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要幹什麽？”

“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颛一冷哼一聲，抓起羅德斯汀的衣領砸在羅德瓦爾身上，将這一對父子一起摔到了牆壁上。

睡在地上的康納裏和姚建連忙從棉被中爬出來，給颛一讓開了路，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他們隻是反複重複着，“跟我們沒關系，跟我們沒關系……”

颛一沒有理會他們，大步走向那個名爲摩爾佩茲的十四歲女孩，她被一根捆在鐵床上的繩子綁住了手腳，蜷縮在冰冷的地上。

看到女孩臉上的淤青，鼻子下的血迹，和身上的傷痕，颛一有些心疼，她的年紀不過和初九差不多大，居然要遭受這樣的事情。

羅德斯汀和兒子羅德瓦爾的竊竊私語他在外面全聽到了，他們想憑借摩爾佩茲算是有幾分模樣的姿色，把她賣給當地的貴族或是富人，要是賣不上價錢就留下來給仍是單身漢的羅德瓦爾當老婆。

虧他們曾是一家人，竟然把繼女、妹妹當成貨物一樣，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從未把摩爾佩茲三個當成過一家人。

“别怕，沒事了！”

颛一解開了摩爾佩茲身上的繩子。

樓蘭則自己走到水龍頭前，擰開了閥門，自來水嘩啦啦流下，“觀罪者，與罪同罪！”一聲炸裂，水管爆開，無數水流彙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粗壯的水柱轟在羅德斯汀、羅德瓦爾、康卡斯、姚建四人身上。

并以非法囚禁，試圖拐賣人口，知情不報等罪名把四人送進了警局。

“謝謝，謝謝，謝謝……”米勒戴維拉着兒子和女兒不停道謝。

“不用謝，這是黑夜女神的旨意，無論是不是女神的信徒，女神都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樓蘭說。

“感謝女神，感謝女神……”米勒戴維滿臉淚水，跪在地上，對黑夜中的幽月不停叩拜。

“之後有什麽打算？”樓蘭問。

這句話難住了米勒戴維，她身上沒有多少錢，租整間房子不夠，她一個婦人家領着女兒和兒子租地鋪住不方便，也不安全。

“跟我們走吧，我們缺一個雜活女傭，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工資待遇還不錯，應該比你在一般人家裏高，當然是晚上上班。”樓蘭說。

“願意願意……”米勒戴維一臉驚喜，又是一陣道謝。

颛一、樓蘭帶着米勒戴維、摩爾佩茲、摩爾霍爾一大二小走完了最後的巡邏區域，便開始往回夜部的方向走。

離開下街，回到主道上，路面一下子明亮了很多，樓蘭說了一句讓摩爾佩茲看着弟弟别亂跑後，拉着米勒戴維走到一邊嚴肅地說:“有些話，必須提前跟你說清楚。”

米勒戴維很緊張，但她看出來樓蘭一直再找機會單獨談談，“您說吧，是不是我和我兒子摩爾霍爾被病毒感染的事情，我們活不長了嗎？”

樓蘭也沒有拐彎抹角，“沒錯，你和摩爾霍爾确定是被感染了，能活多久我們無法确定，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年，希望你做好心裏準備，讓你來夜部工作也是有監視的因素在裏面，一但出現問題，我們能盡快解決，将損傷降到最小。”

“我明白的，”米勒戴維出乎意料的平靜，可能是成爲了下街人的那一天，又或是得知自己被咒靈附身了時開始，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那我女兒……”

“這個你放心，教觀會收留她的，她年紀也不算太小，用不了幾年就可以自己出去工作了，當然她要是願意，我們也可以留她在夜部工作。”樓蘭說。

“那她和我們一起生活不會被傳染嗎？”米勒戴維說。

“這個不好說，上古病毒和所有已知的常規病毒都不一樣，無法用現有的知識做出準确判斷，不過生活中最好還是要盡量避免唾液和血液的直接或間接接觸。當然，一定不要吃肉食。”說到這樓蘭頓了一下，接着又說，“其實，她也有可能是攜帶體，隻是我們暫時無法确定。”

聽到女兒摩爾佩茲可能也是攜帶體，米勒戴維低下了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找到解決上古病毒的辦法前，沒有人是絕對安全的。”樓蘭說。

肉？

我天天吃肉啊！

颛一在心裏回了一句，同時他也能确定摩爾佩茲身上沒有上古病毒的氣味。

……

白天，夜部幫米勒戴維在附近租了一間房子，并墊付了三個月房租，雖然不是單棟獨戶，也沒有院子，但對于她來說，能不用和陌生人擠在一起，又有廚房、客廳、兩間卧室，又擺脫了下街，已經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享受了。

之後，她安心的在夜部做起了雜活女傭，她人很細心，工作仔細，不該多問的從不問，給大家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夜部給她開的薪資是每個兩錠，這着實吓壞了米勒戴維，以前即使她沒日沒夜的工作，再算上羅德斯汀和兩個兒子，他們一個月加起來也賺不了這些錢。能有這麽高的薪資，她本該很高興，可是一想到自己随時可能離開這個世界，一對兒女也随時可能離開自己，她就怎麽也笑不出口了。

但她心中仍是非常感謝夜部的人。

……

再下一天，夜部集體成員爲徐伯舉行了葬禮，馬特隊長與老特擡着棺材入土，棺材内沒有屍體，僅有幾件徐伯穿舊的衣服，這讓所有人的心情更爲沉重。

颛一不由自主地想起老特說的那句話，“這就是打更人，對付怪物，成爲怪物，活在黑夜中，墜入黑暗中。”

颛一、樓蘭、龍七、火挨個上前送上鮮花，未來也特意從醫院趕來，棺材被一鍬鍬黃土覆蓋，從此墓地又多了一個新人。

馬特隊長發自肺腑的悼念詞一句句在衆人心中回蕩，他念得最後一句是：守護的背後是看不見的犧牲，緻敬四十年如一日的老打更人，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直到我們再次與您爲伴。

通過這次葬禮，颛一得知徐伯之所以沒有成爲超凡，不是因爲這四十年沒有功勞，而是他們的隊員全部死在了一次魔力反噬上。不過這并沒有吓到颛一，更沒有改變他的想法，他仍要努力成爲一名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