把手,将架好的細面粉篩到下面漏槽裏。每達到一定的分量,邊上的小竹筒就會倒下一筒清水進去。然後蓋子封好,繼續等下一波面粉落下。

加好水的面粉在機器的腹腔内被三根木棍不斷翻滾攪拌,最後通過一個鋪了薄面粉的傳送皮帶送出大小适中的面團。

機器的另外半邊是用來做包子餡的,分别把幾種蔬菜和調料放進刀槽裏,最後出來的就切好調勻的半成品。

頑石已經看這台機器工作無數次了,仍然會覺得新鮮無比。不過他對無名這個人的新鮮感要更強一些。

誰能想到這個一籠包子僅賣兩個小錢的年輕人。用來蒸包子的不是木柴碳火,而是一枚少陽珠?又有誰會想到,這個連賊都不會惦記的茅草屋裏拿來照明的是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

這個手裏有多少财富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家夥,穿着最樸素的衣服,喝着最廉價的燒酒。拖着修修補補的木闆車,每天準時出現在鎮口,辛苦地賺着幾枚大錢。似乎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無名把第二天要用的東西準備妥當之後,到闆車上取出了一小包豬頭肉放在小矮桌上,之後又打開了一份鹽水青豆。在桌子的另外一頭也擺了一雙筷子,默默坐下身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打開葫蘆喝了一口。

頑石嘿嘿笑着盤坐到了對面,沒去動筷子。直接用髒兮兮的手抓了一塊豬頭肉丢進嘴裏,嚼得“吧唧吧唧”作響,一臉的陶醉。沒忘記拿出那個和他一樣髒兮兮的酒葫蘆猛灌上一口。

胖妞變成了小女孩的模樣,躲在無名的身後。一根手指含在嘴裏,直勾勾的盯着那盤豬頭肉。見被頑石的髒手抓過之後,露出了滿臉嫌棄的神情。

無名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轉身遞給了胖妞。裏面裝着一塊白天買來的槐花糕。

胖妞接過後,噤起小鼻子沖頑石做了個鬼臉,拿着糕點一蹦一跳地跑院子裏玩去了。

頑石撇了撇嘴,說出來的話一如既往的不中聽“童養媳呀?這得多少年才能給你暖被窩?不如找個現成的了。”

無名對他的胡說八道沒有半點反應,隻是舉起葫蘆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口。

最後桌上的菜,無名一口沒動。

豬頭肉讓頑石一個人給吃光了,剩下的鹽水青豆也沒客氣,一并打包帶走了。

夜深人靜

無名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怔怔地望着月亮發呆。

胖妞蜷縮在他的腿上打盹,尾巴不時甩動兩下。

他如今徹底離開了那個紛争不斷的世界。師姐走了,包吞天在得知他的情況後也走了。

無名也想過能有一天殺入魔界,手刃天啓大惡魔。爲此,他嘗試過無數的方法,哪怕一切都重頭來過,就像他剛遇到青雲子時的那樣去修習。

然而,身體的根基已經徹底毀了。

天殘體就算瞞得住天下人,又怎麽瞞得過另外一個自己?

什麽天賦異禀,什麽修真奇才……都是假的!到底還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自己成了自己的補品。

真他娘諷刺。

無名現在的身體就像一個漏了底的破口袋,根本存不住任何的靈氣。别說是靈氣,連生機都在緩慢地流失。身體每況愈下,不到兩年的功夫,一頭烏黑長發已是暮氣沉沉灰白斑駁。

照此下去,恐怕剩下的日子最多還能再撐上十年。

正因爲如此,無名才沒去找他的夥伴們。

他不願以這樣一種方式和大家告别。

想到這裏,無名把手輕輕的放在胖妞的頭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臉道“你怎麽不肯離開呢?”

胖妞沒有沒有睜眼,耳朵并在腦後。發出一陣舒服的“噜噜”聲,尾巴一左一右的甩動着。和一隻普通的家貓沒什麽區别。

第二天

在臨近收攤的時候,之前沒能吃上包子的兩個跨刀和尚又跑到了攤子前。

這次他倆運氣不錯,除了給小海留的那一籠,還有四籠包子沒賣出去。全讓這兩個漢子給包圓了。

兩人坐在小矮凳上狼吞虎咽。

大屁股把小木凳的凳面完全包裹了起來。也不覺得難受别扭,直吃得滿嘴流油,大呼過瘾。

一輛馬車緩緩駛進鎮子,在包子攤前停了下來。

一隻小手挑起馬車簾子,露出個圓滾滾的胖臉。一看這白皙的皮膚就知道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

小男孩看到兩個漢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使勁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指着包子攤叫道“我要吃那個!”

一個婦人的聲音從車廂裏傳了出來道“唉呀!鄉野莽夫做的包子,也不知道幹不幹淨。這種東西哪是人吃的?娘帶你去鎮上最大的酒樓好不好?”

婦人沒有刻意壓低嗓音,無名和兩個和尚都聽到了。不過沒人會跟個自诩高人一等的婆娘計較罷了。

鎮上的姑娘就沒幾個省油的燈,哪個撒起潑來不比這厲害多了?

小男

孩拖着長長的鼻音哼哼唧唧道“我不管,我就要嘛。”

婦人連忙哄道“好好好,小祖宗。給你買還不行嗎?”随後提高嗓音道“老李,快。去買兩個包子回來。”

趕車的車夫稱了一聲“是”,然後放下馬鞭,走到無名的攤子前,丢下了一枚大錢道“拿兩個包子。”

無名用手點了點剛挂出來的牌子。

車夫不由一愣。

前一天還不認得這塊牌子的跨刀和尚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大笑道“不認字是吧?哈哈,那倆字念‘售罄’。意思就是賣完了,給多少錢都沒有了。”

車夫指了指最後一個籠屜,問道“這不是還有一籠嗎?”

無名搖了搖頭,倚靠回身後的黃泥牆壁上,喝了口酒。不再理會這個車夫。

馬車上的胖小子目光又被肉嘟嘟的胖妞所吸引,立馬把包子的事給忘了。指着胖妞道“老李老李,我要那隻貓。”

車夫有些犯難,可畢竟是在人家府上讨飯吃的。還是咬了咬牙,摸出一錠二兩重的銀子,放到無名的攤子上,語氣中帶着些許威脅的意味道“小兄弟,車上坐的是樸府的二夫人和小公子。這些錢買隻貓,不算便宜了吧?”

無名面色沒什麽變化,視線都沒往銀子上挪動一下,淡淡吐出了兩個字“不賣。”

不等車夫回話,馬車裏的婦人先發起潑來,尖聲叫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還敢這副死樣子。老李,給我砸了他的攤子。”

車夫歎了口氣,無奈地搖頭道“年輕人,對不住了。”

不曾想,兩名還沒吃完飯的和尚反倒先來了脾氣。

虎着臉,站起身來,攔在了包子攤的前面。

膀大腰圓的大和尚立起眼睛,口中滿是譏諷地罵道“真他娘掃興,一個褲裆裏跑馬車的娘們兒,瞎叫喚什麽?好威風嗎?像你這種貨色,扔到客棧裏就是餓死的命。師弟,換了你,你會照顧她的生意嗎?”

另外一個和尚身的體型比他稍小一點,卻也比普通人壯碩了許多。輕聲道“那個,不要錢的話我可以試試。”說完又補了一句“先把臉蒙起來。”

一幫不怕事的街坊都轟然大笑起來,甚至一個在客棧讨生活的姑娘還打趣道“喲,那還不如來照顧本姑娘的生意呢。瞧這大體格,給你算個半價怎麽樣?”

車夫老李一下子處于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是練過幾年粗糙把式,受老爺吩咐保護夫人公子的安危。可也沒底氣對上兩個阿修羅殿的和尚啊!更何況這事本來就是夫人跋扈在前,就算沒人站出來多管閑事,他把人家攤子給砸了。這事兒回頭傳到老爺耳朵裏,也少不得挨上一頓責罰。

無名搖了搖頭,放下葫蘆,緩步走向馬車。

老李不敢對多管閑事的和尚使威風,可不代表也怕了這個小夥子。生怕他會對夫人公子不利,連忙沖過去阻止。

然而,無名的動作明明不快。卻讓他兩次出手都抓了個空,就好像人家躲開之後他才往空處去抓一樣。跑到前面去攔阻也是一樣,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白發年輕人是怎麽繞到他身後去的。

無名走到馬車前,對着裏面的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攤子,依然是一副望着天空發呆的樣子。

之後就聽到夫人的聲音帶着顫音道“老李,咱……咱們回府吧。”

車夫一臉狐疑地回到了馬車上,撿起馬鞭問道“夫人,你和公子沒事吧?”

婦人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道“快走,回府!”

無名剛剛在馬車前隻是簡單的說了三句話“你的身份和我沒有半點關系。在我眼裏隻有兩種人:活人和死人。我不喜歡麻煩,現在我覺得有點麻煩。”

語氣沒什麽起伏,就像在問“晚飯吃什麽一樣。”可是那種壓迫感卻實實在在的壓迫在兩個普通人身上。婦人隻覺得手腳發麻如墜冰窟,那位樸家的小公子更是吓尿了褲子。

馬車跑遠後,大和尚摸了摸光頭。嘿嘿笑道“沒想到兄弟是真人不露相呀,倒是我師兄弟多管閑事了。”

無名微微點頭道“多謝二位仗義出手。”

嘴上這麽說,無名的心中卻是苦笑不已。如今也隻有無需爆發力的逍遙步和還算堅實的神識能拿出來唬一下平常百姓了。

左等左等,沒能等到過來洗碗的小海。

無名自己把碟子筷子洗刷幹淨,然後拖着車回了住處。

頑石果然賴在院裏的那張躺椅上,眯縫着眼睛打瞌睡。

這家夥每天都锲而不舍的跑來找無名參加什麽辯法會,并且以他救命恩人的名義,堂而皇之的把這當成了免費的飯館。

晚飯才吃到一半,小海滿臉焦急的跑了過來,滿頭滿臉的汗水。見了無名就哀求道“狗叔,我娘快不行了,救救她吧。”

無名二話不說,放下筷子就跟着小海往他家跑。

小海是個苦命孩子,從小就沒見過他爹,聽說是在他出生前就死在了一場事故中。

他娘身子弱,一個婦道人家靠着給鄉親們縫縫洗洗,勉強維持生計。不久前,受了風寒也病倒了。剩下一個六歲大的孩子,靠撿柴換點微薄的收入。

要不是無名讓小海用洗碗來賺取那一籠包子,恐怕娘倆都要餓死了。

所以在小海的心裏,認定了狗叔是個好人。

如今家徒四壁,親戚都躲得遠遠的。情急之下能夠想到的也隻有這個隻會做包子的二狗了。

三裏的路途,小海一口氣跑回了家。

無名卻在後面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了。嘴唇泛白,面無血色,臉上的汗水跟淋了雨似的往下趟。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小海正在門口焦急地等他,見了無名的樣子後也吓了一跳。

他娘的病還沒着落呢,這頭可千萬别先搞出人命來,那可真要把這個苦命孩子給逼瘋了。

在小海擔心大過期待的目光中,無名像

個耄耋老人一樣顫巍巍地坐到了他娘的床榻上,根本就顧及不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避諱。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小海他娘的額頭上。

片刻後,終于松了口氣,對小海吩咐道“去舀一瓢清水來。”

小海二話不說,飛快地跑了出去。很快就端着滿滿一瓢水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

無名接過水瓢“咚咚咚”地灌了下去。半晌後才長長出了口氣,打了個水嗝,把瓢還給了小海。

小海有點傻眼,還以爲狗叔有什麽土法子呢,居然是他自己喝的。

無名随即又吩咐道“澡盆,熱水。”

小海急道“什麽?你還要在我家洗澡?求你先救救我娘吧!”

望着無名黑下去的臉,小海讪讪道“那……那好吧!我去準備。”

小海他娘是風寒拖久了落下的毛病。

無名以前看過一些醫書,大毛病是治不了。不過藥方倒是記得一些,風寒體虛這樣的常見毛病還難不住他。

好在芥子空間與他血脈相連,不需要運轉靈氣就能使用,裏面還有大量的靈草藥材。

無名找到廚房,把藥草準備齊全,然後用菜刀一點點剁碎。

結果被正在忙碌的小海跑進來時正巧撞到,眼圈一紅,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無名皺了皺眉,問道“又怎麽了?”

小海的聲音越哭越大,扯着嗓子喊道“我娘的肉不好吃,你别吃我娘!”

無名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誰說要吃你娘了?”

小海已經哭成了個淚人,抽泣道“三豆子說你的包子好吃是因爲裏面用了人肉,我還不信。你現在都開始剁餡了!啊……我娘瘦,别吃我娘。”

無名闆了兩年多的死人臉破天荒的被孩子給逗樂了,解釋道“這是給你娘泡澡的。”

小海哽噎着道“這樣好入味兒是嗎?趁着沒斷氣還淹一下?”

無名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一扭小海的耳朵,怒道“你小腦袋裏一天到晚都想些什麽亂七八遭的東西?到底救不救你娘?不救我可走了。”

小海一聽說無名要走,又急了。蹲在地上一頓抓耳撓腮,最後咬牙道“你發誓不吃我娘。”

無名深吸了口氣,轉身就往外走,氣鼓鼓道“你去找别人幫忙吧。”

小海“嗖”的一下攔到無名的身前,展着小手。淚眼婆娑地直直瞪着無名,鼓着腮幫子也不說話。

無名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别說是沒了一身功力,居然對個小孩子也無可奈何。

長歎了口氣道“好,我答應不吃你娘。”

小海直直的瞪的無名道“你發誓。”

望着那張無比認真的小臉,無名“噗嗤”一聲給氣笑了。沒好氣道“再墨迹,你娘就沒救了。”

小海連忙拉着無名的手就往屋子裏走,嚴肅道“那你快點,要是能把我娘治好,我就把她嫁給你。”

無名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撞到門闆上。

回屋後,叮囑小海留下照顧他娘,無名去挑水。

好歹他一個大男人,體質再弱也比個六歲的孩童強得多。

小海趁着無名走開的時候,偷偷摸摸進了趟廚房。拿起菜闆上的藥草聞了聞,怎麽都覺得有一股調料的味道。

好在孩子吃慣了無名的包子,知道這和平時不是一種味兒。

無名把水燒開之後,又犯起了難。

小海一個小屁孩肯定是整不動他娘。總不能由他把人家一個寡婦剝光了扔藥桶裏泡着吧?就算他肯,那以後人家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無名喊來小海,問道“你認不認識村裏誰家的女性長輩?讓她們來一下,幫你娘泡到澡盆裏。”

小海搖了搖頭,指了指無名道“不是有你在嗎?”

無名氣結道“我?我是男的呀。那像什麽話?讓人知道了你娘以後還怎麽活?”

小海低着頭,偷偷瞄着無名,人小鬼大道“我不說的話,你也不會說出去吧?”

無名敲了敲他的小腦袋,怒道“那算怎麽回事?你娘不要清白了?”

小海想了想,點頭道“反正你是個沒人要的光棍,等她病好了就嫁給你。那就名正言順了。”

無名真想一巴掌抽死這熊孩子,又生出了轉身就走的沖動。

結果小海重重哼了一聲道“美的你,想當我爹,你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呢。這事咱倆都保密就行了,快點吧!一會水就涼了。”

無名有些無奈,隻好讓小海去把門關嚴實了,然後幫她娘一件件除去衣衫。

小海他娘長的倒還算标緻,隻是長期營養不良,身子骨瘦弱的很。在昏迷中還微微皺着眉頭。抱在懷裏輕飄飄的,就算無名現在的體質也不怎麽吃力。

衣服沒有全部除去,留下了一件貼身的亵衣。隻是被水浸濕後,其實也遮擋不住什麽。

無名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女性身體,完全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香豔。純粹是醫生看待病人的眼神。

小海蹲在邊上,直直盯着無名。突然出聲道“唉,剛才還像個正人君子似的,現在眼睛都直了。”

無名幹咳了兩聲,指了指扔在桌上的包子道“今天的包子,我一起帶過來了。欠了我一次洗碗哈。”

小海依然撐着下巴道“狗叔,其實你好好拾掇一下的話,長的也不醜,怎麽就沒人要呢?實在不行,就委屈一下我娘吧。”

無名咬了咬牙根,假裝沒聽見。不再理會這小子的絮絮叨叨,閉着眼睛養起神來。

大約一柱香後,無名把小海的娘抱到了床上。叮囑小海幫她把身子擦幹,然後留下了一些煮水喝的藥草,在小海的絮絮叨叨中落荒而逃。

如今無名氣血虧的厲害,别說是對着女人流鼻血了,連臉紅都是一種奢望。

回到自家茅草屋後,頑石居然還賴在這沒走。一臉的玩味神色道“光明正大的耍流氓,滋味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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