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泡泡的包裹之下,同時引爆了所有術法堆積在一起的威能。
狂暴到無法想象的能量被壓縮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肆意宣洩着毀滅一切的力量。僅從領域中洩漏出的震蕩之力就有一種要将大地崩碎的感覺。
對上司雷登這一水準的敵人,無名也是拼了命了。
可是他壓根不敢報有一擊斃敵的奢望。緊張無比地注視着轟鳴聲不斷的領域,随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果然,極遠處的一道光門突然亮起,暴怒的司雷登在邁出光門的瞬間就全速向無名發起了穿刺突擊。
無名在發現不對的第一時間就躲入挪移陣圖,變換了位置。
司雷登一沖而過,卻隻是撞碎了一片臨時撐起的烏雲而已。
剛剛無名那絕殺一擊并沒能讓司雷登受到多大的傷害,它在無名剛剛引爆術法的時候,就展開傳送門逃了出來。
不過此時司雷登的身上正不斷冒着黑煙,坐騎那身耀眼的銀甲更是變成了鍋底灰的顔色。
這讓它不怒都不行了。
要是剛剛那招沒能及時躲避開,恐怕真有陰溝裏翻船的可能。
如果是其它國主把它搞得這麽狼狽,司雷登還能接受。但對手是無名這樣的小蟲子,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司雷登怒吼道“現在你有資格被我慢慢折磨死了。”話音落下,手中的騎槍就對着無名迅捷無比的隔空刺了過來。
無數道騎槍模樣的氣浪組成了一條又粗又快的光帶,對着無名沖擊而去。
無名身形再閃,躲到了依然爆炸不斷的領域後面。對着司雷登的方向,将領域放開了一個口子。
“轟隆隆隆”
終于找到宣洩口的爆炸力迎着騎槍的氣浪直沖而去,不但沖散了一道道槍影,還逆流沖擊到了司雷登的身前。
可惜這種減弱威力的沖擊力對司雷登已經沒多大威脅了。小臂略微回縮,再次刺出。
一個巨大的十字形氣浪從騎槍的槍頭射了出來,将爆炸能量刺得四處飛濺。迅急無比的射向了躲在領域後面的無名。
無名壓根不敢寄希望于領域光膜的防禦力,再次挪移到了别的地方。
果然,十字形氣浪毫無阻礙地刺穿了領域,貼着地皮疾射而去。淩厲的氣息在地表劃出了數道極深的溝壑。
無名臉色極爲難看地從一個挪移陣圖中現出了身形。
眼看着司雷登沒受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卻對芥子界造成了不小的破壞。無名心疼的要命。這裏可是他的老巢呀!
司雷登獰笑道“小子,能讓我出這麽多招還不死。除了另外兩位國主之外,你算是第一個了。”
無名咬牙道“要是沒了坐騎的話,你這些招數還能發揮出幾成威力?”
“嗯?”
司雷登才想譏諷一下這小子的嘴硬。就見無名的身體猛地膨脹了一圈,取出了重新打造出來的兩柄短刀,大喝了一聲“刀河亂閃!”
“嘩嘩嘩”
無數刀氣像瀑布一樣沖向了司雷登,遠遠看去如同一道白色的水柱。更是帶有一陣湍急水流的之聲。
在水柱中不時夾雜着數道巨大無比的刀芒。
司雷登大喝一聲,同樣以騎槍點出了無數的氣浪迎擊而上。
可它卻沒料到,無名的真正殺招,并不是“刀河”,而是在“亂閃”二字上。
藏在刀氣匹練中的貪星在接近後猛地暴起,不但星光狂閃,而且以極其刁鑽的角度不斷劈砍在司雷登的大腿上。
雖然沒能破甲,可“叮叮當當”的在兩腿根部亂砍也讓司雷登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在騎槍點碎兩道巨大刀芒之後,司雷登眼前一空。漫天的刀芒突然消散無蹤。無名利用挪移陣圖,沖到了它的身側。手中的短刀更是換成了巨錘萬鈞,以一個極爲吃力的姿勢砸在了坐騎的身側。
拖泥帶水!
“嘭!”
司雷登在沒有防備之下,被猛地橫甩出去。處于半空中的時候,身子與坐騎間終于出現了一絲縫隙。
結果就是這麽一瞬間,一道領域光膜突兀地包裹住了它的坐騎。間不容發地沉入到了地下的一個挪移陣圖之中。
司雷登失去坐騎之後并沒表現出慌張。落地後腳尖連點,穩住身子後隻是略一感應就知道坐騎并沒離開這方世界。于是不緊不慢地把騎槍倒插在地上,抽出腰間的長劍道“你很聰明,騎士技确實需要坐騎的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但你卻疏忽了兩個問題。”
無名喘着粗氣,借着司雷登說話的空檔連忙調整呼吸。故意拖延道“歐?還望國主大人爲我這個小人物解惑。”
司雷登面露譏諷道“第一,我的坐騎可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的魔獸。你不會指望能通過什麽手段困住它吧?很快它就會掙脫控制重新回來的。第二,我就算沒有坐騎,戰力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想殺你依然輕而易舉。”
無名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搖了搖道“第一,騎士沒了坐騎就不能再稱爲騎士。所謂的戰力不受影響隻是拿來唬人的而已。你肯跟我廢話,無非是等着坐騎跑回來,以防意外罷了。第二,你的坐騎根本就回不來。”
司雷登的面色微變。
通過與坐騎之間的感應,知道它是被挪移到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頭。此時正與一隻身高接近三丈,手持雙錘的地靈厮殺在一起。地靈的戰力竟也達到了國主的水準。
司雷登冷哼一聲,不再廢話。雙手持劍,直撲無名而去。
眼前這小子的鬼點子太多,得速戰速決才行。
無名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
司雷登沒了坐騎也還是司雷登,隻不過是速度和沖擊力下降了而已。傻子才和它硬碰硬呢。
有芥子界的規則壓制,烏雲壓頂的磁力限制,再配合上遍布一地的挪移陣圖。無名和司雷登周旋已經不怎麽吃力了。
不時有狂暴的劍光從身後劈來。
無名是能閃就閃,閃不開就跳進挪移陣圖裏傳走。遇到實在躲不過去的攻擊,就幹脆逃出芥子界,然後再進來繼續周旋。
司雷登越打越怒。
無名滑溜得跟條泥鳅似的,根本就不與它硬拼。
坐騎那邊不但沒有脫困的迹象,更被巨靈給壓制住了。連中了幾錘,被打得慘呼連連,反倒是在等着它去救援。
無名逃跑的過程中手上也不閑着。不時劈出一道大刀光,扔幾顆隕石。擺明了是想跟它一直耗下去。
其實這時候無名心裏也有些焦急。
他的任務可不隻是拖住一個國主而已。萬萬沒想到,都到自己的主場上了,居然還無法和司雷登正面交鋒。
手忙腳亂下之,無名轉身就丢出了一道怨雷。
怨雷必須以怨氣爲能量。無名對司雷登根本就沒什麽怨氣,隻有一些心魔殘留下來的情緒能給這招增加上一點威力。
無名對情急下丢出的這招根本就不抱有什麽希望,和其它招式一樣,胡亂往司雷登身上扔罷了。隻要能攔上一攔就好。
不曾想,司雷登在被怨雷擊中的時候,身子竟然明顯的一頓。
“疑?”
司雷登中招後的反應大大出乎了無名的意料。
國主的神魂是何等的堅韌啊!怎麽可能被個小小的怨雷給幹擾到?
來不及探究事實,無名下意識地又打出了一道怨雷。
司雷登的身形果然又出現了瞬間的凝滞。
無名眼前一亮,大笑道“哈哈,你這家夥看上去挺厲害的。原來心智這麽脆弱呀!”
司雷登原本不至于如此不堪,但它陷入迷失幻境時被天啓以秘法奴役,在心神中留下了一道裂痕。
“啪啪啪啪”
這下子無名總算是找到司雷登的弱點了,怨雷跟不要錢似的往司雷登身上砸。雖然無法真正傷到它,卻把它劈得像個缺了零件的傀儡一樣,動作變成一頓一頓的,看起來極爲别扭。
司雷登被氣的哇哇大叫“小子,你……死……定……定了!”
無名這時也有點郁悶,除了不疼不癢的怨雷之外,他也找不出什麽其它針對神魂的技能了。總不能這麽沒完沒了的一直劈下去吧?
想到神魂攻擊,無名靈機一動。馬上通過芥子界的規則之力,把當前的窘境傳遞給了所有人,求助擅長神魂攻擊的同伴前來援手。
很快,老鬼,胖妞和綠蘿就向這邊疾速趕了過來。
這麽一耽誤,司雷登的大劍光又劈了過來。吓得無名連忙挪移到了更遠的位置,扭頭甩出兩道怨雷。
司雷登正在逐漸适應怨雷的攻擊,身體停頓的時間越來越短。長劍在身側畫出個半圓,自下而上的挑了起來。
一道氣浪形成了一個騎士挺槍的形狀,以快到極緻的速度瞬間沖了過來。
無名連忙以鬼影步閃躲。卻沒料到這道氣浪竟然如同活物一般,跟着轉了個急彎,狠狠撞在了他的身上。
無名這一下是挨實了。
像脫線風筝一樣被撞飛了出去,還在半空中就鮮血狂噴。身上不知道斷掉了多少根骨頭,半邊身子都處于了麻痹狀态。
不過這一下也激發出了無名的狠勁,眼中滿是亡命之徒的光棍氣。單手一揮“啪”得一聲,一道虛幻的鐵鏈從空中直沖而下,抽打在了司雷登的背上。
司雷登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抽了個踉跄。
直到這時,無名才“嘭”地一下砸在地上。翻滾出十餘丈遠,在地上留下了長長一片金色的血迹。
無名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彈,心中暗罵了一聲“蠢貨”。
浮空島的鐵鏈不就是針對神魂的攻擊嗎?怎麽早沒想到?
司雷登站直身子後,面目猙獰道“小子,我會把你慢慢的慢慢的折騰上百萬年。你最好祈禱現在就能死掉。”
“啪”
猝不及防之下,司雷登又被突如其來的鐵鏈給抽了個趔趄。
無名滿嘴血沫子的哈哈大笑道“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留在這慢慢玩。讓你折磨個幾百萬年又如何?不過,隻要老子不死,一樣能用鏈子抽哭你。”
司雷登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雙手把劍高舉過頭頂,擺出一個下劈的姿勢。
正在此時,鐵鏈再次悄無聲息地從它的身後甩了過來。
司雷登露出了一個不屑地冷笑,轉身向鐵鏈斬去。
“嗆啷”一聲脆響。
沒有實體的鐵鏈竟然真的被司雷登給斬去了一截。
可就在此時,一道淡粉色的光芒拖着長長的尾巴。“噗”地一下刺穿了司雷登的頭顱。
“啊!”
司雷登頓時抱着頭失聲痛呼了起來,目光陰毒的望向無名的身後。
一頭高大威武的白虎緩緩從無名的身上邁了過去,擋在了他的身前。
無名略感驚愕之後,馬上回過神來,大聲提醒道“胖妞,隻能以本命飛劍對敵。千萬别和它硬碰硬。”
胖妞輕“嗚”了一聲,算是對他的回應。随後本命飛劍就急掠而回,再次向司雷登刺去。
“叮叮叮!”
司雷登在見識到本命飛劍的厲害之後,強忍着頭痛欲裂的感覺用手中的長劍不斷去劈砍本命飛劍。
也不知道司雷登手中的長劍是用什麽材質打造的,居然能砍中沒有實體的虛幻之物。
“啪,噗”
司雷登才剛砍中本命飛劍兩下,就被靈蛇一樣的鐵鏈再次抽中。身體猛地一個踉跄,頭顱再次被一穿而過。
“啊!”
司雷登頭顱上的淡藍色火焰猛地爆漲起來,對本命飛劍和鐵鏈的攻擊不管不顧。朝着胖妞就斬出一道淩厲的劍氣。
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虎頭。
眼看着胖妞就要避無可避,身首異處了。它卻“噗”地一下,縮小成了家貓大小。竟是以這種奇葩的方式險之又險地閃過了緻命一擊。
司雷登也終于得到了瞬間的喘息,擡手就要對胖妞繼續下殺手。
“嗚嗚嗚……”
一陣憋悶的聲響突然傳了過來。
司雷登的身子又是一陣搖晃。
隻見老鬼也終于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手裏舉着個海螺一樣的法器對着司雷登猛吹。沖過來後,一把抓起無名的衣領子就往後飛退。
司雷登在夾擊之下終于失去了還手之力,長劍掉在地上,雙手用力地捂着腦袋。
無名卻驚呼一聲,氣急敗壞地叫道“糟了,它的坐騎脫困了。别管我,速戰速決!”
就在剛剛,正和巨靈大戰的銀色坐騎突然狂暴起來。對巨靈的攻擊不管不顧,硬抗幾次重擊後拼命向這裏瘋狂的沖來。巨靈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它,一瞬間就被拉開了極遠的距離。
以那隻騎獸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沖殺到這裏。憑它的戰力,根本不用司雷登出手,就能把所有人給殺個一幹二淨。
這時,綠蘿的身形也風馳電掣地趕了過來。顧不得多看一眼無名的傷勢,揮手就從陰性空間裏放出了一百多道陰魂,将司雷登團團圍住。
衆多陰魂在特定的位置站好後,齊齊擺出了一個吸氣的動作。然後“哇”地一聲,全都張開嘴哭了起來。
“你個短命鬼呀……昨天你還好好的,怎麽說沒就沒了?”
“死了都不讓俺當個飽死鬼呀!你們怎麽這麽狠哪?”
“好人沒好報呀……老天不開眼哪……”
“冤家呀,我枯等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就偷偷死外面去了呀?”
上百隻陰魂,頓時變成了個哭喪大隊,個個哭得撕心裂肺,沒有一個重樣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詭異起來。
司雷登抱着頭顱哀嚎不止,搖搖欲墜。神魂隐隐有離體之相。
無名已經徹底看傻眼了。
他還自诩人類第一高手呢,差點就被人家給揍成死狗。反倒是這些緩兵一個比一個猛。
老鬼也露出了驚豔之色,喃喃道“這……難道是早已失傳的百鬼哭天陣?”
可百鬼哭天陣雖然厲害,卻不是瞬間斃敵的招數。
來不及了……
司雷登還能再堅持一會,可它的坐騎最多再有幾息的時間就要殺過來了。到時隻要幾次沖撞,就萬事休矣。
就在無名目眦欲裂的時候,場上再次出現了出人意料的一幕。
天空像是被人橫着切出了一道狹長的豁口,從中伸出了兩隻長滿黑毛的大手,一上一下像掀門簾一樣,将空間一分爲二。然後從中探出了一個巨大的鬼頭。
鬼頭青面獠牙,頭上生了一根獨角。用白色的布條在額頭兩旁各系着一根又粗又長的蠟燭。蠟燭上的火焰随着它的擺動而搖曳個不停。
陣陣陰風帶着尖厲的呼嘯聲從黑洞洞的未知空間中刮了出來。
鬼頭先是轉動眼珠四下打量了一番,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司雷登的身上。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抓住它本就即将離體的神魂,拽出去之後像吃油條一樣塞進了嘴裏。邊咀嚼邊緩緩退了回去,随後天空重新恢複了原樣。
已經沖至近前的騎獸慘嘶了一聲,躍在半空中時就已經氣絕身亡。落地後又滑出了好遠,剛好躺倒在了司雷登的身前。
司雷登的身體受到震蕩,終于“撲通”一聲倒地。和自己的坐騎死到了一起。
神魂被抹殺的惡魔是不會自燃的,這一點大家心裏都已經很清楚了。可剛剛那個鬼頭是哪冒出來的?
無名狀若石化地愣怔了半天,突然問道“老鬼?是你幹的嗎?”
老鬼搖了搖頭,望向了綠蘿。
綠蘿也搖頭道“也不是我。”
胖妞變成小女孩的樣子,跑過來攙扶無名。見他們都眼神古怪的望向自己,忙辯解道“更不可能是我了。”
遠在人類的避難之地
孟凱的黑臉變得一片煞白。渾身不停地顫抖,綁在額頭兩側的蠟燭油子灑了一頭一臉。
張學敏剛好路過他帳篷,被吓了一跳。見滿地擺着些骨頭,碟子、幹草之類的東西。叫着“喂,小凱子,你在幹嘛呢?”
孟凱見到張學敏走進帳篷,長長松了口氣,順勢就往她懷裏倒去。
張學敏“啊”地尖叫了一聲,縮着手閃到了一邊。
“哎喲!”
孟凱一跟頭栽倒在地上,頭還磕碎了一個陶碗。頓時搞得滿臉是血,哀嚎一聲道“你就不能扶我一下呀?知道我剛剛幹了什麽嗎?詛咒術啊!無視境界差異呀!”
可惜張學敏壓根沒聽到他的話,隻是顫抖着低呼了一聲“血……”,跟着眼珠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