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說自己是個倒黴孩子,怕選到最差最危險的路不想選呗,”未來抱着肩膀,用食指敲了敲手臂,提議道,“那……大家抽簽吧!”
倒黴孩子?
好吧,颛一沒反駁。
想一想,導緻大家進入這個疑似是異空間的地方,确實是颛一選的。
理論上,他的選擇沒有問題。
他參考了城市地圖,測算了新家到四處城市出口的距離,以及各條路線途徑的地理環境與人口分布。
大頭嶺那條路,絕對是最優選。
然而,事與願違。
異空間入口什麽的,哪是凡人、凡喪屍能夠預測出來的。
見沒有人發表反對意見,未來回到車上,從自己的小醫療包裏取出一包繃帶,按人頭數撕出八條。
其中有一條最短,其餘七條大緻差不多。
本來沒什麽,颛一就是單純不想選,被這樣一弄,氣氛莫名變成了選出一個人去慷慨赴死一般。
大家小心翼翼抽出繃帶。
比較長短。
最後,赴死的人是米索亞·龍七。
颛一環顧一周,看到沒被選中的家夥們各個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選擇困難症?
倒黴孩子?
米索亞·龍七拄着拐棍,發現自己的繃帶最短後,倒是顯得不以爲意,随意将手中的拐棍向上一扔,落地後,瘸着腿,指着拐棍指着的方向,“就那個方向,哪條路靠近那個方向就走哪條路,”說完,甩了下劉海,“我對運氣一向有信心。”
“呃……”
衆人對視一眼,他們的意思是,看來白無常影響了米索亞·龍七某些方面,自戀不要臉這一點倒是一點沒變。
不,自戀不要臉這一點應該是升級了。
米索亞·龍七以前好歹很注意形象,現在則給人一種邋邋遢遢,頭不洗,牙不刷,穿個大花褲衩子走在商業街,仍能走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帥”步伐的感覺。
“這畫面是不是太……太過唯美了?”未來點了根煙,“這滿頭發屑甩的,一下巴胡子,跟樹林裏跑出來被打折腿的猴似的,你們說,那個白無常是不是擁有讓人失去自知之明的能力,好像也不對,龍七這家夥從以前就很沒有自知之明。”
“從那個三隻眼成天調戲火來看,”初九摸着下巴,“我們換個思路,不從性情大變,取向改變去想,能不能理解爲某種認知錯誤呢?”
認知錯誤?
聽到這個詞,颛一想到了之前大家一起談論靈魂時,關于靈魂上是否攜帶信息的話題。
如果靈魂受到傷害,是否會像打壞人腦子一樣呢?
“從性别男愛好女變成了性别男愛好男,從異性相吸的自然規律,變成了同性相吸的認知錯誤?”
“嗯,是這個意思!”初九使勁點頭。
颛一當即用力敲了一下初九的腦袋,“你幾歲啊,這是你該研究的嗎?”
初九捂着頭一臉委屈。
“走,别浪費時間了!”颛一說。
他發現和眼前的這幫人在一起,話題總是會不知不覺中跑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初九這小丫頭都要學壞了。
……
衆人回到車上,木乃伊重新開始一個抱一個,減少空間占據。
此刻是淩晨四點多,距離上一次吃飯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大家早餓了。
于是繼火鍋之後,衆人又在公交車内升起了火,煮飯,炒菜。
反正猛鬼末班車不怕燒,簡單做下防火措施,以免燒到物資就行。
因爲人多,免不了做了一大桌子。
幾日的一個屋檐下生活,不勞辛苦的廚娘樓蘭注意到颛一是肉食主義者,特意去車廂後面翻出了一頭狼屍。
做了一大份燒肉。
十幾斤那種!
之前提到過,這幫人裏,會做飯的是颛一、初九、樓蘭、黑齒九命、小紅帽五個人。
小紅帽眼睛不便。
黑齒九命進入颛一家開始就沒下過廚房,但颛一知道,黑齒九命這家夥隻會炖肉,炖大塊大塊的肉。因爲他觀察黑齒九命那幾天,發現對方每天都是去肉市場買肉,然後回到家裏用斧子随便剁成幾塊就扔進鍋裏煮,從未換過樣。
颛一沒吃過。
聞起來倒是很香。
初九則年齡小。
樓蘭與颛一之間,樓蘭則主動包攬了日常做飯的活計,當然颛一和初九每天都會幫忙就是了。
這一點,颛一兄妹很像,他們都覺得讓樓蘭一個人每天做八個人的飯,很不好意思。
茶足飯飽。
又是三個小時。
出口漸近。
颛一坐在司機位置觀察着外面。
一句句歌聲從遠方響起。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聲音。
細細聽,竟略有些熟悉。
歌聲中充滿了凄涼,悲憤,哀怨……
她唱的是:
媽媽看好我的紅嫁衣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Oh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
夜深
你飄落的發
夜深
你閉上了眼
這是一個秘密的約定
屬于我
屬于你
嫁衣是紅色
毒藥是白色
嫁衣是紅色
毒藥是白色
“嫁衣?有鬼在唱嫁衣?”
女鬼仍在歌唱。
歌聲在遠光燈照不到的黑暗中一遍遍重複。
颛一四處望去,試圖找出女鬼的位置,同時對身後的人喊道:“你們快找東西捂着耳朵!”
同時,颛一掏出兩煙,撕掉煙頭,用煙蒂堵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