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三尺無語,問:“多少?”
曹雲道:“烈焰獎金是一百萬,我們朋友一場,我也隻收一百萬。”
“去死,五萬塊,多了沒有。”
曹雲道:“三尺,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要是沒錢,我開這價是我不對。你有錢,葉樂是誰?一百萬小意思。如果你連一百萬的誠意都不願意出,想空手挖地雷,愛門說瑞,我的善良早就被社會糟踐幹淨了。”憑什麽你自己不願意付出,反而要求我高尚?雖然傻子多,但哥不是。
曹雲道:“就看你願意不願意用私人的錢來填公事的縫了。”
越三尺看曹雲一會:“你好像對我挺有意見的。”
曹雲道:“沒有,隻是朋友之間爾虞我詐多了,互相的信任就沒了。還是談錢實際點。”曹雲這句話是實話,越三尺到東唐後做了很多事,曹雲經常涉入其中。經曆多了,自然就不想再談友情。
另外,也是重要一點,曹雲在試探越三尺。别以爲越三尺這麽說,她的目的就是這樣。除非你願意給一百萬來證明你的目的确實這樣,看在一百萬的份上,就算我被耍我也心安理得。
越三尺不是司馬落,甚至不是桑尼。越三尺和曹雲關系,相當于烈焰法官和曹雲的關系。雖然沒有傷害過對方,但是還是談錢比較好。
越三尺搖頭:“這不太可能,我不可能用私人的财産來辦事。”
曹雲道:“看來你并不是真心爲了特搜部好,你更關心自己會受到什麽影響。一百萬代價很大?”
越三尺道:“一百萬如果能買下來,當然可以。但是買了你隻是增加了取勝的機率,那就不值得。”
曹雲點頭:“越檢察官真是會計較,一起吃午飯?”
越三尺見曹雲下逐客令,有些無奈道:“不了,我們走吧。”她還想嘗試說服曹雲,不過曹雲下逐客令的态度很堅決,表明曹雲就是這個态度。
魏君送兩人出門,關門問:“曹律師,真的是因爲錢嗎?”
曹雲道:“如果是司馬落開口,我應該會同意。問題是司馬落剛才一聲不吭,甚至沒有半點幫助越三尺說話的意思。這表明越三尺和司馬落對此事态度是截然相反的。你嘗試分析就知道。司馬落更注重法律公正性,他的想法是:沒問題不怕查,有問題必須查。越三尺更注重利益:這件事會帶來麻煩,那最好不要發生。”
魏君再問:“如果越三尺願意給一百萬呢?”
曹雲道:“我和司馬落是朋友,和越三尺是熟人。既然司馬落沒反對,我幫助越三尺也是應該的。”
魏君驚:“怎麽說你都有理?”
曹雲笑而不答:“不過越三尺可能沒有分析清楚我的利益,就金錢、名聲和事業利益來說,烈焰法庭是間接的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舞台,我的表現也符合烈焰法庭的預期。從我的利益出發,你認爲第三辯題我應該站立在哪邊?”
魏君明白了,道:“肯定是王小姐那邊,你要幫助烈焰法庭揭開特搜部的醜聞,你可以名利雙收,烈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各取所需,那烈焰法庭會很高興和你再次合作。”
曹雲看魏君:“意思是這個意思,你說完之後我怎麽覺得自己特别的混蛋呢?”
魏君攤手:“壞和不壞是法律說的算。隻不過……”
“隻不過?”
“隻不過你考慮是自己利益,卻用司馬落來當台階,會不會太無恥了?”
曹雲大笑:“這就是律師,我的目的是維護我的利益。但是我不能這麽說,這麽說我就會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相反,我說司馬落友情的原因我才選擇王小姐一方,這不僅維護法律公正,也能收獲司馬落的感謝,同時也讓世人看見我正直的一面。卑鄙無恥和光明正義隻是想法有區别,結果和目的都沒有區别。呵呵!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說這句話的莊子他所表達的意思以越俎代庖爲例,廚師做好廚師的事,祭師狗屁不懂,就不要指手畫腳了。他的觀點是不要用自己的道德去脅迫别人,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說:己所欲也勿施于人。看現在網絡情況,總有人喜歡站立在道德高度去指責,斥責,甚至辱罵攻擊他人。
莊子對還是不對,鬼知道。因爲無論他對還是不對,總有人不服氣。如果你願意給一百萬,可以争論一下。不給錢,又無法分出勝負,争論還是有什麽意義呢?你再有道理也說服不了我,我再有道理也說服不了你。
假設曹雲不和魏君說這番話,保持到曹雲說明因爲司馬落所以站隊越三尺,那曹雲自然是一位聖人,好人。曹雲也不會和别人說這些話,他是帶有教導意思的和魏君說明。曹雲不習慣改變别人的三觀,不過這個想法和律師有關。律師不去理會誰是聖人,誰是大盜。你的對手是聖人,一樣朝死裏幹。你爲大盜辯護,就要想盡辦法幫助他。在法律的遊戲規則框架中,做一名合格的盡職的律師。
這樣律師在很多人看來是一名壞律師,有些人認爲律師不擇手段打赢官司很可惡。有些人認爲這些律師都服務于有錢人。有些人認爲這些律師不代表正義。曹雲不知道誰是對的,他隻堅持一條,做好本職工作。
諸如一名好醫生,醫術高超,有耐心,态度好,不是他不想爲窮人服務,而是因爲這種醫生是稀缺資源,好醫生自然就會爲有錢人服務。要改變這個情況,不能要求這位好醫生不賺錢爲窮人服務,而是應該讓大部分醫生都達到他的水準。大部分醫生都做好本職工作,資源就不再稀缺。
所以做好本職工作身就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
第三天上午九點,第三辯題正式開始。
本次答辯隻出現兩個陣營,認爲檢方沒有以指控威脅王小姐的人數爲七人,認爲檢方以指控威脅王小姐認罪的隻有兩人。其中一位是曹雲,另外一位不是歐陽逸,也不是南宮騰飛,而是司馬落。
見司馬落坐到了控方曹雲身邊,大家都有些驚訝,司馬落早有準備,拿過麥克風:“我目前在高山律師所學習,曹律師是高山律師所的中流砥柱。見曹律師一個人坐着太寒碜,所以我以拍馬屁的态度幫他湊個人數。”司馬落和越三尺是不拿獎金的,他們上郵輪是因爲公務,屬于工作性質。
司馬落話是這麽說,在場的人哪聽不出司馬落這些話隻是托詞,生怕别人聽不懂的托詞。司馬落擁有很強表達自己立場的意願,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表達。還好曹雲懂自己,幫自己擋在前面。
曹雲側頭看司馬落冷笑。
司馬落低聲道:“我請律師所所有人吃自助餐,每個月一次。”
“呵!”曹雲湊近點問:“我能說明張陌的情況嗎?”
司馬落道:“不行,因爲張陌沒有定罪,你是從我這邊聽到的小道消息。我不是特搜部檢察官,沒有任何說服力。”
“好,大概明白意思了。”
歐陽逸在對面道:“曹雲,什麽情況?”
曹雲道:“這不是因爲擔心控方席位沒人坐,收視率大跌,所以我勉爲其難坐這裏。”
曹雲選擇控方,讓辯方的人有些頭大。原本大家見歐陽逸選擇辯方,自然想讓歐陽逸牽頭。但是見曹雲在控方,歐陽逸推辭自己主辯,南宮騰飛裝睡,何英沒有出席,那誰做主辯呢?
歐陽逸不做主辯和他與曹雲關系沒有關系,歐陽逸認爲曹雲應該掌握有自己不清楚的線索或者信息。在曹雲拿出王牌之前,他不願意做炮灰。
歐陽逸這麽想,其他人未必不會這麽想。他們倒不是怕做曹雲的對手。曹雲庭辯擅長奇兵之道。有時候是物證,有時候是口供,有時候是細節,有時候是切入點,有時候是詢問方式。曹雲三闆斧是很厲害的,也是曹雲能成爲名律師的一個原因。
誰願意去扛三斧呢?辨席就這個問題私下竊竊私語,他們都不想成爲祭品,他們更想在曹雲出招之後,将曹雲當作祭品。
辯席這邊沒有結論,控席這邊也出現了問題。
問題就是剛才曹雲和司馬落讨論的,曹雲手上一點料子都沒有,他的三闆斧,一闆斧來源司馬落提供的特搜部情況,司馬落要求不能主動說明。第二闆斧來源曹雲對烈焰的揣摩,這一闆斧現在肯定砍不出去。第三闆斧是奇襲,曹雲在隻有一張牌的情況下,不敢打,打了就沒了,然後被一群人摁在地上摩擦。
曹雲控席這邊是在思考布局防線,辯席正在選将軍。他們手上的貨很多,每一條都可以壓死人。怕就怕曹雲不按常理出牌,如果曹雲按常理出牌,那曹雲還需要掙紮很多年才能出頭。
司儀左看右看,提醒:“答辯會已經開始。”
衆人:“……”
大家都忙着重新讨論戰局,曹雲沒想到控方隻有一個司馬落。司馬落滾到辯席去,他還能拿司馬落開刀,打出第一闆斧,将戰場轉變爲特搜部。其他人是沒想到曹雲會在證據這麽明顯情況下還站隊控方。能參加烈焰的賓客都不是一般人,他們想到了曹雲掌握有他們沒有的信息。
所以,控辯雙方面對目前尴尬的局面,都在忙着讨論怎麽上陣。
曹雲低聲在司馬落耳邊道:“我這邊要防,盡可能的頂住他們的問題,實在不行,我隻能奇襲了。”
司馬落:“這不是如了烈焰的意嗎?”
曹雲:“那你以爲我站在控席上幹嘛?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想曝光,又想曝光。”烈焰可是自己大客戶,在其幫助下,自己因爲龍蝦風暴賺了很多錢。
司馬落:“這件事不能由烈焰來曝光。”
曹雲:“箭在弦上,我必須爲自己名譽而戰。”
司馬落:“我就不應該告訴你。”
曹雲:“你其實并不後悔。”
司馬落腦袋撞桌子:“我不知道……司儀,我能換陣營嗎?”
司儀回答:“可以。”
司馬落站起來,見大家都看他,想了很久後,又坐了下來:“人還是要有堅持的。”
曹雲:“這句話就很律師。”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抽煙不好,很不好。但如果大量媒體宣傳抽煙不好,那代表着香煙要提價了。媒體宣傳交通如何擁堵,汽車尾氣排放的影響,爲了治理擁堵和環境,于是提高了油價。這是手段,畢竟能看透他們手法的人總是占少數。
律師和政客都是這樣,雖然目的想法是A,但是包裝用詞卻是B。司馬落歌頌了自己的品質:堅持。實際上他在劇烈搖擺不定後,還是覺得應該坐控席。
曹雲扔出第四把斧,站起來:“我換可以嗎?”
大家又一起看曹雲,司儀停頓很久:“你,你,你不要換吧。”
司馬落怒,站起來手指司儀:“你什麽意思?”我換可以,曹雲換不行。
司儀:“堅持是一種美德。”
曹雲道:“讓他滾蛋,滾那邊去。我保證必勝,輸了我倒貼一百萬。”
司儀立刻回答:“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美德,麻煩司馬檢察官移駕辯席。”
司馬落拍案:“老子就不,老子就粘死你,就不讓你開刀。”
曹雲也生氣了,推司馬落肩膀:“滾。”
司馬落推開曹雲手:“滾你XX。”
曹雲:“我警告你,别動手動腳。”
司馬落:“大家都看見你先推我。”
曹雲:“我推你是我不對,你推我就是你不對。我推你最多拘留幾天。你聽說過有被拘留過的現任檢察官嗎?”
司馬落:“現在在公海。”
曹雲:“哇,公海你就可以暴露你的本性?來,打我啊……”曹雲伸臉。
司馬落咬牙一拳打過去,曹雲早有準備彎腰,雙手抱了司馬落的腰部,将司馬落推翻壓倒在地。司儀等人連忙上去勸阻,好不容易拉開兩人。
各自整理衣服坐好,互相不看對方,曹雲:“滾過去。”
司馬落:“不。”
曹雲:“滾。”
司馬落:“不。”
在兩人鬥毆期間,辯席把問題扔給了越三尺:“越檢察官,司馬落知道什麽?”
越三尺苦笑,他們打架,怎麽自己遭殃?越三尺想了很久:“也許司馬檢察官編造了一些謊言。”
在座誰不知道司馬落,越三尺這麽說大家完全不相信。堅信了檢方在其中有故事。南宮騰飛道:“越三尺,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你最好把情況說明,我們才好應對。做律師都這樣,就算你犯罪,我們也會想辦法讓你脫罪。最怕就是當事人有重要事宜隐瞞律師,導緻律師被突襲後不知所措。”
越三尺:“南宮騰飛,我要說了,你會過去控席嗎?”
南宮騰飛看了越三尺一會,站起來:“司儀,我要過去。”
越三尺險些推桌子,南宮騰飛根本就不是想問問題,他是來證明有沒有問題。有問題,我過去了。
歐陽逸等兩名律師舉手:“我想換到控方。”
越三尺險些罵娘:明面上是控方的曹雲和司馬落鬥毆,沒想到動搖的是辯方的軍心,好卑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