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士氣重新振作起來,有人猜測百裏迦烈很快就會下令進攻神族,爲此他們還做了一番準備。練兵場上每天都有軍隊在訓練,氣勢震天響,吳皓文看着都覺得是時候了。
他告訴阿秀,浮誅其實還是不同意魔王帶兵攻打神族,或者說是不願意興師動衆隻爲了救向淳美。但是浮誅不願意沒用,所有人都是聽魔王的,隻要百裏迦烈一聲令下,不會有人反對。
阿秀問吳皓文百裏迦烈有沒有透露什麽時候動手。吳皓文搖頭,他也有些納悶,按理來說大家都準備好了,随時能調兵遣将,但老大遲遲沒有下令的意思。
阿秀有些遲疑:“他不打算救淳美了?”
吳皓文說:“怎麽可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有多在乎向淳美,他肯定是在等什麽。”
或許百裏迦烈另有安排,吳皓文是這麽想的。
阿秀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分,她有些後悔那麽問了。世界上所有人或許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放棄向淳美,隻有一個人不會,那就是百裏迦烈。
她應該相信百裏迦烈,即便向淳美屢次出事都是沖他來的,但他還是會想辦法保全向淳美。有些事她沒法做到,但魔王可以。
阿秀想,起碼如果是百裏迦烈,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族人死絕卻什麽都做不了。
百裏迦烈還殺了厭邶奕,從某種程度來說,算是殺了阿秀的仇人。百裏迦烈有這個能力,神族不會是阻礙。
既然百裏迦烈決定了要等一等,那就等吧。
魔族其他人也發現百裏迦烈出乎尋常的冷靜了,他們想不明白先前和浮誅争執着要去神族的百裏迦烈怎麽這會兒又突然一點兒也不着急了。
向淳美可還在神界啊,百裏迦烈不是擔心神族對她做什麽嗎,怎麽這麽平靜?
有人來問黑骁,黑骁自己還在痊愈中,這幾天都沒怎麽過問魔族的事情,也沒和百裏迦烈說過話,不知道老大的想法。
他把來人打發走了,問言顔最近百裏迦烈都做了什麽。言顔因爲背着黑骁去找了浮誅承諾赴死的事情,每每面對黑骁都有些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這幾天她雖然清醒,精神也不錯,但都沒怎麽出去走動,黑骁不知道的事情她也同樣不知道。
黑骁琢磨言顔情緒有點不對,這幾天都有些沒精神,但她也沒做什麽,爲什麽這麽疲憊,他有些郁悶。
“言顔,你最近心情不好?”他問。
言顔說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
黑骁心想你表現得很明顯啊,明明剛戴上琉璃珠清醒的時候還很熱情,現在越來越不耐煩了。
“你該出去走走,别悶在屋子裏。”
言顔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力,仿佛是笑來安慰黑骁,讓他别擔心一樣。
“我想陪陪你。”
黑骁說:“我恢複得不錯,我們可以一起出去走走。”
但實際上是言顔不想動。黑骁說得對,她的确沒有心情,原以爲自己能很好瞞過黑骁,然而她看到黑骁就心慌意亂,一者怕黑骁知道這件事情後生氣,二者擔心自己死後黑骁會和魔族反目成仇。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也開始害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有勇氣和浮誅那麽說,她的确因爲自己對魔族造成的傷害感到抱歉,但明明還有其他辦法彌補愧疚,她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
事到如今,她承諾已經做出,隻能履行諾言。唯一希望的就是百裏迦烈盡快帶人去神族救出向淳美,她不想再等下去,備受内心煎熬。
不僅黑骁看出來她有心事,朱振喜也不止一次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愛人和朋友的問候讓她覺得心酸,再拖下去她恐怕會忍不住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她希望盡快結束,如果能看到向淳美平安歸來,她也沒别的奢求了。
她知道黑骁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有多憤怒,可能會質問她有沒有把他放在心裏,他們才剛剛結婚,因爲神族的打擾連蜜月都沒過,他們明明還可以有未來,或許還會有小孩。可是言顔殘忍地扼制了這一切可能性。
言顔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索性用借口出門,說是去打聽百裏迦烈接下來的計劃,借此逃離黑骁的目光。
在所有人都有些着急的時候,百裏迦烈仍舊巍然不動。連浮誅都有些坐不住了,明裏暗裏詢問百裏迦烈的想法。
本來浮誅是不樂意百裏迦烈攻打神族,但如果神族真的有什麽陰謀,不如直接趁着魔族還鼎盛的時候,傾盡全力将這個陰謀消滅。
他爲的不是向淳美,說實話他根本不在意向淳美死活,他隻在意魔族存亡。
他意識到這幾次出事裏頭都有神族的手筆,研究幾天發現,此前神族雖然一直沒什麽舉動,然而沒少在暗中挑撥離間推波助瀾。
冥界進攻魔族那次,神族就有出手的迹象。憑此種種,浮誅認識到不能再放任神族這麽下去了。
神族禦澤想要六界第一的位置,野心勃勃,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覆滅魔族。沒有哪個野心家會容忍龐大魔族的存在。
浮誅也無法容忍神族有這樣的想法和打算,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借這次機會徹底将神族打得再不能翻身,避免今後的對決。
結果他怎麽問,百裏迦烈都隻說不急。
浮誅怎麽也想不到百裏迦烈在等什麽,他郁悶半天,自顧回去研究作戰計劃。路上碰到言顔,也沒有打招呼,隻當做沒看見。
百裏迦烈知道大家都在等,他也在等。如果是之前,他大概會因爲不知情勢如何沒有耐心這麽苦等。
但現在不一樣了。
實際上,百裏迦烈已經摸到了神界大牢的情況。之前他突發奇想,将自己的魂魄附身在一隻羽毛上,羽毛隻有小指大小,毫不起眼。加上顔色雪白,到了神族那白得發亮的地方更是讓人注意不到。
借着羽毛,百裏迦烈輕易進入神界。他找到了神界大牢,看到那裏守衛森嚴,即便是羽毛恐怕也會引起注意,所以他沒有立刻進入,而是在附近藏了起來,等待機會。
某天晚上,他還真找到了空隙。大牢有一次換班的時間,會有另外一隊守衛進入大牢。百裏迦烈趁這個時候,貼在某個守衛的鞋後跟,順理成章地進到大牢。
他如願以償地看到向淳美,見她沒有受傷,才放心了一些。
因爲大牢裏也有很多眼睛,百裏迦烈沒法上前和向淳美說話。能看到她人對于百裏迦烈來說,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之後他每天晚上都用同樣的辦法進入,躲在暗處看着向淳美。連續幾天之後,他發現了一些情況。
譬如神族對向淳美的照顧格外周到,給她的飯食和給别人的不一樣,守衛對她也很客氣。
百裏迦烈對此有些疑惑,他知道禦澤不會是這麽善良的人。即便向淳美對于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但上一次神魔大戰的時候,他可沒對向淳美這麽好。
直到有一次他看見安能親自去大牢裏和向淳美說了一會兒話,才明白這些安排是誰做的。
百裏迦烈對安能所作所爲很不屑,在他看來,安能和禦澤是同一種人,一樣虛僞。比起禦澤的壞,安能就是半吊子的壞。
安能總是在做了壞事後因爲良心不安而再做另外彌補的事情,然而根本沒有必要。他既然從一開始就做了那樣的事,就說明他和禦澤就是一丘之貉,事後彌補隻會讓人更加看不起他。
不過看不起歸看不起,百裏迦烈看到他對向淳美的照顧周到,還算滿意。起碼在他進攻神族之後,向淳美的安全有保障。
他本來很擔心向淳美會受到身體上的刑罰,現在這麽看來,禦澤應該沒法一意孤行地動手了。
在确認向淳美沒有任何損傷,并沒有那麽着急等待他的救援後,百裏迦烈就徹底冷靜下來了。
他知道禦澤這會兒肯定比他還着急,迫切等他進攻,但他偏不。他要等,要想辦法,不僅要救出向淳美,還要解決神族。
神族已經構成威脅,如果神族不完,遲早有一天魔族會受到報複。
百裏迦烈不能看着這種事發生,他已經給過神族機會了,如果他們不是那麽的貪婪,他怎麽也不會主動挑釁。
不過這幾天百裏迦烈還有另外一種感受,他知道自己潛入神界并沒有人發現,但是每次當他在大牢裏隐藏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往他這邊看。
他不知道是誰,隻能肯定不是神族的守衛,否則對方肯定會到他藏身的地方一探究竟。
那道目光似乎隻是意識到他存在的位置,并沒有實際的看到他。但僅僅如此也已經讓百裏迦烈很驚訝了,沒想到還有人能識破他的隐身。
但是因爲這事一直沒給他帶來什麽影響,神族的人也一直沒有發覺,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照舊每天晚上暗訪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