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真正的絕望來臨的時候,吳添卻不得不硬起心腸去做一個惡人,船槳敲碎了一個落水者的頭顱,吳添的眼淚也禁不住流出來了,表情極度痛苦,可下手卻沒有半點遲疑。
他要活下去,不僅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自己的家人,吳添想到了年邁的父親,心腸不由硬了起來。
砰!
堅硬的船槳敲碎了第二個争搶者的頭顱,然後朝下一個目标掃去,第三個靠近皮艇的人吓得哇哇大叫,趕緊把腦袋沉入了水面,船槳打空了落在水上,濺起了一團浪點,有人在水下凄厲地質問道,“你好狠心,你還是人嗎?你會有報應的!”
吳添死死地咬緊了牙,一臉猙獰地吼道,“皮艇是我們的,你們不能上來!”
“求求你帶上我們吧,我們會死的,我不想死啊……”
“求求你了,發發善心吧!”
水下受到攻擊的人無法靠近皮艇,都發出絕望的哀求和慘叫,這一聲聲的慘叫化作無數把利刃,紮在吳添那顆飽受折磨的心上,使他遍體鱗傷,吳添崩潰了,瘋狂地揮動船槳,發出野獸一樣的大吼,“誰沒有家人?我也不想死啊,救了你們,我就要被水裏的怪物害死,誰來可憐我?”
“你這個自私的家夥,你是魔鬼,你根本不值得被可憐!”
“大家上,我們一起把皮艇搶過來!”
“對,反正是死,大不了拼了!”
生死絕境下,點燃了每個人最原始的瘋狂和獸性,落水的人都露出猙獰的一面,開始瘋狂攻擊皮艇上的吳添。
他們對水下的怪物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隻要能搶到皮艇,就擁有活下來的希望。
吳添呢?無數良心的譴責和考驗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可求生的本能卻讓他毫不猶豫地揮動起了船槳,瘋狂攻擊遊過來的人群,“你們不要逼我,快滾開!”
吳添瘋了,水下的人比他瘋的還要厲害,大量的水母彙聚在水面上,至少殺掉了數以百計的遊客,死亡無疑是可怕的,比死亡更可怕的則是人類在面對它時所陷入的瘋狂,爲了活下去,他們可以幹任何事,奪船殺人也在情理之中了。
有人甚至從口袋裏摸出了匕首,瘋狂揮舞着匕首大喊,“不讓我們上船,我就劃破你們的皮艇,大家都别想好過,大不了一起死!”
砰!
回應他的是吳添奮力揮舞起來的船槳,一漿下去,腦瓜子迸裂了,濺出大量白色的腦漿融化在水中,好不容易趕跑了這些争搶皮艇的人,可更大的兇險也随之而來。
章魚水怪們揮動着醜陋的觸手拍打水面,濺起的水浪好像是死神的舞步,首先受到攻擊的就是水下的人,至少有十幾個人遭到了章魚怪物的東西,頭上、脖子上,還有臉上,到處是藍色的觸手,這些觸手一旦纏住他們,便死死地絞在獵物的身上,瘋狂地拖人下水。
觸手上的吸盤鋒利撕扯他們的血和肉,吸盤下好像刀子一樣的鋸齒割開了他們的身體,大量腥紅的血色正在蔓延,染紅了半壁江水。
“走啊,快走啊!”
皮艇下的人都尖叫着散開,而吳添則更加賣力地滑動皮艇,這時候已經有章魚靠近皮艇,蠕動着八爪觸手,悄無聲息地爬到皮艇上,首先發現異常的就是那個女醫生,她指着這些醜陋惡心的怪物大喊道,“啊……它們上來了!”
“快把它們趕下去!”吳添正在拼命地劃水,根本顧不上回頭去幫忙,水中的章魚怪物太多了,正大量從水下冒出來,如果他停止滑動皮艇,肯定會被更多章魚怪物纏上。
沒有辦法,隻能靠兩個女人對付這些章魚怪物了,胖女人立刻脫下皮鞋,用堅硬的鞋梆狠狠砸在章魚背上,女醫生沒有武器,隻好拼命地用手去推這些章魚,可是章魚的吸盤卻十分牢固地攀附在皮艇上,兩個女人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有辦法将章魚怪物推下水。
不僅如此,更多章魚怪物正在靠近他們,胖女人看見好幾頭怪物正遊動觸手捕捉自己,頓時吓蒙了,拼命朝皮艇後面擠,正在劃水的吳添差點被擠到皮艇下面,立刻怒罵道,“你在幹什麽,如果把我擠下水,你也活不了!”
胖女人哭喊道,“我不是有意擠你的,可是……”
吳添怒斥道,“可是什麽,想活命就自己想辦法,我幫不了你!”
此時皮艇的前面也出現了大量章魚怪物,吳添已經顧不上劃水,隻好掄動船槳怒劈向水中的怪物,胖女人和女醫生則被逼到了牆角,眼睜睜看向大量怪物靠近皮艇。
雖然怪物們距離皮艇尚有一段間隔,可找這種局勢發展下去,他們早晚會變成怪物的盤中餐,小鄭慘着臉發出絕望的大吼,“怎麽辦,我們的速度太慢了,根本甩不掉他們!”
“那就快提速啊,快劃!”胖女人和女醫生的尖叫聲比野貓還要尖銳,吳添已經奮力在劃了,可是水下冒出越來越多的怪物,有的怪物甚至試圖把觸手卷到船槳上,吳添和小鄭既要劃船,更要防備船槳被怪物們奪走,自然劃得更慢了。
“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提速!”女醫生尖銳地喊道。
“提速……怎麽提速啊?這隻是一艘皮艇……”胖女人抖着臉上的肥肉,絕望地喃喃自語,可當視線轉移向腳下,定格在半死不活的羅大富身上的時候,她卻忽然眼前一亮,頓時想到辦法了。
她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了羅大富,并吃力抱起了羅大富的雙腿,将他的雙腳使勁擡高,一下就把昏迷中的羅大富掀入到水裏。
少了一個人的重量,皮艇的速度自然快了一分,吳添發現皮艇的吃水線變淺了,感覺不對,聽到落水聲後趕緊把頭轉向身後,恰好看見羅大富被推進水下的一幕,頓時吓得魂也飛起來了,大喊,“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