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爲她自己還沒搞清楚自己怎麽想的,因此誰也沒說。好在魔王這幾天回魔界了,她也不用想着怎麽應對他。
向淳美皺了皺眉,想到百裏迦烈她就湧現了一個奇怪的感受。她最近總是會在某個瞬間想起來一些細節,雖然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像對百裏迦烈有些動心。
又或者說,是以前的感覺回來了。
她終于明白阿秀之前爲什麽要那麽說,也明白自己在抱怨百裏迦烈時言顔和振喜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在失憶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哪怕她早就察覺自己可能對百裏迦烈有不一樣的情愫,可是現在看來,自己似乎低估了。
現在的回想起來,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随着她慢慢有印象,之後似乎是她沒法阻擋的來勢洶洶。
不行!她不能接受。
她怎麽可以對百裏迦烈有這樣的感情,怎麽能放縱自己沉溺在他身上?盡管她什麽都不知道,幾乎是順着内心牽引去做,開始查關于神族的資料。
隻要封印了魔王,這一切就可以結束吧。
心動會被她抹殺,被他攪得亂七八糟的生活會恢複正軌,體内蠱毒會清除,她又是活蹦亂跳無情無欲的向淳美!
她打住了自己之後的“可是”想法,開始埋頭繼續收集資料,想方設法地拿到一切有關,然後開始慢慢篩選。
這次沒有幽冥族的幹擾,她竟然意外地查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神族多居住在昆侖山巅,避世不見。”
昆侖山?向淳美連忙查了查,沒想到還真有這麽一個山,而且還挺有名。她看了看網絡上得圖片,山頂霧氣缭繞,常年不見頂端,一直被人用各種神話傳說描述得神神秘秘。
向淳美打定主意去昆侖山試試。
趁着百裏迦烈不在,她這會偷偷去,但是她又擔心言顔和振喜擔心,還是跑去跟她們說了這事。
“出遠門?!”
律師所裏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震驚。
向淳美不想告訴她們自己是去昆侖山,怕她們覺得太危險了不讓她去,隻好說自己是出個遠門。
言顔抓着她的手:“你要去哪?去做什麽?你一個人去?”
向淳美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振喜又問:“你身體内有蠱毒還沒除你不能去,太危險了,萬一路上又發作了怎麽辦?還是我們跟你一起去,總之不能讓你一個人。”
這當然不行!
向淳美連忙說:“你們放心吧,我自己心裏有數,不會胡來的。我這事……隻能我自己去辦,你們不能和我一起去。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們别這麽看着我。”
“那……”言顔小心翼翼問,“百裏迦烈知道嗎?”
向淳美臉色一變,翻了個白眼,“當然不知道了。”她話是這麽說,卻有些心虛。
不知道爲什麽,瞞着百裏迦烈比瞞着言顔振喜還讓她有些内疚。可能是因爲此程和他有關系,所以心虛吧。
向淳美這麽做自我安慰。
想到什麽,她不管面前兩人的反應,說道:“這事别跟他說!”
言顔和朱振喜面面相觑,沒想到向淳美連百裏迦烈也瞞着,這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朱振喜說:“淳美,你等蠱毒解了再去吧,也不急這一時,不然你一個人出門我們都不放心。而且百裏迦烈要是過來問我們,你覺得我們能不告訴他嗎?”她像是爲了說服她,咬了咬牙,“魔王那麽殘忍一個人,要是我們不告訴,他對我們動手怎麽辦?”
言顔咽了口口水,瞥她一眼,暗暗豎了個大拇指。真有勇氣,百裏迦烈要是在附近,怕是忍不住要過來掐她脖子了。
朱振喜也有點緊張,但這都是爲了震懾向淳美,讓她顧忌一點。魔王魔王,你要是聽到了,千萬别跟我計較。
而她們口中的魔王,剛回到家裏,沒看見向淳美的身影,走進她卧室一看,第一反應察覺到了那些資料不見了。
向淳美平時都把那些資料亂扔,一點兒也不擔心百裏迦烈有什麽反應,好像專門跟他作對要讓他不痛快一樣,丢得遍地都是。
可惜魔王心裏強大,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麽,目不斜視地就能從旁邊繞道而過。他這次回魔界兩天,也不知道向淳美在做什麽,這會過來看看,結果人不見了。
他捏着下巴,站在客廳裏想了想,閉上眼睛開始通識。
律師所裏。
向淳美橫了心要離開,聽朱振喜這麽說也不動搖,盡管捏着背包的手有些顫抖,而且這個顫抖已經出賣了她的内心,但她嘴上還是堅持:“他不會真的對你們做什麽的,而且你們就說不知道我去哪就行了。我特地不告訴你們,就是想讓你們回答他的時候能振振有詞。”
言顔哭笑不得:“這有什麽好振振的,你還不如告訴我們呢。你這又是出遠門,又是不說去哪裏,你讓我們怎麽放心?不說百裏迦烈要是擔心你會做出什麽來,你要是因爲蠱毒出了什麽事,我們還活不活?”
向淳美的目光閃了閃,表情出現一絲動容。言顔很快抓住了這個點,想到什麽,有些震驚。
“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
朱振喜訝異。
如果不是想起什麽來,這提到百裏迦烈就有些壓抑和無奈的表情怎麽跟以前如出一轍?他們之前冷戰那段時間,她們兩個可沒少在向淳美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向淳美否認:“沒有,我沒想起什麽。你們别問了,這事我有自己的打算,蠱毒的事情你們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事情就能結束了。”
言顔猛的抓住她的手,表情嚴肅認真:“什麽結束?”
向淳美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一切。”
這可把兩個人都震撼住了,腦子裏起了一場風暴一樣亂七八糟不知所措。向淳美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讓人聽不懂呢?
但是轉眼,她又變得笑嘻嘻的,掙開了言顔的手,說:“我走了,别擔心,我會好好回來的。”
朱振喜攔住:“等等!”她着急了,“不是,你真的就這麽走?遠門到底有多遠。我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可是你也不能這麽神秘都不說就走吧。我知道你不愛聽這個話,但我爲了你好還是得說,你真的不要百裏迦烈的保護嗎?”
“你想要做什麽我們可以不管,但如果他去保護你我們都能放心。淳美,你是不是忘了幽冥族還對你虎視眈眈?”
“我沒忘。”向淳美有些不耐煩了,拿起包站了起來,“但我這件事情也很重要,而且不能讓百裏迦烈知道。不管你們怎麽說,我都得走。抱歉。”
她說完連機會都沒給,轉身就走了。
留下原地急得跳腳的兩人,也不敢去和百裏迦烈說,生怕向淳美知道了生氣。一邊又很擔心向淳美的安全,覺得她太草率。兩邊爲難,急得都要哭了。
向淳美果真沒有告訴百裏迦烈,打定了主意偷偷離開,什麽都不怕。
在家裏的百裏迦烈睜開眼睛,洞察了一切之後,表情有一會的兒的陰沉。
他隻能看到向淳美跟那兩人說話的場景,卻不能看出向淳美的心思。她到底要去哪裏,魔王不知道。
但他素來會推測,資料不見了,看來這兩天向淳美得知了什麽信息。
她還真是爲了封印他什麽都願意做。失憶前兢兢業業,失憶後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也要咬着牙把他封印了。
就這麽恨他嗎?
百裏迦烈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些無奈和微末的看不出來的痛苦。換做平時,他應該二話不說就去追向淳美了。他怎麽能容忍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觸碰他的底線?
但今天他卻沒有。
他在家裏走了一圈,腦子裏浮現每個角落的回憶,溫馨的吵鬧的,每一樣都和向淳美有關系。或許阿秀說的對,他是在自欺欺人。向淳美又何嘗不是。
他們同樣清醒又糊塗,同樣都喜歡逃避。平時遇了事都是撸/着袖子就要讨一個說法,咽不下一口氣,看什麽不順眼就得整順眼了。然後有一天,遇到了彼此,魔王折腰,向淳美妥協。
可惜這兩個人太過相似,即使退讓也絕不肯表現出來,非得拐着繞着,想方設法地給自己找不痛快,給對方找麻煩,拼命說服自己絕不能低頭,絕不能承認,絕不能把洶湧愛意說出口。
啊是了,洶湧。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竟然涓滴成河聚沙成塔的從地基築成了高樓,裏面穩穩當當又藏着掖着地放着一顆真心不肯給别人看見,然後掩耳盜鈴地說沒有。沒有這回事,根本沒愛過。
他們還沒學會坦誠,還需要一點時間。
魔王歎了口氣,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那個人,溫馨隻存在在回憶裏。
他沒有去把人追回來,也沒有生氣地要找言顔振喜算賬,隻是那麽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回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