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來财産隻要不是敗家子式的亂花錢,還是能體面地過着舒适的生活的,當然子弟中不乏敗家子,這隻能靠自己回去教育了。
大部分勳貴接受了新制度,可也有不甘心的人,明着不敢說,暗地裏慫恿皇後的父親,國丈伯爵周大人,去和皇後哭訴,鬧一鬧或許能有好處。
周奎自然要去鬧,就是别人不慫恿他也要去的,大明最小氣的勳貴就是他了,平白被削減了田地他如何甘心。
這位在曆史上奇葩到死要錢的伯爵大人,皇帝号召貴族捐款,他作爲老丈人愣是一毛不拔,皇後知道自己父親的小氣,給了五千兩銀子的私房錢讓他拿去捐獻,做個表率,可他硬是扣下兩千兩,拿了三千兩去捐獻,皇後差點吐血。
周奎這是眼珠子一直在轉,想着怎樣下朝後去找女兒哭訴,又一個重磅炸開了,周奎眼珠子瞪圓了,内閣要幹什麽,想挑戰皇權嗎?
這是皇室貴族的新章程,在首輔嘴裏緩緩地說出,原本的宗室分封被大肆修改,分爲九等爵位,同樣大幅度削減土地。
爵位分爲超品親王爵,超品郡王爵,超品大公爵,正一品鎮國将軍,從一品輔國将軍。
接着是正二品的奉國将軍,從二品的奉恩将軍,正三品的鎮國中尉,從三品的輔國中尉,增加了一個大公爵和一個奉恩将軍的爵位,減少一個奉國中尉爵位。
可改變最多的是他們子孫的封号,原本除了各爵位的繼承人世子外,其他的嫡子都是降等封賞的,比如親王的兒子封爲郡王,郡王的兒子封爲鎮國将軍以此類推。
可這回不是了,朝廷不再封賞正經的九等爵位,親王郡王大公爵的兒子一律封爲從三品輕車都尉,正二品以上的兒子封爲正四品騎都尉,其餘爵位的兒子一律封爲從四品雲騎尉。
這裏也對這些勳爵做了修改,原來的輕車都尉是從三品,騎都尉是正四品,雲騎尉的正五品,這是元朝那承襲來的勳位名稱,在宋以前也有,隻是更低些品級。
這樣等于斬斷了皇室宗親大筆的俸祿,品級越小俸祿越少,原本郡王公爵滿地走的狀況将被限制。
大明原本的宗親俸祿是親王一萬石,郡王兩千石,鎮國将軍一千石輔國将軍八百石,奉國将軍六百石,鎮國中尉四百石,輔國中尉三百石,奉國中尉二百石。
現在這些是沒變,可輕車都尉,騎都尉,雲騎尉的祿米分别是一百二十石,八十石和五十石,這等于讓那些皇室的後人,從原來的衣食無憂到現在的必須從事生産,亦或者你不幹事也可以,但必須省吃儉用才能養活自己。
這制度一說完,皇室宗正大聲叱罵道:“汝等欲何爲,不言祖宗成法能否更改,隻言這天家威嚴豈能如此作踐,曆朝曆代可有虧待皇室的先例?聖人所言君君臣臣可還要遵守?汝等亦是飽讀詩書之輩,焉敢置聖人教誨而不顧,莫非這綱常都不要了?”
大宗正不愧是飽讀之士,一開口就以聖人綱常來質問,而不是糾纏于能否改良,在大義上占據高度再言其他。
方越貢還未搭話,範景文率先開口道:“先聖教誨我等豈敢忘記,然自古皇室奉養也未曾如我皇明這般,一律以高爵位榮養,自秦以來,何曾見過皇室子弟不事生産,隻靠祖宗恩德悠遊自在者乎,況人有遠近親疏,皇室亦然,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豈有不分親疏,不辯遠近,雖庶子支脈亦以勳爵之位奉養者乎。”
宗正正欲駁斥,黃道周突然上前一步奏對道:“臣彈劾皇室宗正,縱奴霸占民田,打死不願搬遷百姓三人,傷者數十,百姓哀嚎求告無門,請吾皇徹查此事,還我大明皇室清明之聲譽。”
“呃”宗正剛要說話被這話堵得差點背過氣去,慌亂地轉頭瞪着黃道周,胡子亂搖嘴唇哆嗦地嘶吼道:“胡說....你....你這是誣陷.....”
既然要對皇室動手,内閣豈能不做萬全的準備,要找大明皇室的茬根本不用誣陷,九成九九的皇室,都有強占民田的劣迹。
錦衣衛在崇祯的授意下,早就收集了無數的證據,崇祯原來還不想動手,被陳子強糾纏不過才讓錦衣衛偵查的,可那些證據被呈上後,觸目驚心之餘,不由得哀歎,不動手怕是大明就要毀在自己家人手中了。
見宗正還想抵賴,崇祯冷哼一聲道:“宣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朕今日豁出去揚一揚家醜了,九邊将士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可朕這些親人都在幹什麽,怕這祖宗基業完的太遲嗎?朕想不通,大明若是亡了對他們有何好處?”
崇祯這是氣急了,連亡國都說出來,想想也是,曆史上李自成等能夠有資源支撐造反,不就是那些王爺皇室被搶後,才越發壯大嗎,一個個肥的豬一樣還一毛不拔,也算是中國曆史的一道奇觀。
駱養性本是要上朝的,他今天在整理這些證據,數量太多了,有些還不能見光,總要給皇室留些顔面,給皇帝看是一回事,拿上朝堂是另一回事。
到皇帝召他時堪堪把宗正府那些皇親的證據整理好,其餘的各地藩王還未曾動,趕緊小跑着過去,到殿外整理一番自己才進去。
看着他手中一大疊的資料,宗正府衆人如喪考妣,明白這事恐怕早就被查個底朝天了,根本無法抵賴。
随着一樁樁一件件被說出,崇祯再次聽聞此事,還是情難自禁,哽咽道:“朕之臣民何其不幸啊,天災連年,還要被人禍作踐。”
“吾皇仁愛,惠澤萬民....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殿大臣趕緊三呼萬歲,宗正府各人面如死灰,明白這事已經無可挽回,隻能跟着勸慰皇帝,這世上最不能做的事就是犯了衆怒,小到個人,大到家國,莫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