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墨影暗暗吃驚,自己這副身體原來的武力值竟然有這麽高。
然,這身體現在被她穿在了身上,雖不至于是廢材一枚,但算下來也是極浪費資源的了。
鳳墨影内心深處在暗暗的惋惜,尋思着要怎麽重新開發一下自己這副寶藏身體才是。
一念過後,她追問道:“除此之外呢?還有誰?”
楚子瑜問:“一定是要在這後宮裏的嗎?”
鳳墨影點頭,“嗯。”
楚子瑜蹙眉道:“隻有聽聞雪家公子幼時曾拜師醫藥谷的顔畢先生,末将未曾與交手,故不知深淺。那日在朝陽台,末将趕至,他已身負重傷,未能估計實力。”
鳳墨影默然。
楚子瑜又肅然認真地道:“青公子少時與陛下、諸位王爺、長公主們一同師從鎮國侯府沈老将軍,其身手如何,陛下比末将更清楚。”
鳳墨影微微訝異,原來青夜離也會武?她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怎麽看,都覺得他是一個純粹的文臣。
至于他的武力值如何,就不便追問楚子瑜了。
竟然連與自己一同長大的人武功如何,也要去問一問屬下,這說起來破綻就有點大了。
楚子瑜躊躇了片刻,又說道:“衆公子們雖都有涉及射獵,但這與高手過招的武藝又有所不同。又從來沒有互相比試過,末将實在不知其餘各位公子身手的虛實如何?”
鳳墨影見他如此說,心念一轉,問道:“那宮中可有女子能做到這一點?”
楚子瑜不假思索地道:“陛下身邊的女官瑩姑娘乃沈侯府嫡女,紫珞姑娘乃容将軍的妹妹,此二人皆武藝非凡。但二人皆女子,體弱,與刺客纏鬥下來許會體力不支,能否一招緻命就說不準了。”
鳳墨影眼眸隐晦,“若是她們與刺客相識,在猝不及防間蓦然出手,是否可以做到?”
楚子瑜眼眸微睜,眼神更亮了些,望了鳳墨影一眼,随後垂頭道:“應該可以做到。”
鳳墨影心中漸漸有了一個輪廓,而後又問:“除了宮裏的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楚子瑜心神有些顫動,卻語氣笃定地回道:“威遠将軍容白、大理寺卿沐顔、小侯爺沈燃此三人是必定可以做到的,至于其餘的人就得看情況了。”
鳳墨影轉眼道:“那沐王呢?”
楚子瑜心下更加的不安定,面上卻是一貫的肅然:“沐王斐玉晏?他一向武藝平常,身體不是練武的好料子,爲人又懶散,隻喜歡看書寫字。更何況,自從八歲那年落了冰湖後,身體就一直落下了毛病,大家私下都稱他作‘藥罐子’。”
鳳墨影内心又重新刷新了對斐玉晏的看法,真看不出來,看他長得長身玉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走路有風的帶感做派,竟然會是一個藥罐子。若說他喜歡看書寫字,就那一副蘭芝玉樹的模樣,倒也十分符合他的形象。
楚子瑜卻也在暗暗地疑惑,一直不是在傳言陛下與沐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幹系麽?
怎麽今日陛下還特意問起沐王的武藝來了?
未待他深思,聽見鳳墨影自長案後起身的聲音,楚子瑜垂目瞧見她的鳳袍翻動,朝着他走了過來。
楚子瑜眉心一凜,鳳墨影已站定在離他一步之外,低語與他說道:“子瑜,你且去查一下鳳翎衛中可有人形迹可疑、與誰有接觸?還有宮中誰曾接觸過鳳翎衛的物件、可曾失竊衛服佩刀?”
聲音細小得隻有兩人可以耳聞,楚子瑜心中謹慎,知道此事慎重,關系到女帝的安危,不得洩露了半點的風聲。
他細聲應道:“諾!”
鳳墨影眼眸一凝,又道:“暗衛中許有内賊,如今不可輕易相信任何人。”她随即從袖中抽出一張紙,向楚子瑜展開出示了上面拓印,“從前的印鑒恐已有不妥當之處,從今開始你仔細認清這個圖章。”
楚子瑜點頭後,認真地記住了紙上的畫圖。
這是她從後宮衆人陸續呈上來的木石雕刻中随意選了一隻玉佩,然後又在其上親手添加了幾個特殊的符号後,暫且用作她此刻的印鑒。
鳳墨影見他已擡眸,思量了片刻,便繼續用細小的聲音道:“你明日出宮後,設法讓容将軍秘密進宮來見朕。如今朕的身邊多半藏着對方的耳目,行動不便,就讓他明晚子時過來來儀殿寝殿中。”
在讓紫珞去找楚子瑜前,她已看過了關于此人的諜冊,昔日曾是前女帝的軍中戰将,頗得器重。此番派他去暗中聯系前女帝的勢力,無論是他如今的身份,還是以前的身份,皆是她目前能做出最适合的選擇了。
聞言,楚子瑜的臉色愈發的謹慎,微微點頭。
鳳墨影繼而交代道:“此事隻有你與容将軍二人知曉,切勿洩露于第三人。”
楚子瑜斬釘截鐵地道:“末将必不負陛下所托。”此番話說得有幾分鐵血軍人的忠誠與凜然的意味。
鳳墨影血脈一熱,竟恍惚地想起了幾分的前塵往事。一定神後,更是清楚了自己如今的處境,肅然道:“你且去安排吧。”
楚子瑜跪禮告退後,鳳墨影喚道:“绛璎,送楚統領出來儀殿。”绛璎應諾,推開了殿門在外等候,随後一并與楚子瑜走出了來儀殿門,直至送他到了宮道上。
兩人走後,鳳墨影随即喚道:“紫珞。”
紫珞應聲而入,瞧見鳳墨影朝她招手示意,便反身關上門後快步走了上前去,停于她三步前行禮。
鳳墨影悄聲問她道:“昨夜裏來儀殿中可有宮女或内侍悄然外出、形迹可疑之處?”
紫珞尋思了一刻,肯定地道:“除了一宮女半夜上了一趟茅房外,并無其他異動。”
鳳墨影低語道:“從今日起你留心着此人,看她日常與誰接觸,跟來儀殿外誰有來往,監視着她一切行止。”
紫珞點頭應:“諾!”
等紫珞绛璎一同侍候她回寝殿,寬衣上榻後,鳳墨影才重新拿出雪靈染給她的那本醫書冊子。
她就着榻前的燈火,翻開那本嶄新的冊子。上面的字依然寫得十分的飄逸靈秀,亦可看出寫字的人十分的耐心。
鳳墨影閱讀了片刻後,就已發覺這是一本調整經脈的書籍。以前她雖沒有接觸過這類的知識,但對于人體經脈的走向和各種的穴位還是大緻知曉的,一面看着便自然而然地順着書中所寫的脈絡穴位下意識地聯系了起來。
熟料如此的思索,她竟覺得一股溫暖的熱流似在那一條經脈附近升騰流竄了起來。
鳳墨影訝異地放下了書冊,擡起手望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奇怪,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内功心法。這具身體原本就擁有強大的武藝力量,難道隻要她的精神力量将脈絡聯系起來,這身體裏的功法便會自然而然地湧現出來?
就像曾經久經訓練的手指,能夠在意識的支配下,熟練地彈出一首曲子;出色的寫下一副書法;準确地射出一發中靶的子彈。
鳳墨影心情不禁有一絲的雀躍,她坐起身來,又拿出書冊,照着上面的文字,緩緩地又在手臂的經脈上試驗了一番。
果然,不出其料,确實是有一股陌生的,難以說明的東西在身體内遊動。她尋思了片刻,覺得雪靈染不會以此來糊弄于她。畢竟,前女帝的武力值很高,那她的内力修爲也應不淺。
若這書他寫得有問題,前女帝多半也是會察覺的吧?何況,雪靈染又不知道她的身體裏已經換了一個對此一竅不通的靈魂。
但爲了保險起見,鳳墨影覺得還是應該再找一兩個人來驗證一下。
想起方才不曾翻閱這本書冊,以緻錯過了楚子瑜的驗證,不由覺得有些惋惜。她隻有再等等了,誰讓如今身涉險境,自保之力卻如此的不值一提?
但再心急,也不能再拿生命來冒險,她如今需要的是好好地活着,不管這裏是哪裏。
在袖中藏好的匕首,鳳墨影便躺在了鳳榻上,閉目養神起來。在這裏,敵情未明,她實在是不敢放心真正地入睡。
翌日一早,鳳墨影便起來,在寝殿内舒展了一下筋骨後,才喚女官們進來侍候更衣洗漱。
依然推诿着,不去上早朝。卻是在用過早膳後,便裝輕衣地出了來儀殿四處逛逛,她還未曾認真地看過這座皇宮。
也是時候該熟悉熟悉一下環境了。
在绛璎探知,來報北堂大人已回來後,鳳墨影就決意起駕“落梨宮”。衆女官和内侍雖覺得有些怪異,但這皇宮都是她的,那還不是她愛去哪就去哪?誰還能管得着?
“梨落宮”本就離來儀殿不遠,一衆人到了宮門前,鳳墨影也不讓張聲,隻見着個應門的小内侍。
小内侍一擡眼,見着了鳳墨影的鳳駕,當時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身子發抖,聲音微顫道:“恭迎陛下聖駕!”顫得都有了一點破音。
鳳墨影忍住笑,剛想喊一聲:“起來!”
面前便有一人腳步極快地從殿内行出,一息間已到了她五步外,作揖行禮道:“北堂渺恭迎聖駕。”
鳳墨影揮了揮手,“平身吧!”随後吩咐一衆人留在“落梨宮”外等候,便當先望内殿走去。
北堂渺心中疑惑片刻,也已轉身跟随了她進去。
進殿後,鳳墨影瞧着他,示意他随手關門。
北堂渺愣了幾息,猶豫着看向她,卻見她一臉的肅然慎重,便暗自輕歎了一聲後關上了門。
殿外一衆人看見一向冷淡莫測的北堂大人竟然關上了殿門,内心中皆是驚了一驚。
那負責看門打掃的小内侍青桐更是愣得直瞪眼,内心中一片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