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富豪在一次真人秀中做了這麽一件事,他請了八名身高、身材和皮膚差不多的女模特。他要求參加真人秀的人進行辨認,一開始讓選手們坐在T台下觀看長達一個小時的走秀,每位模特身上都有1-8的号碼。
一天之後,八名模特再次走秀,選手們要在一個小時之内,辨認出今天的某号是昨天的某号。第二天走秀略有區别,一個區别是模特都戴上蝴蝶面具,比不死鳥戴的要小的多。還有一個區别,所有模特剪成一個發型。
最後結果是,沒有人能全部答對,隻有一位女生辨認出了其中三人。抛開儀器不說,用人力來辨認,隻要遮住或者改變關鍵部位,就很難對号入座。曹雲看手機裏自己拍攝的最早拿到的不死鳥照片,這照片倒是沒有蝴蝶面具,但是比較模糊,又是側臉……
這些問題又衍生出了哲學問題,什麽是人生?人生是應該随大流的安穩到死,還是一次精彩的冒險之旅?
稀飯好了,微波臘肉,澆上點辣椒油,品嘗一塊,肥而不膩,味道相當不錯。
以微見大,曹雲隐約感覺鬣狗,最少是東唐的鬣狗和大聯盟是有關系的。曹雲糾結在曹烈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冒險追下去?不可否認,冒險的生涯讓曹雲頗爲向往,但是其中的風險又不是曹雲想擔當的。
自己會因爲幫助警察而遭到鬣狗的報複嗎?可能性很小,但也不代表沒有。不過曹雲知道鬣狗如果要報複,也有問題要問自己。曹雲不怕可以交流的死局,最怕難防的暗箭。
思考之後是反思,曹雲必須承認自己今天的行爲超過了普通律師的職權,提供線報可以,但是跟小郭一起出警這就越職了。由于這個計劃非常倉促,曹雲也沒想清楚自己定位,想到有機會和小郭搭檔出警,順便抓桑尼一個現場,莫名感覺興奮。如果能給曹雲兩天的冷靜期,他絕對不會跟着去的。
做人要猥瑣,可以告密,但是要匿名。什麽大丈夫應該堂堂正正,這些都是坑人的宣傳。當你需要猥瑣的匿名時候,代表着你匿名對象的實力遠超過你。千萬不要對自己對手抱有正義、正直的僥幸。人之初,性本惡。
曹雲接下去思考的問題是桑尼。可以感覺到桑尼對自己是有一定友情存在的。自己可能看錯了桑尼,一直以來自己以爲桑尼是鬣狗的小BOSS,從今天來看,桑尼應該屬于精銳。
小BOSS有下屬,有自己的職責,通常不越權。精銳則屬于平時獨來獨往,當有需要的時候,可以調動各小BOSS資源的人。簡單來說,桑尼有可能是鬣狗比較核心,甚至是核心的成員。
桑尼是僞裝的被鬣狗抛棄的人,那魏君呢?
果然能在深淵中活下來,并且混的好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算了,自己還是當一個有錢途和前途的小律師好了。
……
在城市另外一邊的天鵝小區,林落左手臂打了繃帶,靜靜的吃着東西。英子拿了衛星電話在一邊對外聯系。
要走了,林落有點說不出來的悲傷,如果在相親前,林落會走的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但是這個城市裏多了一個讓她惦記的人。
想着和曹雲兩人之間的事也是五味雜陳。剛開始一切都朝好的方面發展,當自己爲了工作利益而利用曹雲的時候,自己的感覺變味了。留給自己更多是歉疚。跟随上庭的唐突轉變爲深刻印象印在林落腦海中。
對于林落來說,愛上一個人比愛一個人更難,甚至一度以爲自己是‘白鶴’。
英子挂斷電話:“有沒有聽見我打的電話?”
“嗯?”林落回神。
英子頗爲擔心,坐下來:“你現在狀态不适合出任務,我和托尼以爲你還是你。愛情這個BUFF大大降低了你的各項能力。”
林落道:“這次是我們判斷失誤,誰能想到鬣狗主動殺死一名無辜的姑娘,爲的要釣出我們。這根本不是鬣狗的作風。”
英子道:“沒錯,家裏懷疑鬣狗現在管事的人是十人營的一員,對其性格和身份現在完全不了解。隻知道此人在十人營中跟的老師,可以算是二戰中最大的騙子之一。即使是這條信息,隻是情報分析師的分析和猜測,家裏沒有把握确定這條信息可靠性有多高。”
林落點頭:“有其他消息嗎?”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我随便先聽哪一個。”
英子道:“壞消息是,家裏近期會派人接管我們小組,據說會來一男一女。好消息是,警方沒有拿到你的血迹樣本,具體信息現在還不清楚。”
林落精神一振:“這是好消息。”
“希望吧,不過我覺得你還是這個狀态的話,離開東唐對你來說會比較好。”英子低聲道:“林落,進了這個圈,拿了這個錢,就要知道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落沉默一會,道:“我有點不想幹了。”
英子道:“我早就不想幹了,你說桑尼,他就很想幹這份工作嗎?未必,就算剛開始覺得刺激,刺激過後呢?換個話題吧,你好像和曹雲有一個多星期沒聯系,自從上次你要求聽審幫他加油後,似乎就沒發現你們有來往。”
“我們再換個話題,我想在東唐買房子。”林落實在不想和别人讨論這個問題。
“我們爲什麽要做一行?錢!錢的作用是什麽?最值錢的是命,最不值錢的是錢。”英子道:“不過,你的小男朋友有件事讓我很在意。”
“什麽事?”
英子道:“從你的描述來看,曹雲似乎很了解不死鳥,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
曹雲是第二天下午才到律師所上班,本來打算今天休息一天。一來最近确實有些累,二來要犒勞自己,兩個把自己當棋子的人,都被自己摁住了,内心有些小得意。三來,盧群明明說每個月休息十天……
不過曹雲還是到了律師所,原因當然是因爲有案子。
這案子就有點搞笑了,簡單說,一個男子去賓館找特殊職業者,來的是一位仙人跳妹子,妹子要求洗澡等援軍,男子拒絕。等妹子援軍到達時,男子已經完事了。
老婆被人睡了,這能幹嗎?于是妹子的丈夫,也就是仙人跳團夥老大報警。事實清楚,檢方對男子提出‘牆尖’的指控。同時也順便把這個仙人跳團夥一網打盡。複仇的怒火讓妹子丈夫魚死網破。
現在男子的姐姐找到律師所,咨詢專業律師的意見。
“違反婦女意願,都算牆尖。”曹雲道:“不過,這案子還是可以打的,關鍵是收費問題。”
委托人問:“需要多少錢?”
曹雲道:“我和你明白說,這種案子普通律師翻不過來。諸如此類案件,我們最低風險委托收費是百萬起步。如果罪名成立,分文不收。”
委托人站起來:“再見。”
“再見。”
高山杏見委托人離開,道:“你開價好高。”
曹雲道:“杏子,這種案子價格肯定不能低,因爲打起官司來需要非常細膩。”
陸一航好奇問:“曹律師,按照我對法律理解,無論在哪種情況下……舉例來說,就算是夫妻之間,妻子勾引,到了臨門一腳時候,妻子要求結束,丈夫拒絕,在法理上都算牆尖。”
曹雲道:“所以要打的細膩,關鍵就在于是不是違反了婦女意願。要推翻這一條,就要處理到非常細節的地步,用敏感問題去質詢妹子和其丈夫。這裏有利的一條,我雖然沒看口供,但是我基本能猜到,在那幾分鍾時間内,妹子肯定沒說自己是仙人跳。主觀上并沒有直接拒絕。而提出身上有汗,要洗澡之類的借口。這些借口立不住腳。一航,你可以去追下被告的姐姐,看你能不能把這案子打下來。”
陸一航道:“我現在還在實習,不能單獨上庭,而且刑事案需要大律師證。”
曹雲道:“你負責辦案,杏子你負責出庭。爲什麽建議一航你主辦這個案子。首先你要了解律師的作用是什麽?正能量來說,就是維護社會正義,吧啦吧啦吧啦……實際上,法律是律師工作的基本規則。這和玩遊戲沒有太大區别,比如網遊中殺一隻怪物,5%的可能掉一把武器,這是非常簡單的遊戲規則。但是衍生出來東西就很多,比如拉怪技巧,遊戲職業優勢,多人配合,玩家們在遵守遊戲規則的基礎上,盡可能的提高效果,增加自身的利益。”
“有些人就比較死闆,5%爆率,沒關系,一隻隻的殺,這種就屬于被規則束縛的人。反過來,跑得快的職業拉怪,法師群殺,他們的效率肯定超過前者。法律也是這樣,條文都寫好了,制定法律的人是希望法律越死闆越好,但是一名好的律師就是要讓法律活起來,越活越好。”
曹雲手一扶陸一航的脖子,頭頂陸一航的鼻子,而後道:“假設剛才我的襲擊讓你流了鼻血,這是事實,按照法律,我必須對你賠償,同時擔負一定的責任。普通律師,就是走個過場,盡可能撇清一些責任。好一些的律師,會說明前因後果,劃分責任。好律師就是要反告你用鼻子襲擊我的額頭。”
“事實面前怎麽打這個官司?有很多突破口,第一個突破口,你故意要誣陷我。第二個突破口,你原本要用額頭撞擊我的鼻子,因爲一些問題,導緻了你的鼻子撞到我的額頭上。我可以選擇平日和你有矛盾的鄰居和同事出庭,他們會說明一些你的日常小事,以此來證明你是個暴躁和容易憤怒的人。比如你的室友一直用你的洗發水,你先忍,後來忍不住了。你的室友上庭就會說,你因爲他借用你的一點洗發水而向他大發脾氣。你是嚴正的指責他,他會說你是尖酸刻薄的嘲諷。兩人都沒撒謊,同一句話,因爲所處立場的不同有不同的理解。”
陸一航點點頭,問道:“高小姐看見你主動襲擊我,她願意爲我出庭作證,那官司還能打嗎?”
“當然能,目擊證人很重要,我有幾個辦法處理此事。第一個辦法,提出細節疑問,杏子隻看見我用額頭襲擊你,但是她有沒有發現其他細節,比如襲擊時候她的位置是不是被遮擋,是不是親眼看見我的額頭撞擊到你鼻子上?她肯定會回答是。事實上不是,杏子剛才的角度,隻能看見我的後背和我靠近你,由此證明杏子自己腦部了部分畫面。這樣一來,就可以請求法官同意,将杏子的證詞列爲參考證據,不做爲陳堂證據。”
曹雲:“第二個辦法,對你們的關系進行渲染,隻要證明你們存在很深的友誼,或者可能存在愛情,她的證詞也隻有參考價值。再或者平時杏子對我不好,對你不錯,由此我可以讓律師所的員工出庭作證說明這點,反過來告杏子歧視。”
“第三個辦法,抹黑杏子,這是最下乘,但是又最有效的辦法。我要讓杏子的證詞不被人接受,就要拷問杏子的人品。沒有一個人能讓所有人滿意,我不可能會讓杏子的朋友出庭作證,我隻會讓杏子的敵人出庭作證。”
陸一航道:“曹律師你的證人證明高小姐是壞人,高小姐也可以讓她的朋友證明高小姐是好人。”
曹雲道:“沒錯,這就再衍生了一步,也就是說,杏子對朋友好,對于非朋友,或者普通人,甚至沒有利益沖突的人,她是個壞人。你是她朋友,我不是她朋友,所以她爲了維護你的利益,所以才順着你的證詞說明。律師不能從雞蛋裏挑骨頭,因爲會物極必反,這就是我常說的不要否認事實。但律師可以從垃圾桶找骨頭,可以從雞蛋湯裏找骨頭,因爲垃圾桶和雞蛋湯是有可能存在骨頭的。”
高山杏提醒:“快去吧,一會追不上。”
陸一航點頭,追委托人去了。
高山杏道:“你說這麽多,是不是因爲他很幫忙?”
“當然是。”曹雲道:“另外我認爲他本人對律師一行确實有興趣。”
高山杏問:“你還是認爲他是美國人?”
曹雲點頭:“我不知道自己老子是幹什麽的,但是我認爲在我身邊安插一個人沒有壞處……我接個電話……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