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麻家久居山西,老家就在大同右衛,也就是現代的山西右玉縣,和山西将門是扯不清的瓜葛。
大名鼎鼎的殺虎口正是由麻家人鎮守的,當然這時候的殺虎口還是叫殺胡口,殺得正是胡人,滿清入關後才改名的。
滿面笑容的陳子強呵呵笑道:“鎮揚可願意來我巡撫衙門任職,撫标之中任一個百戶官,汝可别覺得官職太小啊。”
麻鎮揚一怔,看到曹變蛟就知道,陳子強的撫标是名聞天下的虎衛騎兵,百戶對普通人來說是大官了,但對将門子弟可以繼承官職的人來确實太小。
但虎衛是什麽,大明人誰不知道,這是平江侯賴以成名的天下第一強軍,别說一個百戶,就是一個小旗也是人人搶破頭。
無他,誰都知道有這位在後面,升官隻是遲早的事,隻要你敢戰,虎衛絕沒有上官貪圖屬下的軍功的。
陳子強看他愣怔,打趣地說道:“怎麽,鎮揚還是覺得太小嗎?”
麻鎮揚渾身一哆嗦,反應過來,翻身就拜道:“屬下見過大人,能得大人青睐,屬下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陳子強哈哈扶起他,認真說道:“既然入了虎衛,就要按照虎衛的規矩,曹大哥,告訴他這些。”
麻鎮揚還以爲是告誡他軍中戒律呢,心說我雖爲從軍,但從小耳聞目睹的,豈能不知道軍中規矩。
卻聽到曹變蛟嚴肅地說道:“虎衛規矩,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天地君親師,軍中行軍禮,以右手敲擊左胸膛,記住了嗎?”
麻鎮揚是鎮住了,大明軍人哪個不是見了上官要跪拜的啊,虎衛竟然不許跪拜上官,早知這些的王樸在邊上羨慕地笑道:“鎮揚賢侄啊,你這是掉進福窩窩了啊。”
其他官紳們臉上神情各異,有的贊同虎衛這規矩,卡大多數人都是嗤之以鼻的,隻是不敢表露出來罷了。
曹變蛟樂了,戲谑地說:“王大人,要不你也來虎衛,咱們換換位置如何?”
王樸立馬苦着臉道:“小曹将軍你不厚道啊,明知道爲兄怕侯爺,你這不是坑我嗎?”
“哦,隻是怕侯爺啊,不是因爲小弟職位太小,您看不上?”
曹變蛟打趣道,王樸立馬叫起撞天曲來,捶胸頓足地說道:“哪裏是閑這個,誰不知道小曹将軍的戰功,升個總兵是綽綽有餘了,隻是放不下這些兒郎,才一直呆在虎衛中任副将啊。”
陳子強也笑着拍拍王樸的肩膀笑道:“老王啊,你很好,這次來山西你可要好好幫襯我啊,日後小弟給皇上建議一下,給你挪個位置如何,這九邊之地畢竟大戰免不了啊。”
王樸小眼睛登時圓了,原來他是無論如何不想離開大同的,這裏雖然威險,可利潤高啊,到處都有回報,可如今日子艱難了,早想離開這地方,隻是大明軍制規定的,他是邊軍,不能到内地任職,除非有大功才行。
總兵已經是武将的頂峰了,再往上的都指揮使,五軍都督隻有勳貴才能任命,其餘的左都督,右都督那都是封号,沒有一點實權,死後尊榮倒是真的。
“走吧...咱們一群人擋住城門口了,百姓們進出不方便呢,到裏面再說。”
陳子強招呼着當先走去,邊走邊問道:“老王,我的巡撫衙門在哪啊,裏面打理幹淨了嗎?前任巡撫走的匆忙,裏面别一團糟啊。”
王樸笑臉盈盈地跟着他,媚笑着說:“哪能呢,知道侯爺您要來,末将可是帶着軍戶們,親自督查他們,裏裏外外都收拾一遍的。”
“好...就知道王大哥是個貼心的,今晚咱哥兩好好喝幾杯,不醉不歸啊。”
陳子強豪爽地揮着手,曹變蛟撇撇嘴不屑地道:“不醉不歸,别耍賴就行啊。”
“誰耍賴啦誰耍賴啦,曹大哥慣會賴皮,這會兒說誰呢。”
“說誰誰知道”
陳子強急的臉紅脖子粗,曹變蛟淡淡地鄙夷着,後面馬車裏聽到聲音的李香君,笑嘻嘻地對陳圓圓說:“圓圓姐你聽,哥哥又吵上,隻要一說他喝酒賴皮他就急,真有意思..嘻嘻。”
她兩人原是不用跟來的,都有孩子要照顧,陳子強此次帶上的主要都是未生育過得女人,山西那十一個隻有秋瑤生了。
加上瓦妮莎和莎拉,一共十三位,瓦倫蒂娜沒空,要在作坊裏監督坐鎮,其他人他是不想帶來的,可李香君撒嬌賣萌,弄得他沒辦法,隻好帶上她。
可能是知道自己跟去覺得不好意思吧,李香君拉上陳圓圓一起,她兩本來就關系好,高英蕊這次查出懷孕了,不然她倒是和李香君合得來。
陳子強耳朵尖,聽見了李香君在車中的低語,悻悻地嘟囔着:“這小丫頭不知向着誰,還敢說哥哥賴皮,今晚要她好看。”
曹變蛟聽他嘟囔,明白他說的是誰,撲哧一聲笑了,陳子強恨恨地瞪着他道:“笑個屁,老子說話有那麽好笑嗎?”
王樸等人不明所以,曹變蛟也不解釋,揶揄地對陳子強說:“不知道誰怕誰啊,繡虎能給誰好看呢。”
陳子強讪讪地撓撓頭,知道自己說李香君被他聽到了,這家夥跟陳家的女眷極爲熟悉,兩人是通家之好,從來不忌諱這些。
如何不知道陳子強在家中最無何奈何的就是李香君,這丫頭說是小妾,其實還是妹妹,都生了孩子了,還像以前一樣。
不理曹變蛟的竊笑,陳子強帶着大家到了巡撫駐地,果然打掃的很幹淨,心裏也對王樸極爲滿意。
不談這家夥的貪生怕死,就其他來說,這家夥是個好下屬,很懂得讨好上官,也懂得人情世故,極會做人。
安頓好家小,那些迎接的人大多在進城時都散去,各自歸家,陳子強不用他們接風洗塵,自然不必跟去巡撫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