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強撤走了,朱審捶胸頓足地嚎叫一場,回到書房寫奏折控告去了,陳子強才沒管他,在太原城很友好的跟當地官紳交流了一番,拉攏了一些願意納稅的士紳加入,開發太原附近的煤礦。
當然少不了山西總兵許定國的份額,需要他出人出力保護當地的工匠,許定國自然十分願意,能賺錢的事誰不幹啊,又不是傻子。
再說誰都知道晉王府這次被整慘了,這家夥連親王都不放在眼裏,他一個武将巴不得抱緊大腿呢。
山陰大商人翟堂家中聚集一大幫商人,一個個争論着,細聽就知道是在談論山西開煤礦的事,這些晉商是本地人,多少輩人了,從來沒人想從這着手賺銀子。
可如今眼見着勳貴們賺錢,他們哪裏憋得住啊,紛紛私底下聯系着,讨論如何能分一杯羹,這不聚到這裏來了。
翟堂是恨死陳子強的,他現在已經得到确切的消息,自己的繼室夫人就在巡撫衙門,還給陳子強生了兒子,當初那事百分百就是他幹的。
可他沒辦法啊,巡撫衙門又進不去搜查,找不到證據他一個商人,再大的本是還能拿巡撫加侯爺怎麽辦。
也是陳子強忙昏了頭,忘了這裏是山西,自己雖然帶兵來,可衙門裏幹粗活的仆役都是本地招募的,總不能從北京城帶來吧。
偏偏廚房裏做事的一個廚娘見過秋瑤,那是她娘家不遠的一個鄰居,因是寡婦還做了一手好菜,被招進來做飯的。
衙門後院再大秋瑤也不可能天天不見人,躲在房間裏,本來就被陳子強寵的不要不要的,經常來後花園逛逛是正常的。
巡撫衙門的内廚房就設在離花園不遠的地方,進進出出的時常會碰面,第一次見到秋瑤,那廚娘還大吃一驚,不敢相認。
幾次後終于明白這就是被強人搶走的鄰居家女兒,趁着休沐輪休時,她好心地跑去找人給秋瑤家送信,結果翟堂得到消息了。
翟家大堂上,翟堂森冷的開口道:“各位既然想賺錢,老夫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各位可願意聽聽。”
“翟當家的快說啊,還有誰不想賺錢啊......”
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翟堂皺了皺眉,暗道這些人成不了大事啊,可自己還是要利用他們一把,就是造不成對陳子強的困擾,惡心惡心也是可以的。
至于這些人有什麽下場,那就不關他的事了,翟堂于是說道:“巡撫大人霸道啊,這次竟然帶兵去太原了,可是這不就是咱們的機會嗎?”
“什麽機會?”
衆商人問道,翟堂呵呵地笑道:“你們想啊,虎衛都去了太原,除了一些留守家中的,可那還要保護家眷啊,至于大同的軍将們,各位難道沒有體己人嗎?這些年那些銀子喂也該喂飽一兩個了吧?”
衆人一愣,性子急的人馬上叫開了,嚷嚷道:“翟當家的難道想沖擊巡撫衙門示威嗎?讓他們開放技術,造福山西百姓,可這行不通啊。”
翟堂差點破口大罵,這是豬還是豬啊,沖擊巡撫衙門,虧他想得出來,那跟找死有區别嗎,又不是士子,可以肆無忌憚的沖擊官府,可那也要有冤情才行啊。
可他還不能罵,笑臉相迎地說:“非也非也...諸位難道不知道,偷來的更省事嗎?那些工匠我了解過了,都是鄉裏鄉親的啊,晉王府得不到,咱們難道也不行嗎?”
“對呀....那個誰誰誰...還是我遠方親戚.....”
“我也有我也有.....”
亂哄哄的又是七嘴八舌,原本見到虎衛威風的樣子,這些人不敢動作,如今被一言激起了心中的貪念,法不責衆嘛,這麽多人都去聯絡熟人,想來就是被發覺了,最多不過是得不到罷了,他陳子強總不能把大家都處置了吧。
雄心勃勃的衆位商人,讨論結束後一回家就開始安排上了,派出各自物色好的人員,去跟那些工匠的親戚套近乎,無非是想見見那些工匠。
工匠們畢竟不是罪犯,不可能人人不出來,總有休息的時候,正好到了端午節,陳子強還遠在太原,節日放假工匠們總要走親訪友的送節禮。
劉二,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他家原來是軍戶,軍制改革後他的大哥繼續當軍戶,而他和弟弟劉三成了民戶,因是原來是軍戶,故而被優先選爲技術工匠。
勤勞肯幹的劉二很快得到提拔,成了管理二十來人的隊長,收入自然也增多了,趁着這次過節,回家給老母親送點好吃的。
劉家時代在邊牆五堡的宏賜堡守衛,開墾堡寨周圍的十來畝田地,原本隻能不餓死,如今兄弟兩都是民戶,弟弟到城裏做個夥計,一個月所掙也能養活一家三四口人。
劉二如今有錢了,每個月五兩銀子的報酬,這在他們眼裏這是天價的工錢啊,這在原來,五兩銀子夠他們一家生活兩三個月,還是說未分家前的大家庭。
這回攢了兩個月的工錢都沒用掉,尋思着正好給老母過個好日子,順便給弟弟說門好親事,雖說長兄如父,可自己的大哥是軍戶,還要養着一家子,如何有辦法替弟弟操心啊。
喜氣洋洋的到了家,突然發現家裏氣氛不對,母親寒着臉跟大嫂生氣,大哥悶嘴葫蘆一個,隻能獨自坐一邊低頭不語。
劉二急忙放下手中的物品,問道:“咋啦,娘您别生氣,我嫂子一直都是好媳婦啊,這家裏裏外外都是她操持着,有什麽做不到位了,娘您教教她呗,犯不着生氣啊,當心身子骨要緊。”
劉大娘哼了一聲,闆着臉說:“問你哥去,他那丈人收了人家銀子,想請你喝酒,讓你嫂子撺掇你哥呢,這不明擺着不懷好意的嗎,咱們老劉家世世代代是本分人,啥時候能昧着良心賺黑心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