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龐良的情況并不太好,并且不能隻用不太好來形容,簡直是差到了極點。
他被迫在幽冥族學會了分裂元神,才能趕去幫助朱振喜躲過一劫。
分裂元神是他意外中學會的,他太擔心朱振喜,因爲她的身體不太好,精神上又受到了打擊,所以他時時刻刻都想着怎麽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逃離出去。
回到朱振喜身邊,陪着她,幫助她的念頭支撐着龐良忍受過一次又一次痛苦訓練的信念,在身體和精神上強烈的割裂下,龐良終于得償所願,元神分裂開來,有一部分的自己得以離開幽冥界這個地方。
他一心一意想要去找朱振喜,看看她過得怎麽樣,身體和精神有沒有好一些,誰知道剛好看到她被追殺。
那時龐良幾乎要瘋,一顆心幾乎跳停,立馬追了上去,還朱振喜暈倒摔倒地上之前扶住了她,将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時刻危急,他連忙抱着她躲藏起來,等避過那群人的追殺,再把朱振喜送回了家,他還想再多看看她,多陪陪她,隻是元神不能脫離本體太久,否則元神重傷,輕則回不到身體,重則可能元神消失。
給朱振喜細心蓋好被子,摸了摸她的面容,龐良元神便被身體本能地收了回去。
這一次拖延得過多,元神遲遲不願回歸,像是回歸身體,就在跟朱振喜做告白,難舍難分的,等元神回到身體後,不僅僅是元神受到了重傷,身體也受到了重創。
主要是他之前練過幾次分裂元神,已經傷及到了元神,而身體上又在經受傅沉珂一次又一次慘無人道的訓練,根本就沒有恢複。
一時間元神和身體雙雙受到重創,龐良悶在心口的一口郁血吐了出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周邊都空氣都在微微震顫。
待在他身體一旁的人正是阿秀,阿秀一直緊張地守着他的身體,一眨不眨地看着,等他元神歸位,看到他這個樣子,擔心得不行:“怎麽樣啊你,看起來好嚴重啊。”
“沒事。”時隔多日,來到幽冥族的龐良終于笑了,他微微低着頭,低垂着眉眼,唇角輕輕淺淺地勾出一個弧度。
很淺很淡的笑,轉移即逝,還讓人以爲是看錯了。
看樣子他高興了許多,阿秀無聲地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知道龐良下一次還會這樣做,還是會分裂元神去找朱振喜,這是他暫時離開這裏,和朱振喜相聚的唯一辦法。
可元神分裂對神經和身體損害都極大,可以說是一種磨損生命的行爲,按道理來說,阿秀應該勸一勸龐良不應該繼續這麽做。
但她說不出口,她太明白這種喜歡在意一個人的感受了,時時刻刻想着念着,恨不得馬上出現在那人的身邊,才能得到心安。
龐良剛才那種心安一刻的笑實在是太感動人了。
如果有個選擇,怕是阿秀也願意這樣對自己,這樣犧牲自己,去見見心頭上愛的人,不爲其他,隻想看到他還好好的。
阿秀拍了拍龐良的背,給他順氣:“不然我輸魔力給你吧。”
龐良搖了搖頭。
阿秀還是不太放心:“真的,别不好意思,你都幫了我這麽多,我這一點魔力算什麽。”
“不是不好意思,”龐良笑了笑說,“我現在的身體因爲訓練,被改造頗多,有很多地方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所以不太确定能不能承受他人的魔力,怕出意外讓你更内疚。”
正常人是無法整出元神分裂的,他确實和以前不一樣了,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度量,龐良讓她放下感激之情,她也不敢好心辦壞事。
隻好作罷。
可是她什麽事都做不了,什麽忙都幫不上,實在是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可奈何。
說實話她真的很感謝龐良,如果不是他,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要怎麽辦了。
她之前去見那個導演,到了之後才發現隻有導演自己一個人,根本不像他之前意思的那樣,大家幾個人,幾個導演加上制片人一塊兒吃個飯。
隻有他,單獨約她。
孤男寡女,封閉空間,某種意思太過明顯。
但導演不動又不說什麽,阿秀也不好立馬下定論,左右她不是普通人類,又反擊的能力,沒必要去怕一個普通的導演,于是等他漏出馬腳,在處理他。
果不其然,導演幾杯酒下去,色狼尾巴就露了出來。
“阿秀,你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靠交易換來的,不管等不等價,那都是交易,”導演循循善誘,“不管你願不願意,身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交易。”
“而聰明人則知道怎麽讓去交易,能夠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好處,你說呢?”導演眼睛有些發亮,滿臉紅光,不自覺地搓搓手,身體向她傾斜過來。
阿秀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假裝什麽都聽不懂:“導演,你到底是在說什麽呀,我真的聽不懂,現在也很晚了,我再繼續在這裏待着也不合适,我想我應該回去了。”
說實話,她是在給導演一條活路。
“诶,急什麽,咱們不是還沒談到正事嗎?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導演笑眯眯地說。
酒精味在空氣中彌漫,味道有些刺鼻,阿秀皺了皺秀眉,撇開了臉:“所以,您願意幫忙嗎?”“你先喝杯酒啊,别讓我一個人喝着沒滋沒味的,你喝了我就回答你。”
阿秀不是不知道酒店裏面的這種套路,酒裏面很可能加了東西,這樣安全性實在不高,她沒動。
“怕我下藥是不是?”導演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行啊,我喝給你看。”
他直接将那瓶酒喝了一小半,晃了晃酒瓶說:“怎麽樣?沒下毒,來來來,喝一杯,闆着張臉可真沒意思,一點求人的态度都沒有。”
阿秀無法,隻得喝了一杯酒。
導演見她一杯酒下肚,才又笑了起來:“這才對嘛。”
“衛氏的人,你也知道,實力大背景硬資源多,實在是不好惹,我隻是個小導演,哪有什麽資格跟他們抗衡啊?”導演坐了過來,靠近阿秀,半個身子往她身上傾,還想伸手摸她的腿,“所以這種冒生命風險的事情,一杯酒一句謝謝可抵不了。”
暗示意味明顯。
阿秀再也忍不住了,這種忙要幫不幫,她沒必要忍讓,正想出手反擊。
導演突然咕噜一聲,一個身子前傾翻到在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
阿秀吓了一跳,想着自己明明還沒有出手,連忙蹲下去想看看他是個什麽情況,自己立馬也有種眩暈無力的感覺。
糟糕。
她這才意識到,房間裏面還有其他東西的味道,隻是酒精味離得近,且掩蓋住了那丁點細微的氣味。
是迷香。
阿秀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也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等阿秀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時,看到一邊躺着的導演已經死了,他面朝上,面臉全身都是血。
已經死了有點時間了,灰色地毯上的血漬凝固得有些深。
完了,阿秀第一個想法是明白自己中計了,很有可能有人想陷害她殺了導演。
房間裏面沒有監控,沒有其他人,導演死在她的身邊,她是首當其沖的嫌疑人跑不掉了。
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阿秀全身無力酸軟,腦子昏沉,眼前時不時會眩暈一下,随時都有種在昏迷過去的感覺。
也許因爲她不是人類,所以中途得以醒來片刻。
阿秀強咬着下唇,咬出了血,才得以讓自己再清醒一點,她掙紮地站了起來,想要離開。
晃晃悠悠地走到門口,怎麽也打不開門,不知道是門被鎖住了,還是因爲她此時此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而無法拉開門。
她扶着牆壁和家具,一路來到床邊,想要敲破窗子跳出去,但實在是無可奈何,甚至連聚起椅子砸窗的動作都使不出來。
那一刻,她想到了吳皓文,淚水盈滿了眼眶。
委屈而無措。
一切的嘗試告訴她,根本出不去,已經有人算計好了一切,她隻能等待一切罪名扣在身上。
但意外總是來得很突然,有些意外足以讓人絕地求生。
這個意外就是她碰上了正在試驗分離元神的龐良,他還是試驗期間,所以根本控制不準元神出現的方位,便意外的出現在了這個酒店的這間房間。
太巧了,一切都是剛剛好。
龐良比以前更冷靜更果斷,掃了一眼現場,什麽都沒問,抓緊時間把阿秀救走了。
而這一切,傅沉珂根本就不知道,因爲她還一直在訓練着龐良的本體,隻是在訓練過程中,她發現龐良反應不夠,因爲他身上受的傷太多,反而掩蓋住了這一點。
其實傅沉珂是知道有分裂元神的事例的,但極少有人能夠用元神出外面做什麽事情,而本體卻能留下訓練的。
龐良發現這一點後,更是進行多次的分裂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