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緊鎖,唇線繃直,少有的失去理智,要是經紀人在身邊,絕對會全力阻止他,畢竟一個明星超速上路的新聞并不是這麽好。
吳皓文心裏面有種隐隐約約的不安感,說不清道不明,憂心得很,總覺得是要出什麽事了。
路上有好幾處紅綠燈,他不管不顧直接開過去和一輛大貨車擦身而過,危險得要緊。
一路拼命急趕來到那家酒店,吳皓文直接走到那間房的門前,不需要鑰匙,他直接破門而入,“阿秀!”
然而一路所思所想的人并不在這裏,但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出乎意料,讓吳皓文硬生生頓在原地。
空蕩的房間隻有一具冷透的屍體,窗戶大開,輕風徐徐入内,吹蕩開厚重的鏽鐵血腥味。
導演趴在地上,微凝暗色的血弄髒地上的灰色地毯,他大張着口,似乎想要所些什麽,卻因爲生命的流失而來不及說出口。
場面極其詭異。
吳皓文頭皮麻了一瞬,很快冷靜了下來,這間豪華套房極大,有客廳、浴室、卧房和廚衛,現在他是在客廳,一眼望不到邊。
腦子裏面閃過無數猜測,也許殺人的人還藏在房間裏面的某一處,正準備殺下一個人,也許兇手已經走了。
或者阿秀還在這裏,隻是被綁架關在角落,亦或是昏迷了。
他不願猜想她已經遇害了,在沒見到阿秀,他不會下這個結論,不然他會悲痛至極無法思考。
吳皓文定了定神,此地不宜久留,他得迅速地找一找最後留下的線索,有可能阿秀留下了一些求救的信号。
他繞過導演的屍體,飛快的探查了剩下的浴室、卧房和廚衛,每一個角落都沒放過,所有的櫃子他都打開看了一遍。
沒有,什麽都沒有。
能确定的就是阿秀已經離開這裏了,以及兇手也不在這裏。
很詭異的是并沒有打鬥的痕迹,也沒有掙紮的痕迹。
吳皓文最後的視線落定在地上的導演身上,他是這個房間唯一的異常和線索。
吳皓文走過去,蹲在屍體旁邊,正準備看看他是死因,誰知門砰一聲被踹開了,接着魚貫而入,湧進一大堆的人,将偌大的客廳不斷填充,變得擁擠。
原本安靜不已的兇案現場,變得沸水一般的吵雜。
該死,再給他一分鍾就好,他還沒來得及離開。
警察什麽也不問,二話不說就上前把吳皓文制服住,反手就給他扣上手铐,若是隻有警察,他可以很輕易的掙脫離開,可現場還有一大批的記者,閃光燈一直不停的閃,要将人給拍瞎。
現在網絡媒體這麽發達,直播這種東西讓人避無可避,發生的一切很快就能在下一秒傳到每一個人的眼裏,他現在做掙紮反而不好,上一次的事情已經讓他吃了大虧。
吳皓文本來面表無情心平氣和,一動不動就給他們扣押上,誰知一個記者拿着話筒怼在他的面前,相機差點往他腦門上砸。
他微微側開了頭,眉目不變,卻顯現出一些不耐。
記者不管不顧地:“吳皓文先生,請問你是兇手嗎?現場的這一切和你有關系嗎?或者說你和兇手有什麽關系嗎?你爲什麽會出現這裏。”
記者爲什麽讓人讨厭,就是以最快又清晰的語速說着各種令讓讨厭的問題,鋒利得萬分明顯,讓人無比反感。
記者怕他躲閃,不依不饒地追問:“請你正面回答問題。”
吳皓文沒找到阿秀,心裏面的擔心就更上一層,煩躁不耐各種情緒,再加上攤上這件事情,幾乎讓他煩不勝煩,恨不得讓這裏的人全部陪葬。
好在他還剩下一點點的理智,忍了忍打算說兩句,不然進了警察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盤問完,到時候外面添油加醋,弄得滿城風雨,更是有人引導輿論方向,矛盾直指他。
到時候他被踩下萬丈深淵,可就再也起不來了。
在娛樂圈最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裏,時時刻刻有人抓準機會就要把你踩成泥灰。
就在吳皓文正準備開口解釋時,給他上手铐的警察馬上大聲開口:“他是兇手。”
聲音很大,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安靜一瞬,引起更強海嘯一般的嘈雜。
“大新聞,大新聞!”
“趕緊發到網上去,咱們搶先一步,題目就是吳皓文因不滿導演角色安排,殺害導演,被當場抓住。”
“快快,再多錄點視頻,多拍點照。”
吳皓文眉頭凝起,看向那個警察,警察長得很普通的大衆臉,沒什麽特點,他也沒什麽印象。
什麽都不問就用手铐把他扣押住,什麽證據都不用就直接定論他是殺人兇手。
這幾個警察站在這裏什麽都不做,也不去查看房間,也不去看看導演的傷勢和死因,就站在這裏被記者拍照。
顯然,一切都是預謀,有人料定他會出現在這裏,孤身一人,沒有旁人作證。
于是準備好警察和記者,一邊是絕對權力的象征,一邊是網絡媒體的代表,一切都是爲了陷害他。
可真是費勁心機,那他說什麽都沒用了。
所有的掙紮,透過攝像機,隻會變成心虛害怕和倉惶,尤爲可笑。
吳皓文沒有任何反應,冷冷靜靜站在原地,冷眼旁觀,像是超脫這一切場景之外。
“行了行了,”爲首的警察見拍照也拍夠了,該做的都做了,于是揮揮手,“讓開一下,我們要回警局了。”
最後,吳皓文對着鏡頭,極爲平靜地說:“兇手不是我。”
他被帶回了警局。
這一個過程中,阿秀都沒有出現。
向淳美坐在客廳裏,愣愣地看着靜躺在手心裏的紅繩,這是百裏迦烈帶給她的。
他還想着她,他說會很快回答的。
哭有時候确實能夠很好的發洩情緒,哭過一場後向淳美确實平靜了不少,隻是心裏面還有絲絲縷縷的牽引和挂念無法割舍和放下。
整顆心就像被紅線勾住一頭,另一頭連着一個在天上飄的風筝。
在沒有親眼看到百裏迦烈,情緒總無法沉澱落于實處。
聽黑骁說百裏迦烈是被困在一處結界裏,進去很容易,隻是出來很難,好在百裏迦烈被困在裏面并沒有什麽危險。
說實話,向淳美真的很想去找他,哪怕和他一起永永遠遠的困在結界裏面,但現在周圍的事情太多了,不處理好根本放不下心。
阿秀不見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還沒有解決幹淨,她無法脫身在外,看到朋友們無人相助,畢竟她自己之前落難時,是這些人陪她一路撐着走過來的。
所以現在說什麽她也不能由自己任性。
長長地歎了口氣,向淳美将紅繩收了起來,心裏面因爲它而稍稍熨帖了些。
現在還要等吳皓文回來的消息,向淳美暫無事做,便打開了電視機,誰知一打開就是鋪天蓋地的新聞。
還是和她的熟人有關,各大版面全都是吳皓文。
向淳美驚了一下,定眼看了起來,記者報道着:“今日下午三點十分,森泰酒店901房發生了一場兇殺案件,起因演員明星吳皓文不滿導演安排,将其殺害在酒店裏,當場被警方抓獲.”
一大堆的照片之後就是一小段視頻,以及最後那下警察對着鏡頭說:“他是兇手。”
完全是蓋棺定論,向淳美氣不打一處來,她忍了忍,看到了最後,隻見面容精緻清隽的吳皓文,神色冷靜又平淡,“我不是兇手。”
電視不是交流平台,所以看新聞也隻是看看報道,真正血雨腥風的是網絡上。
向淳美看完電視,打開手機登錄上社交平台,裏面果然炸開了鍋。
網友對吳皓文全是滿滿地指責,像當成什麽罪大惡行的仇人。
“我呸,虧我當初還那麽喜歡他,簡直是我眼瞎。”
“顔好有什麽用,,虛有其表,實則爛得一批。”
“當初我看他那樣對張茹,我就已經粉轉黑了,好在轉得及時。”
“殺人是死罪,直接給他判死刑得了。”
“今天的巨瓜真好吃。”
很多評論簡直沒眼看,語言暴力甚是可怕。
連她都看得觸目驚心的,更别提當事人看到會怎麽樣了。
“這麽可怕,這麽心狠手辣,根本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歡。”
“行了,我是吳皓文永生黑。”
“我也是。”
向淳美關掉手機,揉了揉眉心,覺得頭痛不已,她了解吳皓文,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不然也不掙紮,任由警方帶走。
很明顯,一切都是陰謀,有人想害死他。
一條人命在當今社會,法律維護上極重,一個不小心,吳皓文真的很難逆風翻盤了。
這可不行。
好在她是律師,她會傾盡自己的所能,把吳皓文護回來。
向淳美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裏的紅繩,還有你也早些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