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二章缺失的靈魂

讓朱振喜感到欣慰的是,魏亮的意識在慢慢恢複。

自從那時候朱振喜無意間用龐良的遺物刺激魏亮,讓他狀況好轉後,朱振喜接連拿各種各樣龐良留下來的東西,又和魏亮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有所保留,不敢直接大談特談龐良的事,畢竟魏亮是龐良這件事沒有證據,隻有她自己這麽覺得。

怕魏亮會覺得是自己一廂情願把他當做故人,不想傷害他的心,朱振喜隻跟他說自己的事情。

魏亮出現以後,朱振喜趕不走他,卻也沒有真正對他産生感情。不過是覺得自己孤單一人,而魏亮執意留下,拗不過他的堅持,索性兩人作伴。

僅此而已,沒有更多的想法。

朱振喜想不到自己能夠用曾經對龐良的愛意再去對另外一個人,她覺得這是背叛,世界上隻剩下一個人還記得龐良,那個人一定會是她。

龐良是無可替代的,即便肉體不在也總不會消失的存在。

現在慢慢窺探到魏亮和龐良之間的聯系,朱振喜的心情有些複雜,對魏亮的冷淡也感到抱歉。不過複雜心情之餘,更多的是欣喜。

她曾以爲隻能這樣無趣了卻餘生,結果命運像是可憐她不該這麽悲慘,又把驚喜送到她面前來。

隻要魏亮醒來,她可以好好和他過日子。

在她悉心照料之下,魏亮的情況越來越好,醫生給的檢查反應也比之前好多了。

在向淳美和阿秀旅遊那段時間,魏亮甚至能說話,和她進行簡單的交流。這讓朱振喜很激動,立刻打電話給向淳美,想和她分享喜悅。不過那時候向淳美不知怎麽,沒有接通。

後來朱振喜才知道,那會兒向淳美正經曆海灘混亂。

到了這個時候,魏亮已經能坐起來和朱振喜聊天了。

朱振喜試探問過關于龐良的事,魏亮一臉茫然,表示自己不認識什麽龐良。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朱振喜雖然有些失落,但也沒讓沮喪心情影響太久。

魏亮能變好,她已經很高興了。

護士有時來查房,看到他們會調侃,知道魏亮是朱振喜的未婚夫,便問他們定沒定好結婚日子。

既然魏亮已經好轉,這人生大事也要提上日程。

“小朱可是一直辛苦照顧你,魏亮,你可得好好珍惜,别辜負這麽好的女孩啊。”

她們總是這麽笑着和魏亮說。

魏亮腼腆地笑,頭不停點着答應,握着朱振喜的手,似乎很高興聽到這樣的話。朱振喜也不害羞,魏亮沒醒的時候總是她被調侃,這下該輪魏亮體會體會了。

一顆心從未有過的安定,漂浮了很久的心情總算落在實處。她迫切渴望重新開始。

過去的事情就當做經曆,她學會了、成長了,回頭再看,痛是有的,教訓也是有的。

她學會了珍惜,學會了守護眼前人。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神界當初發生了什麽事情,龐良經曆了什麽,她認定魏亮就是此時此刻對的人。

她要和魏亮重新開始。

向淳美開始律所的工作後,朱振喜提出過幫忙,但被拒絕了。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向淳美看出來魏亮這個時候正是關鍵。

等了這麽久,休養了這麽久,康複最後時刻絕不能掉以輕心。朱振喜心裏希望能一直陪着魏亮直到出院,但又不好意思讓向淳美一個人回律所工作,好在向淳美足夠了解她,堅定拒絕了。

被拒絕後,朱振喜反而舒坦了,安心待在醫院裏。

不過這幾天,還是有些事讓她不太舒服。

一件是醫院裏每到晚上出現的黑影。

起因是這樣的。朱振喜最近每天晚上不想在家裏和醫院之間來回奔波,加上魏亮已經清醒,有時候晚上需要喝水或者其他都要有人幫忙,于是她索性晚上也住在醫院。

魏亮旁邊有一張空病床,她每個晚上都等魏亮睡着後再入睡。

但是這幾天,當魏亮睡着後,朱振喜總覺得有人在盯着她。

可是病毒統共就這麽大,目之所及能看見角角落落,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如果說是窗外的目光,更加不可能,一到天黑,她就會把窗簾拉上。

朱振喜一直覺得不舒服,留了個心眼,晚上睡前留了一盞小燈後假裝入睡。察覺到身邊有什麽靠近後,再悄無聲息睜眼,沒有人,隻有一道黑影。

她吓了一跳,心髒跳到嗓子眼,不敢亂動,不敢起身,隻好繼續閉眼裝睡。

那黑影也不打擾,隻是看了看就離開了。不過沒有消失,仍舊在房間裏,朱振喜隻能感覺到他在窗邊或者門口。

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爲什麽一直盯着她。

好在朱振喜經曆不少,在起初被驚吓後,很快鎮定下來,決定再觀望一陣兒。那黑影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讓她有些猜想。

第二件事,是關于魏亮。

朱振喜很高興魏亮在慢慢康複,眼看着他身體漸漸好起來,距離出院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的期盼也很快就能實現的時候,魏亮卻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一開始朱振喜擔心魏亮知道黑影的事情後,會不讓她繼續睡在醫院,所以沒有告訴他這個事。但也怕黑影目标不是她,而是魏亮,希望魏亮能注意一點,委婉地用别的故事提醒他。

假借别人的經曆實則是她自己的情況,讓魏亮知道有黑影這種存在,問魏亮這是什麽情況。

奇怪的是,魏亮突然變得很冷淡,說不知道,也不感興趣。

朱振喜一開始沒多想,隻以爲是他累了所以情緒不好,就沒再多說,讓他先休息。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魏亮又恢複溫柔,讓朱振喜松口氣。

魏亮體貼地問她晚上睡覺會不會不舒服,畢竟醫院裏到了晚上總有一些急診的聲音,怕吵到她。

被他這麽關心,朱振喜覺得很高興,自然說沒有。兩人一起吃了晚飯後,朱振喜收拾了垃圾出門扔,半路在走廊上和相識的護士聊了會天,再回來,魏亮面無表情看着窗外。

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有些灰藍色的微光,朱振喜怕風吹得太多讓他感冒,把窗戶關上了。

魏亮說:“别關。”

朱振喜放在玻璃上的手一頓,慢慢收回來,從反光的玻璃上,她看到自己錯愕的表情。

魏亮的語氣又變得漠然。

不過她很快收拾好心情,沒有讓魏亮看出來自己的不對勁。窗戶沒關,她靜靜坐在一邊陪着魏亮看窗外。

接連這麽幾次,魏亮時而溫柔時而冷漠,就像有兩個人格交換一樣,朱振喜再遲鈍也發覺了。

她心裏惦記黑影的事,覺得沒這麽湊巧,偏偏黑影出現,魏亮變成這樣,其中必然有什麽關系。

她還算冷靜,很快想到自己得找人幫忙。好在這次大家都在,她幾乎沒怎麽猶豫就把這事告訴向淳美。

以前或許還會擔心向淳美知道了會多慮,然而經曆這些後,朱振喜謹記的一點就是不要怕求助。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實力,普通人類在面對比自己更強悍的生物時,承認自己無能爲力并不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情。

以前就有太多次,因爲擔心這擔心那,擔心還沒發生的事情,錯過了解決事情的最佳時機。總以爲憑她自己就能處理好,沒必要給朋友添麻煩,然而事實是,她的優柔寡斷隻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朱振喜去找向淳美的時候,向淳美在吳皓文那兒,過去了發現阿秀正好也在。

她把黑影和魏亮奇怪的情況說了,詢問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關系。

阿秀聽得一臉嚴肅,她最近沒怎麽有時間,沒去看過魏亮,不知道魏亮現在是什麽情況,現在聽朱振喜說,感到不安。

吳皓文之前倒是知道,但他給浮誅留的消息,浮誅肯定是沒時間替他查。

“我們過去看看吧?”阿秀扭頭看吳皓文。

“好。”

向淳美在一邊沒有插話,這事她幫不上什麽忙。

吳皓文近來被悉心照顧,又沒有工作壓力,康複得很好。本來也不是什麽很嚴重的傷,加上離開魔界前魔醫塞給他的藥,他恢複得很快。

這會兒也能輕易和阿秀離開,去看看魏亮的情況。向淳美表示自己幫不上忙,就不去湊熱鬧,等他們回來就行。

他們沒去多久,向淳美和朱振喜坐着說了一會兒話,向淳美剛要說第二個案子的時候,他們就回來了。

“怎麽樣?”朱振喜問。

阿秀想了想,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表述,但實際情況并不怎麽糟糕,頂多是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她看了一眼吳皓文,說:“魏亮這個情況,有點像是靈魂缺失。”

朱振喜愣了愣,也看了一眼吳皓文,說:“這個之前吳皓文說過。”

阿秀點頭:“對,就是他說的那種。不過魏亮現在醒來了,也就是他的靈魂缺失的那一部分,被人補上了。”她有些爲難,“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朱振喜說:“有點明白,但……是什麽人補上的?他沒接觸過外人,難道是那黑影?”

“這個就不确定了,也許不是人,是某個東西。至于那黑影,我們沒見到,估計是藏起來了,這我們沒辦法看出來它是什麽。”

朱振喜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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