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強斜睨着皇帝,撇嘴說道:“得了叔父,逗誰呢?叫我來幹嘛說吧,不會是哪個王爺又告我了吧.....”
崇祯苦笑着搖頭道:“這孩子還真是,你晉王兄這次可把你得罪慘了,你可别秋後算賬啊,再如何說,那都是咱們親人啊。”
見到陳子強滿臉不樂意的模樣,崇祯自嘲地笑笑,接着說道:“叔父這次叫你來呢有兩件事,一是這次抄家國庫充盈了,是該給你建侯府了,這些年戶部沒銀子一直拖着,這回好了,昨天程閣老提出蘇州的平江侯府該建造了。”
說着看了他一眼,見他老神在在的絲毫沒動心,再次搖頭說:“二是想讓你南下,順便到山東南直隸一帶的水軍軍戶那兒去看看,水師已經整頓了這麽久了,到底如何你親自去摸摸底更好,你看如何?”
“啊....真的呀....這個好這個好...我去...嘿嘿嘿....”
陳子強頓時眉開眼笑,崇祯啞然失笑,招招手讓他近前,拍着他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叔父知道,能讓你高興的隻有大明強盛,可你這性子也要改一改啊,晉王那事,你當場殺人,雖說有尚方寶劍,可也要做做樣子審審啊,這不,彈劾你肆意妄爲的折子,叔父都不敢看了,太多了啊...”
“知道知道...叔父咱們還是說說水軍的事,若是能訓練出一支強大的水軍,那麽遼東咱們用不了幾年就能平定啊。”
崇祯一點也不在意他那不耐煩的語氣,卻聽到後面那句話驚訝地問道:“強兒覺得遼東用得上水軍,還能很快平定?”
陳子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嗯嗯,叔父您想想啊,咱們的水軍若是強大,随時可以在遼東沿海的任何一處登陸靠岸,那麽鞑子對咱們就是防不勝防,加上水師船上的火器都是大型的火炮,可以協助陸上的軍隊轟擊敵人啊,隻要把鞑子吸引到海岸附近,一頓亂炮就能讓他們人仰馬翻啊。”
說着興奮的向崇祯介紹着,如何來一次誘敵深入,一指點在蓋州叫道:“就是這,圍而不攻,誘使鞑子大部隊來援,用火炮轟他娘的,騎兵一亂,陸上的軍隊開始反擊,殲滅他個幾萬人精銳,咱們甚至能夠拿下蓋州,再也不用擔心守不住了。”
嘿嘿地冷笑着,舔舔嘴唇道:“隻要能守住蓋州,穩定後耀州海州随時都在咱們的兵峰下,想什麽時候進攻就什麽時候進攻啊,那樣就恢複到先帝初年時的狀況,逼迫他們重兵列在遼陽了,那時候廣甯城就指日可下了。”
崇祯頓時激動起來,他明白廣甯若是握在手裏的意義,絕不是一城的得失,那是掐斷了後金和蒙古的聯系,讓他們非要繞個大圈子才能聯系上,到那時許多蒙古部落就得考慮支持後金還是大明的問題了。
陳子強打鐵趁熱,建議道:“叔父,侯府可以遲些年再建,咱們虛張聲勢地建造外圍就是,把錢糧用在水師上面才是正途啊。”
“這...可是侯府花不了多少啊...”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叔父聽我的沒錯。”
說服不了的崇祯同意了,但說要跟内閣商量一下,讓陳子強先去後宮看望懿安皇後,看着他樂颠颠地跑了,崇祯眼圈微微濕潤。
王承恩湊趣地感歎道:“皇上洪福啊,咱們這位殿下是個真正忠心的,奴婢怎麽也比不上啊。”
崇祯唏噓着說道:“朕這輩子最出色的事就是看好了這孩子,大伴啊,從内庫撥些銀子吧,至少把侯府的框架建起來啊。”
王承恩點頭稱是,笑着說道:“内庫正好進了一筆外項,是駱指揮使送來的曹公公賣産業的銀子,說是交給皇上改善夥食的。”
崇祯知道這回事,駱養性早就彙報過,當時田地店鋪等财産還沒賣掉,點點頭道:“這個曹大伴啊,也算是監最忠心的了,臨老了把他這輩子所得大部分都用在朕這邊了。”
王承恩見狀欲要說話,崇祯明白他要表忠心,擺擺手道:“你的先留着吧,這些年暗中貼補了不少了,朕不是不知道,曹大伴他不一樣,強兒會爲他養老送終的,你得留着點防身啊。”
王承恩眼淚頓時噴湧而出,皇帝對他實在好啊,這是不拿他當外人才會如此說話的,少年時就陪着他的王承恩,對這位太熟悉了。
早年的急功近利,可以說是刻薄寡恩,嚴酷冷漠,不僅是對臣子,也是這樣對自己本身的,自從大明情況好轉後,漸漸有了人情味,如今更是如此,這都要感謝陳子強,若不是他讓鞑子铩羽,反賊平定,百姓慢慢恢複生活,崇祯怎麽可能如此改變。
被召喚而來的内閣諸位,聽到王承恩介紹了陳子強所說後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方越貢突然爆發出哈哈大笑,一點也不顧及在皇帝面前失禮。
隻見他笑罷感慨地說:“老夫原來還擔心這臭小子,這次殺了太多人心性不要被扭曲了,這才同意讓他退下修養心性的,這回好了,這小子還是讓人放心啊,心裏裝着這家國天下,看來我們小看他了。”
其他幾位連連點頭唏噓不已,楊嗣昌歎道:“老夫不如他,這不是矯情,老夫确實做不到先人後己,大道理人人會講,但要做到太難了。”
崇祯笑着安慰道:“愛卿不必自責,這幾年内閣人人大公無私,已經做到人臣所能爲之事了,強兒隻是多了一個親情在此,這孩子還是胡鬧的性子,還要各位愛卿指點扶持啊。”
一時君臣融洽,其樂融融,内閣接受了這份提議,建議調任陳子強爲南京兵部侍郎,加巡撫山東南直隸沿海水軍,重新成立一支以水戰爲主的軍隊,暫時歸入虎衛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