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于葉凱的高度評價讓百裏迦烈有些疑惑,原本他不怎麽在意葉凱這人,但是現在想想,卻覺得這人很關鍵。
厭邶奕對葉凱的容忍度很高,相比于其他人的行爲,葉凱未免太過随性狂妄了一些。就好比今天闖進屋子裏帶走厭邶奕,如果是旁人,或許會顧慮他的存在而不敢亂來。可是葉凱毫不在意他會不會生氣,甚至挑釁他,如果沒有厭邶奕的允許他一定不敢這麽做。
這個時候百裏迦烈正想找到厭邶奕心髒所在,目前思來想去沒有線索,本也想着從厭邶奕手下入手,但是看來看去也沒有好的人選。
之前是他忽略了葉凱這個人,現在看來,葉凱恐怕才是最合适的人。就憑厭邶奕對他的縱容,百裏迦烈不得不懷疑葉凱是不是知道什麽。
他決定從葉凱身上入手調查厭邶奕心髒所在。
不過百裏迦烈低估了葉凱的态度,對方比他想象中還要排斥他。大概是先前和厭邶奕争吵的事情讓他懷恨在心,即使百裏迦烈主動去找他,葉凱也表現出不願意搭理的樣子。
想着葉凱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百裏迦烈忍住了沒有調頭離開。
“厭邶奕怎麽樣了?”
葉凱看了他一眼:“還沒醒,魔王大人現在這麽關心老大嗎?别假惺惺的了。”
百裏迦烈無視他的陰陽怪氣,說:“我想跟你談談。”
葉凱仿佛聽到了什麽稀奇的事一樣,哈了一聲,一臉嘲諷:“魔王竟然也看得起我?”
百裏迦烈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從來都是别人接近他,主動讓他低聲下氣哪怕一點點,他都感到不自在。而且葉凱不是天璇,天璇話多,不用他引導天璇就能自己把他想知道的都說了。但是葉凱很防備,從他出現開始,葉凱就處于警惕狀态了。
他這麽警惕,百裏迦烈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隻好先作罷,再繼續和葉凱說下去,他怕自己也控制不住發怒。
葉凱和先前的樣子差太多了,百裏迦烈有些疑惑讓他轉變這麽大的原因,一開始葉凱出現維護厭邶奕的時候,看起來也不過是忠心過頭的下屬。
等百裏迦烈離開,葉凱才緩了臉色,沖着百裏迦烈離開的背影呸了一聲,罵道“假惺惺!”他以爲百裏迦烈氣暈了厭邶奕之後又想要來看她情況如何,認爲百裏迦烈實在是裝模作樣到極緻的人,想到厭邶奕偏偏喜歡這麽一個人,葉凱感到既憤怒又無奈。
他想到厭邶奕的狀态,歎了口氣,等百裏迦烈已經走遠,才起身離開。
殊不知,就在他離開後,門外的轉角,百裏迦烈的身影悄無聲息跟上。
既然沒辦法和葉凱直接談,套不出什麽話來,就隻好用這種辦法了。百裏迦烈将分身放在葉凱門外,就等着他離開。他原想讓葉凱自己說出厭邶奕的情況,但是葉凱對他的态度實在排斥,百裏迦烈看出自己再怎麽說對方也不會對他态度改觀,索性放棄。
又不是隻有一條路能行,既然葉凱不肯說,那他就自己跟着。如果葉凱知道厭邶奕人在哪裏,心髒在哪裏,那麽他一定會去找她。
厭邶奕沒道理平白無故把情況告訴葉凱,必然是希望他能夠保護她。葉凱的忠心确實很适合知道這些,厭邶奕不需要擔心葉凱的背叛。
但是厭邶奕也沒有考慮,葉凱比起百裏迦烈還是差了一些。他就算再忠誠,也敵不過百裏迦烈想要做些什麽。百裏迦烈已經決定從葉凱身上下手,葉凱的能力不及他一半,就算百裏迦烈使用了武力控制葉凱,葉凱恐怕也反抗不得。
不過百裏迦烈沒這麽做,葉凱脾氣倔強,如果真的使用蠻力,他甚至懷疑葉凱會不會直接殺了自己維護厭邶奕。
百裏迦烈隐匿分身,一直跟着葉凱。葉凱能力沒有百裏迦烈強,因此走了一路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人。百裏迦烈默默跟着他到了一個山洞,雖然他一路上注意附近環境,想要記下這條路,但是走到山洞前,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他一直不知道這座山上還有這麽一個山洞,看起來十分隐蔽,如果不是跟着葉凱,他一人絕對不會發現這裏。尤其是這個山洞越看越眼熟,眼見葉凱已經鑽進山洞裏,百裏迦烈卻沒有跟進去。
他站在山洞外,盯着看了很久。過了一會兒,倏地光一閃,他的原身和分身合爲一體。
幾乎就在一瞬間,百裏迦烈想起來了。
難怪他一直覺得這山洞莫名有些熟悉,和之前他爲了救向淳美時見到的那個山洞很像。當時他帶着向淳美四處尋找契機,後來果然在山洞那兒發生一些奇遇,他看到了千年前的幻境以及後來向淳美醒來,都是在山洞裏發生。
現在看來,厭邶奕竟然也知道這一處。
百裏迦烈覺得奇怪,可是想來想去,那時的事情和厭邶奕全無關系。再看厭邶奕現在的态度,如果那時厭邶奕知道他爲救向淳美來到這裏,一定會想辦法搗亂阻攔。可是那會兒他連厭邶奕人在哪裏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山洞奇遇和厭邶奕毫無關系。
他看了看周圍,見這裏沒什麽人出現,猜測厭邶奕沒有把自己在哪交代給衆手下。而葉凱作爲少數的知情者,大概也沒有想到百裏迦烈會跟蹤他。
來都來了,百裏迦烈不會就這麽離開。他驅使分身回到住處,爲了應付天璇他們,免得被發現他人不見告訴厭邶奕從而打攪他的發現。而本身則留在山洞,決定入洞打探究竟。
他并不擔心洞裏會有什麽危險,他現在身體好了大半,功力也恢複,對付十個葉凱還算綽綽有餘。何況他現在對這個山洞感到了強烈的好奇,甚至覺得厭邶奕的心髒也在這裏面。
百裏迦烈想,這些事情早該結束了,他不能再繼續待下去。外面的事情亂成一團,魔族沒有他不行,浮誅再穩重能幹也沒有那個身份,向淳美的危險不斷,他放心不下。
這段時間他雖然留下,卻是心不甘情不願。就算厭邶奕放他走,他也不能痛快離開。隻要厭邶奕還活着,日後還會出現一樣的情況。
厭邶奕的存在,不僅威脅到向淳美,對于魔族也是危機。她從魔族離開,對于魔族的态度究竟是恨還是無所謂。六界絕不能有兩個魔王,千年來他定下的根基,不能被厭邶奕随意推翻。
想要回到先前的局面,厭邶奕得死。
因而他在這裏待了這麽久,不過是想要知道厭邶奕的弱點,她不知道憑借什麽功力高強,又有一衆附庸,如果真的由百裏迦烈帶領魔族攻打,未必能赢得輕松。
如果能不損一兵一卒消滅厭邶奕就再好不過,百裏迦烈就是打着這樣的主意在這裏等待時機。至于厭邶奕說的那些情愛,他并沒有在意。
他甚至覺得,厭邶奕連自己都不知道所謂情愛是什麽。千年前他回到魔族,提拔年輕戰士,慢慢發展成自己的近侍。他掌握魔族大權後,就把他們提爲四大護法。而厭邶奕作爲唯一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爲她夠強,魔族有異議的人不會輕易答應。
他們認識這麽久了,百裏迦烈也對厭邶奕有些了解。他們是相似的人,厭邶奕說的喜歡和百裏迦烈對向淳美的并不一樣。厭邶奕強勢、說一不二、高傲,她覺得百裏迦烈的身份和能力才是配得上她的人,放眼六界,除了他以外誰都不配讓她另眼相待。
厭邶奕所看重的并不是百裏迦烈這個人,而是他的附加值。無論是千年前的英,還是千年後的向淳美,前者在他尚未變成人形就對他不離不棄,後者在知道他是魔王後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她們根本不在意他究竟是誰,比起身份,她們隻關心百裏迦烈脾氣好不好。
坐在魔王這個位置,厭邶奕有些話說的不錯,太高了,高處不勝寒,他有時也覺得孤獨。英死後他失去記憶,忘記之前以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隻知心中總是怅然若失。遇到向淳美後被她打動,被她真誠勇敢打動,到之前重新拾起記憶,才想起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人。
他已經夠寒冷了,而同樣寒冷的厭邶奕,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隻會讓彼此痛苦。但他不會跟厭邶奕說這些,他終究是魔王,不會浪費口舌教育别人這些,他隻會拒絕,冷漠地把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推開。
他的溫暖在人間,他得去人間找尋,然後把她擁進懷裏。
百裏迦烈想到向淳美,眼底露出絲絲笑意,他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山洞,沒有再猶豫就進去了。
但是走進來之後,他立刻發現了不一樣。從外面看來和當初那個山洞分明一模一樣,以至于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同一個,可是進來之後的景觀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