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踏踏”的皮鞋聲緩緩從樓梯間傳來,每一道腳步也好似踩在這些幸存者們的身上,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望向樓梯盡頭,既是恐怖,又是期待。
這次會出現什麽樣的怪物?
發出皮鞋聲的東西還未靠近,大量濃霧已經沿着樓道飄進了二樓,朦胧的視線中浮現出一道黑色的身影輪廓,陳凡不用去看,已經知道那是誰了,但是其他人還不清楚,都本能地伸長脖子去看。
漸漸的,那道身影清晰地出現在衆人眼中,人群反倒嘩然了,最激動的人則要數柳菲,她本能地驚呼道,“小宇,你還沒死?太好了……”
可她話未說完,一旁的孫穆卻死死捂住了柳菲的嘴,将嘴巴湊到柳菲耳邊說,“小姐,情況不對,你别再發出聲音了……”
出現在樓梯口的黑影,的确是剛才陪同柳菲跑下樓梯的女孩,也隻有女孩才會穿這種高梆的皮鞋,發出這麽響的腳步聲。
不同的是,此時的小宇卻和之前不一樣了,那精緻的五官早已扭曲在一起,白皙的臉頰也被染成了黑色,還有那雙眼睛,本該大而明亮,此時卻彌漫着一片死寂和麻木,既看不到痛苦,也看不到恐懼。
女孩沒死,卻比死了還要凄慘,她的上衣早就破碎得不成樣子,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扯成了碎布條,白皙的脖子和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布滿了大量的齒痕和傷痕,臉色灰敗陰暗,猶如一具走路的死屍。
傷口上并沒有大量的鮮血滲出來,隻是統統變成了黑紫色,連嘴唇也是黑的,顯然是中了毒。
她背影佝偻,一步步地磨蹭着走向二樓,用灰暗和死寂的眼神掃在衆人驚恐的臉上,艱難地張開嘴,發出嘶啞的聲音,“小菲……救我……”
話音剛落,女孩已經軟軟地倒在地上,而看見這一幕的柳菲早已吓得意識不清醒了,眼淚模糊了視線,柳菲本能地掙紮着,居然甩開了從後面拉住自己的孫穆,腳步踉跄地沖向自己的好閨蜜,邊跑邊哭喊道,“對不起小宇,我不該帶你下去的,對不起,我這就來救你……”
“攔住她!”察覺到柳菲的舉動,陳凡立刻冷冷地出聲。
楊振很自然地擋在柳菲前面,張開雙手死死地抱住了柳菲,柳菲絕望地掙紮,悲痛地叫罵着,“放開我,我要救小宇……”
“想死你就去吧,她中了蛇族人的毒,早就活不下來了,之所以能支撐着跑上樓梯,是因爲蛇族人想通過她找到我們,你的閨蜜現在成了替蛇族人帶路的探子!”
陳凡冷冷地說着話,忽然再度舉起了折疊弩,并迅速瞄準了那個到底還在抽搐的女孩。
“不……”随着柳菲撕心裂肺的慘叫,陳凡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鋼珠一往無前,擊穿了女孩的頭顱,女孩再度抽搐了一下,發出不似人類的叫喊,倒地不起了。
柳菲的眼睛頓時就紅了,用仇恨到極點的眼神望着陳凡,無比凄厲地大喊道,“你這個兇手,殺人兇手,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
陳凡面無表情地說,“她身上到處是毒,任何人隻要接觸她就會感染,蛇族人是故意放她回來的,我殺她是爲了救你,也是爲了幫她結束痛苦。”
柳菲根本不理會陳凡的話,仍舊一臉仇恨地吼道,“借口,你這個殺人兇手,殺人兇手……你殺了我最好的姐妹……”
陳凡已經無暇去理會柳菲了,他緩緩放下折疊弩,将殺戮長刀默默地舉了起來,樓梯間那裏彌漫着大量的“嘶嘶”聲,無數蛇鱗挪動的聲音交替出現,預示着蛇族人的到來。
上一世,陳凡就死在了蛇族人的手上,他永遠忘不掉蛇族人的兇殘和狡詐,内心更是充滿了對于這些醜陋生物的仇恨和憎惡,但是面對随時湧來的蛇族人,陳凡的眼神卻充滿了平靜和淡漠,好像一汪深潭,沒有半點波瀾。
憤怒和仇恨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他的力量,但也會破壞他的冷靜,陳凡将長刀默默居高在了手上,冷冷凝視着對方。
首先出現的便是蛇族人的祭司,這家夥已經跟陳凡交過手,并且差點被陳凡殺死,在它覆蓋着青色鱗片的身上仍舊可見大量的刀痕,那陰冷的蛇瞳中更是爆發出深入骨髓般的怨毒和陰冷。
但是它卻沒有貿然攻擊,而是爲其他同類讓開了路,蛇人祭司十分清楚陳凡的強悍,單打獨鬥它壓根就不是陳凡的對手,可它是這群蛇族人的首領,所有蛇人都服從它的命令,所以它才會帶着這麽多同類出現,既是爲了獵食,也爲了報仇。
狡詐的蛇族人不僅殘忍,更是擁有着睚眦必報的性格,既然陳凡傷了它,這梁子便徹底結下了,如果不能殺掉陳凡,蛇人祭司是絕對不會返回異世的。
誇張的皮膚、青色的蛇人鱗片,脖子以下是人的身體和雙手,隻是腰下卻沒有人類的雙腿,而是醜陋而惡心的青色蛇神,一頭接着一頭的蛇族人出現了樓梯間,同一時間,至少二三十頭蛇族人同時爆發出“嘶嘶”的叫喊,這陰冷的嘶嘶聲讓人們感到渾身發冷,好似掉進了蛇窩。
蛇人祭司毫無顧忌地出現在陳凡眼前,陰冷的蛇瞳中充滿了挑釁似的目光,然後它伸出了長長的信子,蛇信好像一根伸縮性極強的毒刺,迅速紮進柳菲閨蜜的後背,拉長的蛇信好似一把犀利的刀,在女孩背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血淋淋的内髒被蛇人祭司拽出來,蛇信快速往回縮,一口便将這女孩的心髒含進了嘴巴裏,發出興奮的一聲“嘶嘶”吼叫,聲音低沉,沙啞無比,然後用力一咬。
啪嗒!
血漿暴在了蛇人祭司的嘴裏,它貪婪而享受着咀嚼着女孩的心髒,同時也不忘用挑釁的目光看向陳凡。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它故意當着陳凡的面進食,想用這種方式刺激陳凡發怒,繼而失去理智。
可惜陳凡并不上當,他沒有貿然沖進蛇群,仍舊保持着對峙的姿勢,與蛇人部落冷冷地對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