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白瀝此時厭惡的眼神,向淳美面無表情的擡頭,與其對視,才覺得眼前這個人是那麽的陌生,好像自己其實從來不認識他,也沒有跟他真正相處過一般。
“是尚書大人自己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我才答應皇上替他鏟除尚書餘黨的。我娶向淳美本就是迫不得已,但是卻沒想到,你們竟然還留了這樣一招。”
好一個迫不得已,簡單的四個字,便将向淳美的所有感情都變成了一廂情願。向淳美仿佛已經沒有眼淚了,也已經沒有了心,不會痛了。
隻是連這樣失落的感覺都讓向淳美覺得,好像本就不應該是屬于自己的,她現在心很亂,但她什麽都沒有做,而是又擡頭固執的盯着百裏迦烈,像從他那裏得到一個解釋。
看到眼前的事情鬧得如此混亂,向淳美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而且明顯是很是傷心,百裏迦烈卻又一直都不說話,阿秀隻能小聲地問了幾句。
“我們做的這些事情真的好嗎?我怎麽看着向淳美好像已經快承受不了了。”
百裏迦烈完全無視了阿秀所說的話,既然到了這一步,就沒有什麽怕的,也沒有什麽後悔藥可以吃。更何況他百裏迦烈所做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管合不合理。
“眼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讓你考慮清楚。今天你已經都知道了,他并不是真心的愛你,也不會真的對你好,甚至會加害你的家人。所以,跟我走吧。”
百裏迦烈眼神深邃,仿佛他今天來就知道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帶走向淳美。向淳美看着他這個模樣,卻是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近乎癡狂的模樣。
“哈哈哈哈,跟你走,你是誰?妖魔鬼怪還是魑魅魍魉?虧我還一直以爲你們即便不是普通人,應該心地也不太壞。可是爲什麽。到底是爲什麽?我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了嗎,你們要這樣對我?”
沒有質問白瀝,也沒有覺得被人欺騙了她的感情很生氣,向淳美現在唯一想要控訴的對象,就是百裏迦烈。
雖然她知道這樣有點自私,但是向淳美現在心裏真的很是悲憤。如果沒有百裏迦烈的出現的話,也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變成這樣的。
百裏迦烈和阿秀明顯都愣了幾秒,他們沒有想到他們一心一意想要解救向淳美,到頭來卻成了向淳美心中最大恨意的來源。
百裏迦烈一時間回答不上來,阿秀在一旁也急了,想要替百裏迦烈說幾句公道話。
“向淳美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和百裏迦烈一直都是想要救你出去,你睜大眼睛看看你眼前的人,他們都那麽虛僞,你爲什麽還不肯放手呢?你本來就不屬于這裏,幹嘛要把自己搞得那麽入戲!”
阿秀說的話對向淳美來說,仿佛也沒有任何作用,向淳美冷笑着看着眼前的百裏迦烈,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和落寞。
百裏迦烈被他這樣的眼神深深刺痛,即便現在自己跟向淳美的心髒所感受到的情緒,并不一樣,他也很是心痛。
他讨厭自己現在心中的這個感覺,仿佛遇到了向淳美之後,他就有了軟肋一般,可此時他也隻是固執地跟向淳美對視,久久不願意去解釋什麽。
“是,你們看我可憐,看我被現實蒙蔽,看我馬上就要鑄成大錯,所以你們好心幫忙是嗎?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們的出現帶來了什麽,我已經不想說了。”
向淳美也盯着百裏迦烈,仿佛想要從他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解釋,仿佛在此時她眼中此時所有人都不複存在,隻有百裏迦烈一般。
向淳美知道,也許這些事情,百裏迦烈不出現的話,自己一輩子到死都不會知道。可是至少這樣,自己就不會有現在這麽痛苦了。
阿秀在一旁幹着急,而百裏迦烈也隻是靜靜地與其對視,他知道向淳美現在陷得太深了,自己本來以爲用這件事情可以刺激她一下,想來也是自己想的太過簡單。
隔着那不遠不近的距離,百裏迦烈終于又再次向前邁步,而向淳美也沒有退縮,安靜地的楊着頭與百裏迦烈對視。
“就算這樣,你也什麽都想不起來嗎?”
向淳美現在聽不懂百裏迦烈還問這個幹什麽,但卻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這不是自己想要的解釋,所以她并不會善罷甘休。
而下一秒,百裏迦烈的所作所爲,卻讓向淳美阿秀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爲他手中不知何時幻化出一把銀色的匕首,對着自己的心髒,竟然狠狠的就插了下去!
剛開始看到百裏迦烈手中有匕首啊,阿秀雖然也驚訝,但是并未太過擔心,因爲她知道百裏迦烈本就是不死之身,根本就沒有血,也沒有心髒。
可是當看到匕首被拔出來之後,阿秀被那突然噴湧而出的鮮血吓得不知所措,向淳美仿佛也被這猩紅的血給吓傻了,張着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算這樣,你還是想不起來嗎?”
百裏迦烈仿佛變成了一個複讀機,也仿佛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但是恰恰相反,他現在比任何時候對疼痛都更爲敏感。
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他能夠感到血一點一點的流失,能夠感到胸口那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快要将自己吞噬。
“你瘋了嗎?百裏迦烈你這是幹什麽!”
向淳美終于回過神來,跌跌撞撞地想靠近他,但是百裏迦烈卻突然擡手制止了她前進的動作,隻是依然目不轉睛的盯着向淳美。仿佛急切地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找到那個自己所熟悉的人。
“我之前都跟你們說過了,我不是你們要找那個人!你爲什麽還是不願意清醒,你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向淳美邊說邊大聲地哭喊着,剛剛白瀝的所作所爲,讓她仿佛已經流幹了所有的眼淚,而直到這是看着百裏迦烈極其痛苦,卻依然不願退縮的模樣,向淳美才真正崩潰一般,大聲哭泣着。
百裏迦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在向淳美的哭聲中,竟然對着自己的胸口,又插下去了一刀。
其實他現實生活中是沒有心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果在幻境中死了又會如何,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有心髒的話,現在即便不用自己如此,也早已千瘡百孔了。
看着百裏迦烈的動作,向淳美掙紮着想要繼續向他靠近,想要去搶掉他手中的匕首,想要制止他的行爲。可是她才剛一站起身來,就覺得頭痛欲裂,仿佛有很多沉睡許久的東西。想要争先恐後的跑出來。
“住手!百裏迦烈,你快住手!”
向淳美緊緊地抱着腦袋,她覺得自己腦袋快要裂開了,甚至神智已經開始不清。但是她現在所能說出口的話,翻來覆去也都隻剩下最後一句。
阿秀急得不行,但是看着百裏迦烈這樣,知道他有他自己的計劃,自己也不敢貿然上前,怕到時候怕打擾了他和向淳美之間的事。
更何況看着向淳美這個樣子,阿秀仿佛也看到了那麽一絲希望。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麽,你不要慌,你好好想想我們之前所說的,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誰?”
阿秀在一旁焦急地問着,此時還清醒着的幾個人,除了他們三個,其他人早就已經目瞪口呆地發不出多餘的聲音來了,而他們理所當然的,也把其餘的人當作了空氣。
百裏迦烈再次将匕首拔了出來,随即也悶哼了一聲,他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痛苦的感覺了。自己雖然沒有自殘傾向,但是他卻覺得沒來由地很痛快。
看着百裏迦烈的長袍被鮮血染紅,向淳美的頭痛卻沒有絲毫減輕,甚至讓她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地跪倒在地。
百裏迦烈眼神中也出現了一絲擔憂,連忙上前摟住了向淳美。
“不用害怕,你努力想想自己到底是誰,隻要你能想起來,我就能帶你離開這裏,回到現實中去,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百裏迦烈不知何時,嘴角已經流出了血絲,他此時摟着向淳美,聲音有些虛弱地這樣說着。
阿秀要不是親眼所見,肯定不願意相信,平日桀骜不馴的魔王,竟然會有這樣柔情姐虛弱的一面。
向淳美此時的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珠簾一般,還在不停地流着,但是她卻也緊緊的靠在百裏迦烈懷中,仿佛那裏是唯一能讓她現在減輕痛苦的地方。
“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頭好痛啊!”
向淳美依然很痛苦,她咬緊牙關,腦袋裏卻越來越亂。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不能承受這樣的痛苦了,隻有百裏迦烈身上濃烈的血腥味,還能刺激着她,讓她稍微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