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蘇家還真不一般,阿秀想,這要是沒有非人類參與,僅僅憑借蘇家的猜測就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到達,還真是挺厲害的。
她暗暗想了想,如果蘇家當時看到了向淳美的來電,但是沒接,知道這麽做會讓向淳美擔憂,決定飛過來看看情況。那麽隻要搜索最早的到達航班,就能知道落地時間。
不過這裏面還有很多文章,比如蘇家怎麽知道向淳美會立刻出發,阿秀搞不明白,但眼下的确到了蘇家,這些也就不想了。
司機能把他們送到蘇家,不給他們橫生枝節,已經夠讓她滿意得了。
蘇家父母正坐在客廳沙發,看到他們進來,仿佛早已經知道專門在等他們一樣。向淳美看到他們有些驚訝,距離上一次見面并沒多久,但兩人仿佛老了十歲,一下子衰敗了。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盡了應有的禮儀,起身迎接他們,讓傭人倒茶,讓他們坐下後才坐下。
阿秀早忍不住了,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沒看到蘇諾出現,隐約就能猜到她又出什麽情況了。
“蘇諾和明源不見了。”蘇父歎口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傷心事透露給外人知道。但是想起女兒的所作所爲,還是讓他傷心透了。
蘇家的裝潢很符合家大業大的形容,然而這家裏的氛圍卻十分凄涼。想到蘇諾經曆的一切,看來這事不僅毀了一個女孩的人生,也毀了一個家庭。
向淳美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父說:“前兩天,我想和蘇諾好好談一談這件事。她執意要嫁給明源,說什麽也不肯改變主意讓我覺得有問題,懷疑是明源威脅她。所以我就想和她談一談,這個孩子可以生下來,蘇家養得起,但是明源這個人絕對不能進蘇家。”
“我這麽告訴蘇諾,本來以爲以我對蘇諾的了解,她會答應。女兒一向要強,不會容許自己身上有這樣的污點,她也知道我們眼裏容不得沙子,可是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麽比女兒活着更好的。”
“我明确告訴她,我們不會介意這個孩子,而且也願意能給孩子最好的教育。不管蘇諾以後怎麽打算,這孩子我們都能替她照顧,隻有一個條件,就是讓她把明源趕走。”
向淳美看着蘇父越來越痛苦的表情,有些不忍心。旁邊蘇母已經捂着嘴無聲哭了起來,阿秀給她拿了紙巾。
很顯然,蘇父的建議一定是被蘇諾拒絕了。
“但是沒想到,蘇諾不肯,堅持要嫁給明源。我和她好說歹說,這明源來曆不明,做的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誰知道以後又會怎麽對待她。明源不是合适的丈夫,我想讓蘇諾清醒一點。”
可是蘇諾仿佛中了迷藥一樣,怎麽也不肯聽,甚至頂嘴。蘇父哪裏見過女兒theme不講道理撒潑的樣子,他怒從中來,怒斥蘇諾丢了蘇家的臉面,這麽無理取鬧不像蘇家繼承人,和潑婦沒有兩樣!
蘇諾哭着走了,回房間之後,不知道明源跟她說了什麽,趁夜裏大家都睡着,兩個人偷偷離開了。
這下蘇父又後悔莫及,覺得自己不該那麽罵她。蘇諾再怎麽不聽話,也是蘇家的女兒,現在頂着個大肚子和明源東奔西走,明源顯然又沒有那個條件照顧她,蘇父真擔心蘇諾出什麽事。
向淳美等人聽完之後,實在沒法不對明源表示最大惡意的揣測。
明源究竟是什麽來頭,又對蘇諾做了什麽?
蘇家父母亦知道蘇諾一向明智冷靜,她聰明漂亮,又有優渥的家庭背景,有驕傲的資本,可是怎麽會這麽輕易就中了明源的圈套?
蘇父說:“現在你們來了正好,希望你們能幫我把蘇諾找回來,多少錢都能商量,我實在不能看着蘇諾這麽錯下去。”
向淳美答應了,表示他們過來就是來幫助他們的,既然蘇家成爲她的客戶,那麽客戶的要求她都會盡量滿足。
“不過有一點我想問問,”向淳美說,“你們怎麽知道我們會過來,專門派車去接我們?”
蘇父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苦笑了一下,說:“我們蘇家好歹不是個小門小戶,想要弄清這個不難。我知道你們給我打電話了,但是當時我心情不佳,沒有回應來電。但确實也有一個想法,希望你能立刻過來。我查過你的律所,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阿秀心下驚訝,暗想蘇父說的不是一般人是指什麽。
“我想如果想要找人幫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向小姐,很抱歉我這麽做,但看到你們能過來,我還是松了一口氣。事成之後,我會準備厚禮作爲答謝。”
向淳美說:“厚禮就不用了,隻是正巧我和蘇諾認識,你又委托了我,這事我會盡力去做的。”
一直沒說話的蘇母終于忍不住了,她說:“向小姐,請你一定要幫幫忙,我不能沒有蘇諾。這事怎麽會落到蘇諾頭上呀,她什麽壞事都沒做過,爲什麽要她承受這些。向小姐,請你一定要救蘇諾。”
向淳美不敢保證一定做到,但看蘇母痛不欲生的表情,突然想到如果言顔的父母也曾爲言顔出事這麽傷心欲絕,一下子不忍心了,隻說她會盡全力。
蘇父看了一眼妻子,對管家說:“太太狀态不好,先把她扶房間去休息,我再和向小姐聊一聊。”
蘇母有些不願意走,也想聽一聽他們怎麽打算救蘇諾的。
蘇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你的臉色不好看,不适合會客,你在這兒待着,客人什麽都不敢說,隻怕吓到你了。你回去休息,等會我再把打算告訴你。”
他這麽說了,蘇母隻好答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向淳美看着,等蘇母身影消失不見了,才說:“蘇先生是有什麽話要說吧?”
還得避着蘇太太。
蘇父有些無奈:“被向小姐看出來了。我的确有些話,不能讓太太知道。她最近因爲蘇諾的事傷心,幾次昏厥過去,醫生說她不能再受什麽刺激了。”
向淳美點點頭,表示理解。對蘇父這麽體諒妻子也感到贊賞,一般有錢人家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秘密,夫妻之間不反目成仇就不錯了,哪裏還會有恩愛。
蘇父說:“這事其實我也沒有證據,隻是……”他停了停,似乎要說出下面的話有些困難,三人耐心等着,過了一會兒,他說:“向小姐,我希望你在調查明源和蘇諾的情況時,也查一查粟家。”
“粟家?”向淳美和阿秀對視一眼,不太肯定地問道:“哪個粟家?”
蘇父長歎一口氣:“粟玉,你們也認識的,之前和蘇諾一起旅遊。就是那個時候蘇諾被綁架,後來綁匪要求贖金,我聯系粟玉,希望他能就近取錢贖人。我見過粟玉,知道那孩子不錯,以爲他可靠,所以放心讓他去,同時我這邊派人接應。”
但粟玉根本沒去。因爲粟家說這事他們會管,認爲粟玉沒有能力。向淳美知道這個,是後來粟玉在酒店裏說的。
“我們兩家關系一直不錯,所以我本不應該懷疑他們。但是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從蘇諾被綁架,到現在她和明源離開,這其中總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左思右想,把自己所有的仇敵名單列出來,一一調查排除,整個名單都被我劃爛了,也沒有懷疑的目标。”
向淳美這下對蘇父有些刮目相看,無怪乎他能做到這個高度,他想的比向淳美還要周全。
“然後呢?所有仇敵都不像是背後操控這事的人嗎?”
“是的,”蘇父說,“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漏列了什麽人。後來索性直接把和我有過生意來往的都列了,直接排除第一份名單上的人,剩下的不是和我關系不錯的夥伴,就是幾代交好的世家。”
向淳美猜想後面就是重點了。
果然,蘇父說:“盡管我不願意相信,但粟家被列爲第一個懷疑的對象。整件事情裏,唯一多次參與的就是粟家。當時蘇諾和粟玉在一起,爲什麽隻有蘇諾出事,粟玉沒有?說不通。我越是往這個方面懷疑,越覺得就是粟家做的。”
但是他沒有證據。他隻是懷疑,找不出證據。而且他不敢輕易派人調查。
盡管蘇家比粟家厲害一些,但兩家畢竟關系一直不錯,如果讓粟家發覺他竟然把目标轉移到他們頭上,必然要引起一些争執。
在還沒找到蘇諾這個關頭,蘇父實在沒什麽精力去應付吵架。所以希望向淳美他們能夠幫忙調查,畢竟他們和粟家沒什麽關系,就算調查也不會産生懷疑。
向淳美明白了蘇父的意思,不由得再一次對他感到肅然起敬。他不僅冷靜客觀,盡管傷心到了這個程度,也能克制着剖析原因,當懷疑對象變爲好友,也沒有感性地否認,而是保持合理懷疑。
向淳美喜歡和這種客戶打交道,沒那麽辛苦,她答應會幫忙盡力調查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