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沐王送信


青夜離逆着光走進來的時候,便正好瞧見了鳳墨影一本正經地端坐在書案後,專心緻志地提筆練字。

他瞧着那個容顔愈發清麗的女子,這一刻娴雅淡靜的身影,恍惚間便想起了當年大家一起在宮中讀書時候的情景。一晃眼竟十三年過去了,白駒過隙,許多的人與事早已物是人非,當年宓漪身爲先太子的伴讀之一,如今已是香消玉殒。

他放緩了腳步,示意紫珞绛璎皆不要聲張,自己也靜靜地站立在堂中等候着,連帶目光也不落在案幾上打擾了她。

鳳墨影練了一個時辰,已漸漸融通那些撇捺橫鈎中的筆勢與運墨的濃淡,正是愈寫愈有意趣的時候,一發不可收拾,又抄了長長的一段佛經才肯罷手。揉了揉肩膀,端起案邊的香茶潤了潤喉,目光方有些詫異地落在了殿中直立着的青夜離身上。

紫珞忙回禀道:“陛下,青公子已經在殿中候了一炷香的時間了。”

青夜離朝她露出溫潤的一笑,行禮道:“參加陛下。”

鳳墨影擺擺手,用稍爲親昵的聲音言道:“既然來了怎麽就不見動靜,賜座,賜茶。”

青夜離微笑道:“謝過陛下。”便緩步移到書案的左側梨木雕花的交背椅上坐下,擡首望向鳳墨影,目光落在了案面的紙張上,語氣溫和低醇地道,“聽聞陛下近日來皆在練字,不料竟是以左手書寫,且勝過了許多人的右手。”

客觀的說,紙上的字尚沒有到達大家的境界,與她本來的字體也有所距離,但是以左手新練新習新字體,幾日之内能筆歌墨舞成如今這等模樣,也實屬天賦極高、進步神速的了。

鳳墨影臉色微微泛紅,卻八風不動地笑道:“得夜離一句贊,更勝翰林百句評。”

青夜離溫溫一笑,合手揖禮道:“不敢。”

鳳墨影随手拿起案頭青夜離和雪靈染所抄寫的那兩份佛經,目光流連其上,誠心的贊歎道:“夜離的字融彙衆家之所長,又能推陳出新,不受陳規,含蓄遒美,實有大家之風。而靈染的字,意在筆先,落紙雲煙,有承前啓後之勢,假以時日,也可自成一派。”

青夜離目光一跳,定然看了她一刹那,才淡淡地說道:“陛下近日來對于書畫一道,似乎多有感悟。”

鳳墨影心中敏銳警醒,閑閑地一笑掩飾了過去,避重就輕地低喃道:“閑極無聊,打發一下時間罷了。”

青夜離臉上笑意清透,關切道:“尚不知陛下的右手恢複得如何了?”

鳳墨影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仍然無力運筆寫字。想寡人自幼弓馬娴熟,如今竟落得如斯的境地……”

青夜離眉眼柔和,寬慰着她說:“太醫院衆大人醫術精湛,且來日方長,終究會好起來的。陛下無需太過擔憂。”

鳳墨影笑而不接話,卻另起話由:“今日喚你來是有一事相商。”

在青夜離神色轉爲專注中,她淡淡地道來:“近日大臣們有多人奏報,皆言江北已有多地糧荒,此時饑民成災,流寇成匪,禍不單行。然則這兩年來,又賦稅極重,民怨載道,而因西北征戰和修建都城、行宮耗費巨大,所查國庫也已然空虛。夜離,你心中可有何良策以援江北之災?”

殿中金獸香爐口中青煙袅袅,淡淡的沉水煙香盈盈滿殿,且又似有若無,讓人心脾清明。

青夜離聞言,心中微微訝異。這些日子以來女帝皆不曾理政,就是在朝陽台遇刺之前,縱然上朝聞奏,下朝回來也隻将奏章交由他來處理,興緻來時,便也翻看一二。

但大多時間,都是視而不見,隻管在宮城之内歌舞行樂,聲色犬馬。

如今他也隻是依照慣例将回批閱好的奏折搬過來,走一個過場,不料她卻是認真地審閱了起來。今日召他來,更是一本正經地詢問起了國家大事。

鳳墨影自然瞧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她也隻巋然不動。她要繼續活下去,就不能再當一個天怒人怨的昏君,再讓人一而再,再而三發狠地要取了她的性命。

既然有可能是因爲女帝的暴政而導緻的暗殺事件,那麽她便要漸漸地扭轉這種情勢;慢慢地一步步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以後是去,是留尚且不談,眼前最着急的是要先保命。

青夜離斂了斂神色,歉然笑道:“夜離愚鈍,未曾有良策以解江北之急。右丞大人他們已經在集思廣益,相信不日便會奏報于陛下。”

鳳墨影心知他的處境,在後宮代理朝政,前朝的官員已經多有微詞,甚至更有人借此一再攻擊其父右丞青寞。若他還顯示出了過人的治國才能來,不說朝臣們怕他青家一家獨大,反了天,就是女帝本身也會時時警惕,一不小心就被他取代了去,甚至性命難保。

帝王的猜疑,就是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刀,随時皆可要人命。

更何況,如今女帝才剛剛被人暗殺過,這一時刻正是敏感時期。

縱然他腹中有千萬條計策,也絕不能舍身來撞刀口。且讓一衆大臣議論出個章程來,才是最保險的處身之法。

鳳墨影今日讓他過來,也不是秉着逼他撞刀口的,就隻是找個由頭,讓他這個後宮中權力最大的人爲她操辦一下自己心中的計劃。

她的目光在香爐上轉了一圈,有些閑話家常地道:“無論他們想出什麽樣的辦法,若是國中無錢糧拿去赈災,一切都淪爲空談。他們多商議一日,受災的百姓就多受苦一日,此事宜急不宜緩。”

青夜離臉色淡淡的點頭,口中稱是。

鳳墨影心中白了他一眼,才又說道:“聽聞洛雲水天行宮已經建好了東苑,夜離你就暫命他們停了西苑的修建,等過了這個災荒再說。”

青夜離擡眸,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鳳墨影明白他的意思,那是難得她會爲了百姓而停止了繼續建造以供自己享樂的行宮。這一言行違背了女帝本身的人物設定,自然會讓人驚詫,但是再這樣不顧别人死活地建造下去,她也可以預料更快便可以再死上一次。

她笑了笑,也不解釋,就隻撫了撫自己的右手,低眸道:“百姓身上的錢征無可征,國庫中的錢用無可用。夜離你說,現在鳳曦國中有錢的人都是誰?”

“呃?”青夜離驚了一驚,而後笑道:“鳳曦國中最富有的人自然是陛下。”

鳳墨影恨其不成器地瞥了他一下,含笑道:“你就不用和寡人打啞謎和裝愣子了,有些事該明哲保身;有些事卻該挺身而出。寡人确實是最富有之人,整個鳳曦國都是寡人的。但如今寡人的子民受災了,卻拿不出錢去救濟,你們這些後宮中人,與那些門閥大族是否也應該爲國出力了。”

青夜離臉色一正,怔愣了一息後,點頭道:“夜離即刻便讓後宮諸人爲陛下分憂。”

鳳墨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緩聲道:“先不急,此事你知,寡人知,但不宜先聲張。聽聞洛水雲天的東苑修建得不錯,寡人尚未曾遊覽,夜離你安排一下,明天寡人便前往東苑賞梅,着令後宮諸人陪駕。”

青夜離先前的猶豫,又落了下來,心中輕歎了一口氣後,口中應答道:“遵命。”他起身行禮,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望了鳳墨影最後一眼。心中想,她還是原來的她,可笑的是,自己方才還以爲她有所改變了呢?

他暗自一笑,默然地拂衣離開。

鳳墨影的目光卻是恰恰地落在了他左手腕的紫色琉璃珠串上,那一抹神秘的顔色刹那間驚豔了她的眼眸。

她細細地回憶,似乎每一次見到他,這串珠鏈都從不離手。

待青夜離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眼前,方才避開,守在門外的绛璎與紫珞才進來侍候,鳳墨影下意識地問道:“可知青公子的這串琉璃手鏈有什麽來曆?”

紫珞正替她換了熱茶,又撤了茶盞下去。

绛璎添着爐中的沉水香,聞言,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謹慎地回道:“奴婢聽聞,這串手鏈是青公子的舊日友人所贈。”

鳳墨影瞧着這個丫頭臉色一派平靜,眼中神色卻是有些複雜,她心下暗暗地琢磨着這個舊日友人。她不由又追問了一句:“這友人是男的?是女的?”

绛璎默默地跪在了地上,低垂着頭,小聲嗫嚅道:“陛下饒恕,奴婢實在不知道。”

紫珞正好返了回來,亦跪到了案前,恭謹地回道:“陛下,從前奴婢曾在宓漪宓姑娘處瞧見過這麽一串。”

鳳墨影暗自挑了挑眉,感覺不好再問下去了。她笑了一笑,淡淡地說道:“你們起來吧!寡人不過是随意地問問,有什麽值得你們這麽大驚小怪。”縱然青夜離與這個宓漪有過什麽的私情;縱然這個女帝對青夜離有過什麽的想法,都統統與她沒有半毛線關系。

雲玳快步地由外走入殿中,朝鳳墨影行禮道:“陛下,沐王方才遣人入宮送來了一封密函。”

鳳墨影臉色一正,吩咐道:“呈上來。”

雲玳雙手捧着一隻朱漆的木盒子,上前幾步,将它放在了書案旁的小幾上親手打開,拿出了裏面的一封加蓋了朱漆印鑒的信函。确認無虞之後,她将它轉呈上書案,便避嫌地退了下去,與紫珞、绛璎一同都退出了門外。

鳳墨影檢查了一下信函,朱漆和信封都是完好無缺的。她拿了案面的小刀裁開了信封,夾出了裏面的信紙。

打開之後,四個銀鈎虿尾的字體躍然于紙上。

“禍起蕭牆。”

言簡意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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