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默默思考王毅爲何會突然暴走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卻打斷了辦公室的平靜，柳雲山放下嘴上的煙鬥，慢慢把臉擡起來，很快他便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自己的女兒柳菲。
“這麽晚了你來我辦公室做什麽？”柳雲山隻好停止思考，不解地站起來。
“我來找你聊一聊！”柳菲默默走進辦公室，将大門輕輕地掩上。
她身穿一件淡粉色的上衣，将窈窕的身段顯露無疑，這件衣服跟她的身材并不搭調，似乎短了一大截，卻越發凸顯出她的傲人身材。柳雲山這才注意到，柳菲今晚居然畫了很濃的妝，把自己打扮得十分成熟，極有女人味，至于那件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卻越看越覺得熟悉，但偏偏想不起什麽時候見過。
“你這是……”柳雲山格外不解，他愣神看了老半天，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用極爲嚴厲的語氣說，“你爲什麽會穿這件衣服，你從哪裏找到的！”
柳菲卻十分大方地轉了個身，好似在展現衣服的款式和眼色，然後将目光默默定格在柳雲山越來越鐵青的臉上，咯咯地笑着說，“這件衣服，是在你的衣櫃裏找到的，你明明害死了她，爲什麽卻偷偷保留她的衣服？”
“你翻過我的卧室？”柳雲山把眉頭深深地皺起來，但很快就平複下了心情，“你母親是病死的，她的死跟我有什麽關系，你怎麽會說是我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爲了盡快娶到下一個女人，我母親怎麽會這麽容易就病死？”柳菲一臉偏執地說道。
“胡鬧！”柳雲山猛一拍桌，起身怒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呵呵，你心虛了？”柳菲忽然停止了冷笑，恨意滿滿地凝視着柳雲山。
柳雲山則是氣得嘴角顫抖，下巴上的胡須哆哆嗦嗦抖個不停，極力克制一巴掌扇過去的沖動，“回家去，現在外面很亂，這裏不安全！”
“我知道，王毅嘛，這家夥真有趣，沒想到發狂之後會變得這麽厲害。”柳菲興緻勃勃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柳雲山忽然覺得自己無法看透女兒了，沉下臉呵斥道，“難道你早就知道王毅會發狂？”
柳菲理所當然地笑道，“當然，不得不承認，作爲您的女兒，這重身份的确帶給了我很大的便利，許多别人打聽不到的軍事機密，我正要裝作随口一問，他們就會告訴我了。”
柳雲山深吸一口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柳菲不再說話，冷冷地瞪向柳雲山，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鍾，這才将眼中的恨意全部噴發出來，含恨說，“我想說，你爲什麽這麽長命，怎麽活到今天還不死！”
“你……”柳雲山氣得胡子亂抖，腳步踉跄地退後兩步，不小心拌在椅腿上，唯有雙手扶着桌子才不至于絆倒，“這是什麽話，這是你一個當女兒的該對我說的嗎？”
柳菲忽然大笑起來，笑聲極度瘋狂，刺耳且尖銳，“你也配當我父親，我母親的死，可以算是病死的，那我姐姐呢，他又是被誰害死的？”
“我……”柳雲山眼睛瞪得大大的，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柳菲，嘴裏則是深深地喘息着，好似一頭垂死的老牛，“你爲什麽會問起這個，你姐姐是意外……”
“真的隻是意外嗎？”柳菲毫不留情地打斷柳雲山的話，厲聲痛斥道，“你以爲今天的我還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你隻需要随便說個謊言就能蒙混過去對不對？”
柳菲的語氣中彌漫着滔天的怒火，可眼神卻冷得像冰塊，猶如一把直透人心的利劍。
柳雲山感到血壓有點上去了，心髒“撲騰撲騰”狂跳個不停，鬓角上青筋高鼓，呈現出滿臉的怒容，“夠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你故意穿你母親的衣服，又拿柳芸的事來質問我，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柳菲上前一步道，“你怕了，覺得沒臉面對她們是不是？”
“别說了！”柳雲山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震得茶杯亂跳，眼角更是跳到了眉毛上，“閉嘴，你到底想幹什麽，直說吧。王毅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原來你都知道？”
柳菲先是一愣，但很快表情就鎮定下來，繼續恢複了冷漠說，“當年出事之後，是王毅和周濤親自把我姐姐抓回家的吧？這件事我永遠都忘不掉。”
“混賬，他們是按我的命令做事，你就因爲這個決定對王毅下手？”柳雲山長大嘴角，滿臉震驚地看着柳菲。
柳菲淡笑道，“沒錯，其實錯責不在王毅，所有的錯都在你，你乾綱獨斷，無論在任何地方都這麽自以爲是，爲了保全自己的聲譽，居然舍得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有後代！”
“你……你這個忤逆子……”柳雲山渾身哆嗦，氣沖腦頂，快速沖到柳菲面前把手擡高，巴掌還未落下去，卻感到眼前一黑，居然一個踉跄撲倒在柳菲面前，擡起一張蒼老無助的臉，苦澀萬分地說，“我、我沒有想過會害死你姐姐，我的确錯了，但我不是誠心的！”
“太晚了。我姐姐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你什麽時候在她墳前忏悔過？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柳菲一臉憎恨地說。
“所以……外面的事，全都是你幹的，你真的要背叛我？”柳雲山感到五内俱焚，發出泣血般的沙啞嘶吼聲，“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麽，就算你再恨我，也不能拿整個雲溪市開玩笑！”
柳菲得意洋洋地說，“雲溪市脫離了你的掌控，未來隻會變得更好，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領導他們。”
柳雲山感到極度可笑，一臉悲憤地說，“我不配，難道你打算自己坐上這個位置？你是我的女兒，你什麽能力我能不清楚嗎，你根本不是這塊料，否則我也不會傾盡全力培養一個外姓的人！”
“你錯了！”柳菲殘忍而冷漠地說，“接替你的并不是我，而是當年差點被你折磨緻死的秦冰，随便告訴你一聲，他沒死，雖然受了這麽多年的苦，但現在總算又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