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爾納諾境内,某遙遠之地,一座城市的一棟高樓上空,三個腦袋從碧藍的天色下鑽了出來。“靠,又又卡住了!”白帝大聲抱怨。
少傾和清風面面相觑,由于白帝卡住了,導緻他們也跟着一塊卡住了。他們不能像白帝一樣施展出任意傳送的空間法術,這種情況下什麽都做不了。
“可惡的老女人!”白帝碎了一句,施法張開空間通道,拔出少傾和清風落到了下方的建築天台上。
一路上曲曲折折,能活着離開空間通道,少傾和清風皆是松了口氣,此刻腳下的地面是那般踏實,産生莫大的安全感。
白帝站穩腳步,扭轉脖子盯視屁股上仍未熄滅的龍炎,背過雙手用力拍打,直到徹底熄滅,“多虧了這件長袍是寶物,不然要漏屁股了!”
“漏屁股?”少傾和清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曉得該說些什麽爲好。雖然面前的白帝說的是大實話,但是他們見過的幾位白帝絕不會用這樣的遣詞造句。
“那個……”少傾猶豫了下,走上前問道,“白帝大人,不知道該怎樣稱呼您呢?”
“稱呼?”白帝瞅着略微比自己低一些的少傾,“白帝甲乙丙丁戊。”
“白帝甲乙丙丁戊?”少傾眨了眨眼睛,“不是天字号、地字号、玄字号什麽的嗎?”
“也字号之後,就是用天幹地支命名了。”白帝甲乙丙丁戊說。
說罷,白帝甲乙丙丁戊坐到一口用石塊堆起來的鐵鍋前。她靈活地動着十根手指,操控各個地方放置的木柴、清水、挂面、青菜……
少傾回頭看了一眼清風,接着二人同時環視了一圈,他們發現這處天台一點也不空曠,擱置了許多物件。例如實木缺少左邊扶手的躺椅,廢舊電線打結做的晾衣繩,印有某手機賣場lo的紅布鐵質涼棚,一台能放磁帶能接受短波的收錄音機,一個軍綠色前後開門有兩扇窗的老舊敞篷……
白帝甲乙丙丁戊大人住在這裏?
一棟爛尾待拆遷的樓頂天台?
“白帝甲乙丙丁戊大人,您住在這裏?”少傾忍不住問道。
“是啊,”白帝甲乙丙丁戊一邊往沸騰的鍋裏下面條,一邊頭也不擡地問,“你們吃了沒?”
少傾眼睛一亮,盯着白帝甲乙丙丁戊親手煮的面條,“沒有,沒有,沒吃呢!”
“嗯,我也沒吃,這麽一說,确實很餓了!”清風摸了摸肚子。
即使眼前的白帝甲乙丙丁戊看上去有點……即使僅僅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清水煮面條……也是白帝大人衆多身外化身之一……也是白帝大人身外化身親手煮的面條……
二人就光是想一想都立即激動得不要要的。
“哦,那餓着吧,我這裏不管飯!”白帝甲乙丙丁戊往鍋裏扔了幾片菜葉。
“啊?不給我們吃啊!”少傾垂下了頭。
清風也是一臉幻滅的神情,他連回去以後怎樣和同僚吹牛x都想好了。
“對,不給你們吃,”白帝甲乙丙丁戊說,“湯也不給,敢偷吃就把你們大卸八塊!”
“這樣啊……”少傾忽地笑着說,“那個,白帝甲乙丙丁戊大人,要不我請你去吃飯吧?”
“請我吃飯?”白帝甲乙丙丁戊的表情一下變得十分高興。
“嗯,請您吃飯!”少傾說。
“那……”白帝甲乙丙丁戊顯得不太好意思。
“想吃什麽都行!”少傾補充道。
“那你把請我吃飯的錢給我吧,”白帝甲乙丙丁戊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手,“面條已經下了,我這頓吃面條就行,錢我留着下頓去吃!”
“啊?”少傾張大嘴巴,一時間有些發蒙——還能這個樣子啊?
“謝謝!”白帝甲乙丙丁戊上下快速晃動手腕。
少傾默默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拿出了兩張千貝大鈔。她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也是學生,沒多少錢,但見白帝甲乙丙丁戊生活的似乎不太好,便把僅有的兩張大鈔遞了過去。
白帝拿過錢,小心地收進口袋裏,旋即想起了什麽,猛地跳起來向帳篷裏跑去,“我記得還剩下半根火腿腸,藏哪裏來着?”
少傾和清風相識苦笑一聲,想說些什麽,卻又擔心被白帝甲乙丙丁戊聽見。
總之白帝甲乙丙丁戊和他們印象中的幾位白帝,區别實在是太大了!
稍頃,白帝甲乙丙丁戊咬着半根火腿腸從帳篷裏跑了出來。
這個時候,誰也沒注意到,一陣可以用妖風來形容的怪異風旋,轉來轉去、扭來扭去地吹到了天台。
離開時,留下了一塊白色泛黃的三角狀物,不偏不倚落進了鐵鍋内。
“啊……我……我的面條!”白帝甲乙丙丁戊的反應慢了一步,嚴格來說,并不能怪她反應慢,而是時間太巧了。她剛從帳篷裏出來,那個白色三角狀物就掉了進去。而在帳篷裏時,她一直在專心尋找火腿腸,根本沒有留意外面的情況。
少傾轉過身,用筷子挑起那塊白色東西,發現竟然是一條泛黃嚴重,散發着黴味,甚至沾着便便的肮髒内褲!
白帝甲乙丙丁戊整個人停在帳篷前,呆呆地望着那一鍋肯定不能吃的面條,嘴裏不停重複着,“我的面條,我的面條,我的面條……”
清風在少傾耳邊小聲說,“這個是不是白帝甲乙丙丁戊大人說的那個詛咒?從那個黑龍的卡片消失在白帝甲乙丙丁戊大人身體裏,倒黴事情就接連不斷的發生。”
“可……可能吧!”少傾回。
“我一天的食物!”白帝甲乙丙丁戊手臂一甩,鐵鍋裏的面條、面湯、青菜、内褲,像是洩憤一樣被神念卷起,遠遠扔飛了出去。
她盯向少傾的眼睛說,“你方才說請我吃飯來着?”
錢不都給你了嗎!少傾臉上挂着毫無破綻的笑容,“是啊,是說來着,那去吃飯?”
“嗯,走着!”白帝甲乙丙丁戊大步走到天台邊緣一頭紮了下去。
少傾及時拉住要跟着一起跳下去的清風,“一會你付錢啊,我的錢都給白帝甲乙丙丁戊大人了,剩下的零錢不夠!”
“我……”清風剛要說話,就見少傾聽也不聽地跳了下去。
清風想說的是:“我這個月的零花錢剩下的不多,不知道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