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次彈劾人數衆多,連一些原本不說話的所謂清流也陸續開炮了,一個個粗着脖子紅着臉,像是他們老娘被調戲了一樣。
可這次從來不參與的勳貴的們不幹了,一個個站出來和對方争論,文官們嘴皮子溜啊,勳貴們争不過,幾個性子急的索性開罵了。
朝堂上頓時亂哄哄的,成了菜市場,崇祯早有準備,明白今日肯定熱鬧,故而也不生氣,讓他們去吵,眯着眼睛養神去了。
終于看不下去的首輔方越貢,威嚴地喝到:“都住口....朝堂上有話一個個說,亂哄哄的成何體統。”
大家一靜,全都停下來,可都是憤怒地瞪着剛剛和自己吵架的對方,陳子強嘻嘻笑着,慢條斯理地上前一步說:“諸位彈劾我呀,請問我大明哪條律法規定公主不能外出的,是大明律啊,還是大诰。”
衆人一下子呃住,律法從來都是針對那些犯法的事來制定的,誰蛋疼的去制定公主能不能外出啊,那是禮教的事,大家普遍認同的禮儀罷了,又不是公主犯法,要拿大明律去套用,可陳子強就是刁鑽地問這個。
大宗正臉色發青,顫巍巍地喝到:“大诰也有對禮法的規定,平江侯這是質疑太祖皇帝嗎?”
陳子強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問;“那大诰對禮法如何規定的啊,我沒文化,您來說說,是不是有規定公主不能外出的?”
這話讓大宗正差點吐血,古代的律法是以禮法爲重點依據,可也沒規定不能外出啊,對皇室女子隻是規定了上下尊卑,嚴守婦道等等大體的事宜,根本無法詳細到這些細節,那是宮裏的教養嬷嬷教的,不是律法規定的。
大家想要反駁,可找不出依據來,隻能在女子三從四德上說話,可兩位公主在這地方并未出軌,都是雲英未嫁之身,從夫從子無從說起,婦言、婦容、婦功你還說不出哪一條不行,隻有一條婦德可以商榷。
可這婦德究竟有何虧欠,大家也說不出所以然,更是不敢亂開口,誰敢無故指斥公主不守婦德,拿不出證據,不說皇帝治罪,他陳子強絕對會當場打死你,還是理直氣壯的打死你,就以一條毀謗公主,以下犯上的罪名,就夠了。
崇祯終于睜開眼了,看了一圈後疲憊地揮揮手道:“都吵夠了吧,若是找不出律法的支持,大家還是算了,朝廷還是大事要處理,别糾纏這事了。”
禮部員外郎魏藻德大聲叫道:“皇上...這于禮不合啊...律法雖無規定,但禮法大于天啊,平江侯此舉是陷皇上盛德于不顧....讓聖明被玷污啊.....”
陳子強好笑地看着這位曆史上最不要臉的最後一人首輔表演,每每誇誇其談,可實際事務一點都不會,還恬不知恥地問李自成的士兵,新皇帝要用他,随便給個什麽官都行。
如今不一樣了,這位兩年前的狀元,還是像原來一樣,升官升的夠快的,不過,沒了内憂的崇祯,沒像原本曆史那樣,直接把他升到禮部侍郎的位置上,而是在員外郎這位置,先看看他的能力。
此人最善于溜須拍馬,本來不應該出來說話的,可今天像是吃錯藥一樣,竟然敢說陳子強壞話了。
見他那痛心疾首的模樣,陳子強呵呵笑問道:“魏大人啊...你這說的禮是什麽禮啊,是周禮還是夏商兩代的禮呢。”
魏藻德正色說道:“孔聖說吾從周,自然是以周禮爲尊,平江侯也是舉人出身,不會連四書五經都沒讀明白吧。”
“哦...這樣啊,問你一件事啊,我聽說魏大人納了三房小妾了,可有這事....放心...咱們隻是閑聊兩句,不是要打聽你的隐私。”
陳子強笑嘻嘻地說道,讓人莫名其妙,可知道他古靈精怪的人都知道,這裏面一定有文章,隻是一時想不出罷了。
也有腦子轉的快的反應過來了,可沒問他自然不便開口,這是金殿又不是菜市場,剛剛首輔還說了,故而也沒人多嘴。
魏藻德不明所以,見陳子強問他這個,羞惱地說:“本官是納了三房妾,可侯爺你呢,都有二十房妻妾了吧。”
陳子強呵呵笑道:“是啊是啊...我女人多,多子多福嘛,我隻是不明白,魏大人既然崇尚周禮,拿它來說事,那爲什麽自己不遵守呢。”
明白的人搖頭歎息,沒反應過來的人現在也明白了,暗暗搖頭嘀咕着:着魏藻德又輸了,被陳子強坑進大坑裏了。
這時回過味的魏藻德也知道了,自己被擺了一道,還有苦說不出,再說就是自己無禮了,周禮規定天子諸侯可以多妻妾,其他官員除非正妻不能生子,是不能納妾的。
即使能納妾,也有人數的規定,以他五品的官職,最多再納一妾,多了就是違禮了,自己都不知禮,拿什麽去說别人啊。
漲紅臉的魏藻德無話可說,崇祯搖搖頭說退朝,衆官也無法,隻好三呼萬歲,蔫了吧唧的退朝走人。
洋洋得意的陳子強,像打了勝仗一樣,臉上笑開花正開心着,隻聽一聲道:“五弟跟我來,爲兄跟你說說話。”
“大...大哥....什麽事啊....”
馬上變臉的陳子強,立刻像霜打了茄子,範複粹樂得差點捧腹,湊到方越貢身邊說:“你看,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看繡虎的臉色,多好玩。”
“好了,别幸災樂禍的,咱們忘了跟卧子說一聲了,還是讓他兄弟兩過來,到咱們那再說吧。”
方越貢無奈地搖頭,這範複粹原也是持重穩健之人,可偏偏跟陳子強交好後,學的一身痞子氣,還是個長輩呢。
倪元璐笑笑,招呼着陳子龍,張溥等幾位,加上陳子強一起回内閣商議事情,有人相幫陳子強馬上小雞啄米般點頭。
腆笑着對陳子龍說:“大哥,倪閣老叫咱們了,他老人家一定有大事,咱們先去那好吧。”
自己的弟弟他如何不明白,陳子龍拍拍額頭歎息道:“你呀,爲兄不是要罵你,隻是你經常這樣曲解經典的真的好嗎?爲兄怕你日後自己把自己弄偏了,那才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