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戶們在家中不停的禱告,乞求着老天爺可伶可伶他們這些莊稼人。或許是老天爺收到了莊戶們的請求,暴雨最終未來,天氣轉晴炎熱不已,可是莊戶們好像感覺不到炎熱在田裏幹的熱火朝天,與天争搶時間,誰知道這老天爺何時會下雨。
每到莊稼收割的時候桃源村學舍也放假了。
一放假,杜小葉便被老仆接回了杜府。小胖子依舊死皮耐臉的留在了桃源村完全沒有回王府打算,現在李道宗正在抵禦突厥入侵沒時間管他,以至于任城王妃派來的老仆三兩句便被小胖子打發回去了。他現在是天高任鳥飛,每日早早出門總要到飯點才會回府,還美其名曰是在幫學舍中的同學收割稻子。
小胖子在桃源村一年多,變化不小他都有幫莊戶的覺悟,李寬怎麽可能沒有,府上的仆從早就被他打發到了田地裏幫忙,連李淵帶來的小黃門、李綱先生家的仆從也都被他要來一起去幫着幹農活。
人多力量大,幾天的時間桃源村的稻田便成了光秃秃的一片,收割後的稻茬整整齊齊的,不時有遊魚從稻茬便遊過,田中隻是依稀的矗立不多的稻草人,田中剩下的不大的稻花魚圍在稻草人周邊一個勁兒的往裏鑽。
大多數的稻草被莊戶們堆放在了莊子,一個又一個不高不低的草垛子便圍滿了莊子,遠遠看去像是守衛桃源村的将士。稻草在鄉村之中可是有大用的,曬幹的稻草無疑是翻修茅屋屋頂最佳材料,當然在桃源村大多數人家都已經翻修了茅草屋用上了磚瓦,但是這稻草也能墊床還能成爲孩子們的樂園。
草垛周圍有不少的女孩兒,府上的懷玉、莊子中的二丫、思舞、珊珊······凡是莊子中的女孩兒幾乎都在草垛周圍玩着躲貓貓,不時便有銀鈴般的笑聲傳來。男孩子總是要調皮一些,他們總喜歡爬到高處往草垛上跳,像是在玩蹦床一樣,循環往複樂此不疲,也有拿着稻草做兵器扮演着打仗的孩子,而小胖子獨愛這打仗的遊戲,指揮着一群不大的孩子在草垛子周圍圍捕“敵軍”,不時還出言向躲貓貓的思舞指出小女孩兒的藏身之處,惹來一陣白眼。
李寬有些羨慕,這些都是當年他小時候最愛玩的啊!可是想到自己的心裏年齡,他也不好意思再和莊子中的孩子們一起玩鬧。
在庭院中的樹蔭下放上躺椅,躺在躺椅上一搖一搖的,聽着遠處傳來的笑聲和樹上的知了叫聲,回憶着自己的童年,嘴裏還輕輕的哼着“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的叫着夏天·······”
“寬兒唱的小曲兒還真好聽。”不知何時李淵站到了李寬的身後,聽着李寬嘴裏的旋律出言笑道。
原本悠閑不已回憶童年李寬聽到突然而來的說話聲,一驚便滾到了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管李淵依舊自顧自的躺在搖椅上。
躺下後,微微閉着眼睛,說道:“皇祖父不是在和師父、徐師父在鬥地主嗎,怎麽出來了?”
久沒聽回話,睜開眼睛一瞧,才發現李淵正讓府上的仆從給他搬着搖椅,搖椅搬到樹蔭下,學着李寬的樣子躺在搖椅上一搖一搖的,這才回答了李寬的問題,“你師父那技術太差了,銅錢都輸完了,現在正拉着徐老頭兒給他幫忙收拾藥草。”
李寬微微一笑,皇祖父變了啊,現在都叫徐師父徐老頭兒了,師父也真是不吃虧,輸了錢便讓徐師父做免費的苦力賺回輸掉的錢财,不愧是我師父啊。
閉着眼睛的李淵惦記李寬嘴裏的旋律,也沒睜眼突兀的說着,“剛剛唱的小曲兒不錯,接着唱。”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不對味兒了,自己賣唱的啊,再說就算自己賣唱,但是你好歹得給點錢吧!你說唱就唱啊?朝閉眼的李淵看了一眼,唉,你是皇帝你老大,你說唱那咱就唱吧!
躺在搖椅上,李寬繼續輕聲的唱着,“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的叫着夏天,操場邊的秋千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面·······”
“寬兒這操場是什麽意思?”
聽到李淵的問話,李寬本能的停下了唱歌,回答道:“操場就是學舍外邊給孩子們課間耍樂的空地。”回答完李淵,這才反應過來,“皇祖父您到底聽不聽啊,若是不聽孫兒可不唱了。”
李淵臉上帶着笑容,笑道:“好好好,祖父不問了,你繼續唱。”
隻是閉着眼的李寬沒發現,同樣閉着眼的李淵也沒察覺他自己的這個笑容是何其的慈祥,而不知何時站到李淵和李寬身邊手裏拿着青衫的萬貴妃卻發現了,眼中泛起了點點的淚光,沒打擾祖孫二人的溫馨,靜悄悄的回到了竹樓。
歌詞中的粉筆他知道是什麽,那是李寬用石灰和石膏弄出來的教學用的那種白色筆,爲這事兒徐文遠還在他面前不止一次誇贊李寬。可是聽到李寬唱到嘴裏的零食手裏的漫畫時,李淵實在好奇這漫畫是什麽東西,他還從未聽過漫畫,一時好奇便問着李寬,“寬兒這小曲兒中的漫畫是何意啊?”
這次沒回答,連唱歌也停下了,翻了個身,不唱了,睡覺,這老頭兒還真是煩,聽個歌哪那麽多的問題。
一旁的李淵睜開眼睛朝李寬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寬兒祖父不問了,你繼續。”
沒轉身,連眼睛都沒睜開,“您真不問了?”
“不問了。”
就這樣祖孫二人躺在樹蔭下,閉着眼睛搖着搖椅,李寬唱着童年,李淵聽着童年,不知唱了多少遍,李寬不知不覺的流下了淚水,而第一遍聽完完整童年的李淵聽到最後的結尾感歎了一句,“寬兒别盼望這長大。”之後随着李寬的歌聲漸漸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