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放心,孩子的事我看你們還是去醫院檢查。你的身體,我倒可以給你開幾貼中藥熬着喝。”
龐良沒說話,拿着紙筆過來給她寫。
傅沉珂擡頭責備似得看了他一眼:“我說你這當家的也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老婆啊。”
朱振喜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是我的問題,他不知道。”
“所以應該多關注嘛。”傅沉珂随手寫了遞給她,看了看表,“哎聊着聊着都給忘了,我還有事呢,先走了。”
她說完也沒給兩人機會多說,匆匆轉身走了。
時間和表情都拿捏得到位,用朱振喜失眠的事情轉移了龐良的注意力,降低了對方的警惕心,把兩個人都唬住了。
傅沉珂離開小區就變回了原身,她還是第一次僞裝成這麽樸實的樣子,真是不太适應。不過目的達成,她得意笑了笑,等着過兩天龐良主動找上來。
傅沉珂走的幹脆,龐良和朱振喜之間一時無話。
最後還是龐良率先開口:“你失眠怎麽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朱振喜小聲說道。
她都這麽說了,龐良也心疼,這個情況下他也知道朱振喜的心思,因此并沒有責備什麽。他拿着傅沉珂寫的那幾味中藥去咨詢醫生朋友,聽醫生說确實可以養身體後,卻發現有幾味都買不了。
龐良想了好幾個辦法,托了人也都沒買到,最後還是朱振喜說:“既然那位大姐能寫出來,沒準她知道在哪裏買。”
龐良一拍手:“那我明天就去小區門口等着。”他們也不知道那個大姐姓甚名誰住在哪棟樓。
而傅沉珂也在等龐良,兩人在菜市場“巧遇”,聽龐良說完,傅沉珂當下表示自己家裏就有這幾味藥。
“我原本是給自己熬着喝的,沒想到那天碰見你老婆了。我和妹子也是緣分一場,這樣吧,那我先把這幾味藥給你們,之後我自己再想辦法買,我是醫生,渠道比較多。”傅沉珂慷慨表示。
龐良擺手:“大姐,這藥我們可以收,但我得給錢,不然我不要。”
“别給别給,都是街坊鄰居,拿錢幹什麽!”
“不行,我一定得給錢,大姐,你别拒絕。中藥也不貴,你拿着我們收藥也安心。”
兩人推脫了兩個來回,傅沉珂适時歎氣,“那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龐良跟着傅沉珂走到一棟樓下,說道:“大姐,我在這兒等你就行。”
傅沉珂對他這禮儀感到非常滿意,免得進了樓道她還得想辦法把人弄暈,她估計就時間之後進樓出來,手裏拿了幾包藥。
龐良又是一陣道謝就走人了。
傅沉珂目送他離開,眼裏露出精光。
神界,神魔大戰拖到這個時候,百裏迦烈作爲主戰人,已經和禦澤打了幾個來回。兩人都覺得有些疲憊,同時收手停下。
百裏迦烈撐着身子往回走,隻覺得身體異常無力。他并不是沒有打過這麽久戰的時候,但從來沒有一次覺得力氣這麽枯竭。
他捂住胸口,覺得身體裏的能量正在流逝。他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力氣被抽走,隻覺得渾身不得勁。
洛西澤迎接他:“老大你怎麽了?”
百裏迦烈搖頭,撐住了沒表現出來,隻問道:“刑天呢?還在那兒嗎?”
洛西澤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
百裏迦烈看他這樣就知道出事了,連忙道:“說。”
“刑天不見了,我們找不到他。”洛西澤連忙彙報,刑天是突然間不見得,他們四處找遍了也不知道刑天在哪裏。向淳美和刑天在一起,刑天找不到了,更别說向淳美了。
之前百裏迦烈跟禦澤酣戰,沒有人敢打斷跟他說這件事情。
百裏迦烈聽了身形一個不穩,急促捂着胸口深深呼吸了幾口,隻覺得窒息難耐。他這反應把衆人吓了一跳,洛西澤連忙扶住他。
“怎麽回事?!”他還沒從一個驚吓裏回過神來,下一秒隻聽見前方一陣驚呼,他擡頭,隻見半空飛來一白色身影。
禦澤!
明明休戰了,他怎麽突然過來了?!
百裏迦烈情況不好,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長老卻一個激靈,沖上去擋住了禦澤的攻擊。
原來禦澤在百裏迦烈往回走的時候看出來他身體狀況不對,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趁這個時候來個措手不及一定沒錯。戰都打到這個時候了,他也不在意旁人會不會指責他小人。
他穿過魔兵,帶着緻命一擊沖着百裏迦烈過來,是打算讓魔王被他一招打得毫無反擊,最好能夠直接結束這場戰争的程度。
他的出乎意料連神族衆人都沒想到,也都愣住了站在原地看着禦澤行動,魔兵不敢靠近,長老以身擋住攻擊。
“禦澤!你這無恥小人!”百裏迦烈回頭看見這一幕,頓時怒火中燒,一聲大喝。
他實在沒想到禦澤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打了這麽久,休戰的時候說休戰就休戰,還沒有哪一方主動偷襲的。他現在這又算什麽?竟然爲了打赢不擇手段?
禦澤的攻擊被長老擋了,沒能達成目的,心中也憤憤。他明知這麽做會飽受诟病,但也想着隻要能擊斃魔王,回到神族也不會有人說什麽,沒想到這魔族長老反應這麽快!
他手下沒停,反而加大了法力,直接把長老砸了出去。
魔族衆人連忙飛身接住長老,隻見長老已經吐血将死了。長老能力高超,黑骁把人請來是爲助陣,原本以爲有長老在能加速戰争結束,卻沒想到突生意外。
黑骁目睹這一切,隻覺得心裏發涼。
魔界時,長老說要打過他才能答應,言顔用一聲“爺爺”讨巧地轉移了對方注意力,他赢了。長老說,他在人界也有一個和我言顔一般大的孫女。如果不是神魔大戰,長老避世人界,這會兒也是子孫繞膝享天倫之樂的年紀。他本不用擔心這一切,他每天早晨遛鳥晚上跳舞,他應該是人間萬千普通老頭中的一個。
黑骁心一沉,跪在長老身邊,握着他的手,低聲說:“對不起。”
長老似乎聽到這句話,眨了眨眼,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長老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還是對他的道歉做了回答。
沒什麽對不起的,長老看着神界的天,心想他也曾經來過這裏,他是魔族人,再怎麽避世也是魔族一份子。百裏迦烈是合格的魔王,他并不怪百裏迦烈這次攻打神族的舉動,他早就知道了,魔族就算再不行動,神族也會按捺不住的。這千百年來,六道動亂,各族内都有龃龉,百裏迦烈帶領魔族屹立不倒也十分辛苦。他不怪他,隻是……隻是人間……
長老閉上眼,黑骁沒忍住一聲低嚎。
百裏迦烈被這一聲如遭雷擊地震住了,他看了一眼長老,擡頭看向前方的禦澤時,眼裏的血色已經紅得嚇人了。
禦澤站得不穩,他腳下虛浮,知道自己那招攻擊自己用盡了力氣,此刻也是強撐着站在這裏。在百裏迦烈倒下之前,他絕不可能先倒下。
他是神族大帝,神族絕不能倒下。
兩人對望,一者黑衣帶血,目眦欲裂,一者白衣染垢,背脊挺拔。誰都不肯先低頭,氣氛劍拔弩張。
百裏迦烈無聲張口,說:“卑鄙小人。”
禦澤大帝看懂了,卻沒有回應,卑鄙無恥那又怎樣,他隻恨自己失手,隻恨那長老多管閑事,如果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是百裏迦烈,就算全魔族朝他啐唾沫他都不理會。
他早就被人明着暗着罵了不知道多少,連神族人都能指着他鼻子罵他,那安能老祖都覺得他虛僞了,你這一破魔王罵了又怎樣。
禦澤幾近瘋狂,他邪笑起來,對着百裏迦烈挑釁又張狂地做了個手勢。
百裏迦烈心裏的火已經燒到了喉嚨口,手裏的兵器已經拿在手上,他聽見洛西澤在身後說話,但他已經渾渾噩噩,耳朵聽不清了,他現在隻想沖上前錘爆禦澤腦袋,拿他血祭長老。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狀況。百裏迦烈提步,剛邁腳,心裏猛的一疼,身體裏有什麽仿佛被人從腳跟往下扯,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百裏迦烈身體後仰的同一時間,禦澤終于也沒了力氣摔了下去,被趕來的神族人眼明手快地撐住往回帶了。
不過此刻魔族内部大亂,沒人管他們。魔王暈倒,長老重傷,魔族人無人輕松。黑骁還算清醒,安排了魔兵守着警惕别讓神兵趁機進攻,又安排了一些人繼續尋找刑天下落,聽洛西澤所說,魔王剛才的狀态不對,想必和向淳美有關系,現在也要先保證向淳美的安然無恙,才能确定魔王身體無礙。
至于長老,自從長老送回營地,黑骁再也不敢去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