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股森冷的氣息離開,秦國棟終于真正的放松下來。微風一吹,他頓時覺得是渾身一冷,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浃背,整個腋下和背後都已經讓冷汗濕透了。
“真是個怪物!”秦國棟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着,牧師的陰暗和強大,帶給他太多的心理震撼,這絕對是個沒有絲毫人性的瘋子,可怕道連秦國棟也不想面對,但是秦國棟沒有辦法,要想讓針對雲溪市的計劃徹底實施起來,他就不得不依賴這個瘋子。
雖然他自己也清楚,這麽做無疑是在與虎謀皮。
“該死的柳雲山,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一定會……”秦國棟低沉的嗓音在房間裏怒吼着,不等心情徹底平複,他又一次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秦國棟整理了一下上衣,将略帶猙獰的面容隐去,浮現出一張既有威嚴的老臉。
門被推開了,走出一個身材高瘦,表情相當麻木的人,“父親!”
這個人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十分高挑,長相也極爲優秀,隻是雙眼灰暗無神,猶如被人提線操縱的木偶,不僅眼神中沒有絲毫屬于人性的波動,臉色也繃得緊緊的,猶如一座固定的石雕。
他就是秦國棟的私生子,秦冰。
“你……”秦國棟老臉一抖,十分愧疚地望向對方,剛剛平度下去的心情瞬間又變得複雜起來,大步走向秦冰說,“你怎麽進來了?”
“柳雲山派來的人一直守在城外,說是要找您聊一聊。”秦冰語氣平穩得好似一個機器人,看不見絲毫的表情波動。
“哼,他還想着用和平的方式解決?”
“應該是的!”
“不用見面了,馬上替我殺了他!”秦國棟一臉森然,瞪大的眼珠中彌漫出怨毒的殺意,“柳雲山害你變成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老東西,現在才找人談判,太晚了!”
“是!”秦冰默默點頭,仍舊看不出絲毫情緒,好像接受指令的機器人一般轉過身,麻木地跨出門口。
“等等……”秦國棟忽然開口叫住了秦冰。
“有事嗎,父親?”秦冰伫立在門外,并未回頭,身體如投槍般筆直地站立着,渾身彌漫的冷意甚至讓秦國棟也打了個冷顫。
“你……恨不恨我?”秦國棟的嘴唇在輕輕發抖,當面對自己唯一的兒子的時候,秦國棟并不像其他父親那般處處展露威嚴,眼中反倒彌漫着深深的愧疚和不忍。
“我隻是被您培養出來的殺戮機器罷了,根本不會擁有人類的感情,讓我怎麽恨您呢?”秦冰的語氣還是那麽淡漠,猶如一把戳進秦國棟心房的利劍。
秦國棟聲音嘶啞,嘴角在輕輕發着抖,“好……你、你出去吧。”
“是!”秦冰大步走來,從始至終都未回一下頭。
至于秦國棟,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秦冰的背影,整個心房都在抽搐發抖。
五年前,秦冰遭遇了一場重大的人生挫折,當秦國棟傾盡全力找回自己的兒子的時候,秦冰已經成爲一具不會開口說話、更加無法動彈的植物人。
秦國棟很悲痛,雖然秦冰并不是正妻所生,卻是他唯一的骨血。他曾經想過要不顧一切地去找柳雲山,向他複仇拼命,可是和平年代的他拿柳雲山沒有任何辦法,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憋屈地隐忍!
直到後來,老天爺給了他一次複仇的大好機會,也就是當前的末日。
末日之下,藍星文明被徹底摧毀,什麽調令、什麽權術平衡或者文明和秩序,都成爲殺戮下的一句玩笑話,擁兵自重的秦國棟成爲了雍州的絕對主宰,他不僅控制了雍州,更是将臨近的幾座小型城池牢牢控制在了手上,成爲一大片區域當之無愧的主宰者!
可是秦國棟過得并不開心,哪怕他享受到了權力帶來的絕對好處,一個眼神就能主宰他人的命運,可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挽回兒子的青春。
他沒日沒夜地仇恨,仇恨那個害自己兒子變成這樣的老對手,在末日中每經曆一天,他的仇恨度就會增加一分!
直到有一天,他在戰場上認識了一個自稱是醫學博士的家夥,聲稱能夠讓他兒子重新煥發生機,至于代價嘛,不過是一百個年輕處子的鮮血而已。
秦國棟理所當然地答應了,當天就發布了尋找20歲以下的人類女孩的命令,很快他就湊夠了足夠過的人類女孩,并将她們交到了這個自稱是“醫學博士”的家夥手中。
後來,這位醫學博士果然設法讓他兒子重新站起來,并且将他打造成爲一把“人形兵刃”,讓秦冰成爲一具抛棄了人類感情的兵人!
至于代價嘛,就是失去了一切人類本應該的情感,甚至連對于秦國棟的父子感情,也通通被抛棄了。
秦冰隻是一架被設置了程序的機器,雖然擁有部分記憶和強大的思維能力,卻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秦國棟無法接受這一切,自然将仇恨轉嫁到柳雲山身上,如果不是柳雲山當年的所作所爲,又怎麽會害自己兒子變成這樣?
于是乎,一場針對雲溪市的報複計劃徹底醞釀成型了,他得到了牧師的幫助,不僅将兒子培養成戰力強大的兵人,更是通過一些手段,在雲溪市培養出了自己的卧底。
這個卧底的身份誰也猜不出來,就算柳雲山也絕對想不到背叛者究竟是誰。秦國棟很得意,通過這個卧底輸送的情報,他掌握了大量關于雲溪市的秘密,甚至連柳雲山手下有多少兵力,有過什麽作戰部署,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
此時,在雍州城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個中年軍人正十分焦慮地坐在車上,等待秦家的回複。
城外的居住環境很惡劣,偶爾會遭到異獸的襲擊,但李中校卻沒有任何辦法,已經兩天了,他連雍州市的大門都進不去。守城的軍人永遠隻有一個回複,那就是等。
爲了表示出足夠的誠意,李中校隻好老老實實地待在軍車上等着,這一等就是兩天。
李中校正在思考談判的對策,微微失神。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然有個身材魁梧的軍人從守城區方向走來,隔着車窗玻璃冷冷地說,“李中校,下車吧,我們的少爺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