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逼問

柳夫人正在後悔,她雙眼無神,麻木地盯着黑漆漆的天花闆,地下室裏的光線太暗,隻要一盞微弱的油燈能夠徐徐散發一絲幽光,映照在她滿是污垢和絕望的臉上。

這是她被柳菲關押在這裏的第三天,三天以來,她幾乎什麽都沒吃到,已經餓得毫無力氣可以掙紮,在她的腿上和胳膊上,則綁着幾十斤沉重的大鐵鏈子,徹底限制了她的自由。

這三天,她被人好像寵物一般地囚禁起來,什麽都不能做,也什麽都做不了,唯有默默地忍受饑餓和寒冷的煎熬,還有心中那對于未知的恐懼。

她不知道自己會被關押多久,更不知道一向乖巧聽話的柳菲爲什麽會變得如此叛逆,居然會突然對自己下手,自己究竟有哪裏對不起她啊?

嘎吱……

正當柳夫人盯着黑暗的天花闆愣神之時,耳邊卻傳來一道酸澀的推門聲,黑漆漆的大鐵門被一隻瑩白的小手緩緩推開,大門背後,露出柳菲那張帶着精緻妝容、卻爬滿了惡意的小臉。

“小菲……”柳夫人虛弱地呻吟一聲,很想爬起來,但四肢上的沉重手腳铐卻限制了她的行動,加上好幾天沒進食了,柳夫人唇焦舌燥,甚至連這道呼喚聲也顯得格外的嘶啞疲憊。

“二娘,我過來看你了!”柳菲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手上居然多出了一個餐盤,盤子裏裝着一塊被烤得很香的肉,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肉,正在徐徐散發香味。

“小菲……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二娘,爲什麽你要這麽對我?”靠在鐵架上的柳夫人流出無助的眼淚,她嘴唇發幹,爬滿了各種皲裂的痕迹,身體則是因爲脫水而哆嗦,雙眼昏花,甚至都快看不清眼前的柳菲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

隻是一個勁喃喃道,“爲什麽……爲什麽啊?”

柳菲沒有說話,她帶着一臉殘忍冷酷的笑容,默默走到柳夫人面前,靜靜端詳着對方那張被黑垢沾滿的臉。

柳夫人今年五十歲左右,雖然這種年紀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着青春不再,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但不得不說,這是個活得十分精緻并且善于保養的人。

她很年輕,至少外表看上去是這樣的,雖然那張臉此時因爲極度的脫水和饑餓,已經開始變形走樣,但依稀還是讓人覺察到一種秀外慧中的淡雅氣質。

“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生母,搶走了她的一切!”柳菲靜靜地想着,眼中的恨意更強烈了,隻是臉上卻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輕輕蹲在柳夫人面前,用極度輕柔的語氣說,“你餓了吧,這是我親手做的牛排,以前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嗎,來,我喂你……”

接着,柳菲從盤子裏取出餐刀和叉子,輕輕切了一小塊肉,慢慢湊到柳夫人嘴邊,卻沒有馬上喂過去,而是似笑非笑地說,“不急,我有問題要問你,每回答一個問題,你才可以吃到肉!”

“小菲……爲什麽啊?”柳夫人喉嚨幹啞,發出極度虛弱的聲音,絲毫沒有平時的端莊和淡定。

食物明明就在嘴邊,卻無法吃到,餐刀上的烤肉散發好聞的香氣,不斷折磨着柳夫人的味蕾和神經,她簡直快要瘋掉了,無助地哀求柳菲,讓她快喂自己吃一口,哪怕隻要一口也行啊。

一個餓到極限的人,幾乎已經和野獸一樣,隻剩下吃東西的本能了。吃了盡快吃下這片肉,柳夫人腦子當中已經不剩别的意識。

柳菲癡癡地笑道,“我姐姐當初是怎麽死的?”

“她……她是從牆上掉下去摔死的。”柳夫人迫不及待地發出沙啞尖叫,“我回答你了,快給我吃東西,快……”

柳菲輕輕遞出手上的肉塊,柳夫人顧不得食物還留在餐刀上,快速伸嘴,一口将食物咬下去,感受着口中食物散發出的香氣,發出滿足的低吟。

但是,一口食物哪裏夠?柳夫人餓極了,目光湧動着深深的迫切和渴望,一動不動地盯着柳菲手裏剩下的烤肉。

“這肉香不香?”柳菲玩味一笑,笑容越發邪惡低沉。

柳夫人沒有說話,但眼底的貪婪足以說明一起,剛吃下去的那塊肉,并不足以緩解她的饑餓感,反倒徹底激發了柳夫人對于食物的渴求!

“那你就回答我下一個問題。”柳菲切下另一塊薄薄的肉,用極度詭異的語調說,“爲什麽我姐姐會從牆上掉下去?是不是因爲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柳夫人語氣發顫,無助而惶恐地尖叫道,“沒有……跟我沒關系,我真的沒有對她做過什麽?”

“是嗎?”柳菲立刻将餐盤放下,故意放在柳夫人能夠看見,卻夠不到的地方,語氣森森地冷笑道,“不聽話的狗,沒有資格享受我親手做的大餐!”

“不要……小菲,我是你的二娘啊,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柳夫人拼了命地伸手,似乎抓住眼前的食物,可是一個饑餓到極點的人又能做些什麽?更何況她手腕上還被綁着幾十斤重的鐐铐和鐵鏈,就算平時也做不到把手伸出這麽遠。

柳菲寒聲道,“住口,想吃東西就回答我的問題!這些年你和他一直在瞞我,你們以爲隻要瞞着我,就能阻止我發現這一切嗎,我姐姐是被你們害死的,尤其是你!我知道你恨我,尤其是恨我姐姐,你覺得我們的存在會影響你在這個家庭的地位,所以千方百計要害死她對不對!”

柳雲山有過三次婚姻,第一次婚姻娶了一個軍閥的女兒,生下了大兒子,從此奠定了自己在軍方的地位,幾年後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柳菲的生母。但是第二任妻子也在留下兩個女兒之後撒手人寰,接着才是眼前這位柳夫人。

柳菲打小并未享受過生母的照顧,柳雲山成天忙着處理軍務,更是沒有時間照顧自己,這也導緻她對姐姐有種近乎病态的依賴,可在幾年之前,自己的姐姐卻不明不白地摔死了,這件事給柳菲留下了巨大的心裏陰影和創傷。

雖然柳菲經過各種打聽,大緻了解一些經過,但還不足以還原最真實的情形,柳菲扣押繼母,除了想報複這個女人,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通過柳夫人了解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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