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早習慣了他的噓寒問暖,也不答話,繼續走着,現在已是申時正了,比往常用膳時間推遲了半個時辰還多。
明朝的皇帝正餐一日是吃兩次的,早上辰時大約七到九點是早膳時間,下午未時大約一到三點是晚膳時間,酉時末大約晚上六七點是晚點時間,可那不是正餐,是吃點心。
而且皇帝沒有固定的用餐地點,除了大宴外,基本上都是在辦公地點傳膳,或是跑到那個嫔妃宮中用膳。
皇帝也沒有午餐,來自後世的陳子強極不習慣這種飲食安排,他還是一日三餐吃着,連帶着把平江侯府的規矩都改了。
其實古代确實很少有三餐的,直到二十世紀末,北方還有許多偏遠地區保留着一日兩餐的習慣,這應該是物資匮乏時代的習慣吧。
當然再餓也餓不着皇帝,他可是随時可以吃點心的,這點心可不限于糕點,想吃什麽讓禦膳房做就是,隻是崇祯是極其勤奮的帝皇,很少會臨時加餐。
今日用膳時間晚了,他早知道陳子強會晚到,早早的吃了點小點心,這會兒還真不餓,來到皇後宮中,笑着接過宮女手中的小丫頭,颠了颠笑道;“這孩子可比徽小時候重多了,也機靈多了。”
坤興公主朱徽好奇地問道;“父皇,兒臣小時候很輕嗎”
崇祯微笑着說是,回頭問陳子強道;“強兒,丫丫好幾個月了,該起個大名了吧,總不能一直這麽叫着啊。”
“起名字啊”陳子強又開始撓頭了,見他那樣崇祯就知道他作難了,周皇後撲哧一聲笑了,說道;“咱們家這位侄兒啊,大學士的學生,平日裏能說會道的,可讓他起名就難住了,上回讓他給奇壘氏起個名,看看起的什麽嘛。愣是叫什麽奇奇啊,壘壘啊,可把侄媳婦氣壞了。”
陳子強這回害羞了,他确實不知道如何起名,奇壘氏因爲名字拗口不好叫,不像娜木鍾海蘭珠等雖說也是蒙古人的名字,但很好上口,即使是巴德瑪噪,大家現在隻叫巴德瑪,也很好叫,故而家裏提議起個漢人的名字,可他糾結了許久愣是用奇啊壘的亂叫一通,葉小鸾差點揍他一頓。
古人起名是大事,婦人即使是主母都不好插手,父系社會這是男人的特權,這事隻好暫時擱下,留待他想出一個好名字再說。
其實古人沒這麽早給孩子起名,都是叫個小名先叫着,等到三歲以後再正式起名,當然家裏是讀書人的會早點定下個好名字,留着讀書時開始用,平時還是叫小名爲主。
崇祯這是第一次有了當祖父的感覺,急着給孩子起個大名,再說這是陳子強的第一個孩子,早點起名也是正常的。
被皇後說的不好意思,隻好眼巴巴地望着崇祯說:“叔父,您才是最大的長輩啊,要不名字您給起了,侄兒年幼沒經驗不是。”
說的大家都笑了,還不到兩周歲的昭仁公主,奶聲奶氣地叫道:“大哥哥羞羞,丫丫的名字都不會起。”
陳子強樂呵呵地抱起昭仁,轉着圈圈笑道:“徽姒啊,你可是小姑姑啊,要不給你侄女起名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行嗎?”(昭仁公主曆史上無名字記載,這裏是作者杜撰的名字)
朱徽姒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驚訝地問;“呀...真的可以嗎,可是..可是徽姒還小啊,還沒進學過呢。”
朱徽甜甜地笑了,叫着妹妹道:“妹妹别聽大哥哥的,侄女的名字父皇會起的,你看父皇在想着呢。”
陳子強極爲疼愛這兩個妹妹,曆史上都是可憐的女兒家,昭仁公主小小年紀就被崇祯殺了,坤興公主被斬斷一臂,還是逃不過順治逼她嫁給原來的驸馬,婚後才一年多就去世了。(坤興就是長平公主,長平是滿清的封号,大明封她的是坤興公主的封号)
朱徽姒給了陳子強一個白眼,皺起小鼻子說:“大哥哥騙人,徽姒不理你了。”
陳子強抱着她笑嘻嘻的說:“好妹妹,大哥哥不騙你,要不等你大嫂嫂生了,你再給孩子起名好嗎?”
朱徽姒皺着小臉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說:“不行的...母後說大嫂嫂是要生侄兒的,侄兒可是以後要承爵的,名字應該大哥哥自己起,嗯嗯..父皇起的也行...徽姒不能亂起名的,嬷嬷說公主要守規矩,不能做僭越的事。”
陳子強不悅地皺眉道:“叔父叔母,咱們家的妹妹夠苦的了,曆朝哪個公主不是錦衣玉食的,還要禁着她們這麽多規矩幹嘛,要我說,妹妹們就該開開心心的玩樂,長大了讀了書自然就知禮了,您看看徽簡直就是小大人,别把徽姒也弄成那樣才好。”
崇祯溫和地望着他,輕歎道:“宮裏規矩多,孩子們少了天性叔父如何不知道啊,可言官們緊盯着如之奈何啊。”
“他們敢,放着天下大事不管,整日裏盯着後宮幹嘛,想造反嗎,年後侄兒好好教他們做人規矩去,看看他們還有啥要說的。”
陳子強确實不爽那些屁事不幹,整天嚷嚷着皇族這不能幹那不能幹的言官,大明對皇室本來就夠嚴厲了,那些王爺一到成年都被趕出北京城,公主不能嫁給優秀的人才,往往長大後被指婚的都是無所事事的纨绔,雖然限制住了那些皇親造反的可能,但也确實苦了皇室子弟,特别是公主。
崇祯苦笑道:“你呀,疼你妹妹叔父知道,可你這性子,動不動就揍人,日後你可是要替你弟弟看好這家的啊。”
陳子強嘟囔着:“誰家長兄願意弟弟妹妹受委屈啊,反正我不幹,統共就這幾個弟弟妹妹,誰讓他們受委屈我就揍他丫的,我小時候闖禍也是兄長跟在後面擦屁股的,那時候兄長已經名揚天下了,可他也不顧名士形象幫着自己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