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山海關總兵是祖大壽,聽聞陳子強到來,早就讓人打探路程了,祖大樂一直在關内,還在盧象升麾下剿匪。
兄弟兩經常通信,深知結交好陳子強的重要性,祖大壽雖是山海關總兵,但總兵一般都駐紮在遼陽,到了遼陽被後金攻陷後,移到大淩河城。
崇祯四年大淩河城也被攻陷,山海關總兵就一直駐紮在甯遠小城,直到去年洪承疇重築大淩河城,才又搬回舊處。
這次祖大壽親自回來迎接陳子強,留下副總兵何可綱鎮守,祖何兩人自袁崇煥督師遼東開始,就互爲犄角,成爲一對搭檔。
原本曆史上何可綱死于崇祯四年大淩河之戰,被祖大壽殺了士兵分食其肉,取信與皇太極自己願降。
孫元化孔有德改變了這一慘劇,何可綱也是當時名将,才能不遜于祖家兄弟,忠義更甚于遼東諸将。
史載祖大壽要殺他時,其不發一言,含笑引刀甘願就死,後世考證說他洞悉祖大壽詐降,爲了取信皇太極不得不爲之,而他也同樣爲了救出城中将士,能回到大明甘願赴死。
華夏曆史從來不缺這種慷慨就義的英雄,正是這些人保留了大漢民族的骨氣,故而滿清三百年的奴化教育,并不能完全消磨掉漢人的骨氣。
“哈哈哈,下官見過左佥都禦史大人...”
祖大壽爽朗地大笑,遠遠地見到陳子強就迎了上來叫道,欲要行大禮被陳子強一把攙住,其實他一眼就看出祖大壽是做個姿态罷了。
“祖大哥别介,叫什麽大人啊,日後要在一個鍋裏吃飯,都是兄弟才對啊。”
祖大壽自然眉開眼笑,聽自己弟弟說過,這位平江伯爲人極好相處,隻要你不幹過分的事,他從來不以身份地位來看人。
迎了陳子強一行人進入山海關,祖大壽引着一些軍将過來見面,當先一位就是吳三桂,吳襄此時不在場,自從崇祯四年大淩河之戰,他帥四萬人馬馳援祖大壽而臨陣逃跑被撤職後,一直是白身。
原本的曆史上第二年是孔有德的登萊之亂,他被重新起用,恢複錦州總兵的職務的,但孔有德未作亂,他也失去了立功的機會。
“卑職錦州前鋒右營參将吳三桂見過平江伯。”
此時的吳三桂還算是沒有貳心,長相英俊,孔武有力,他是崇祯元年的武進士出身,第二年就因爲父蔭被封爲都督指揮。
其人作戰勇敢,武藝高強,在舅舅祖大壽的支持下,以軍功早早地成爲參将,憑良心說吳三桂前期還是不錯的,從未想他父親那樣當逃兵。
崇祯十三年他在杏山一帶遭遇清軍,血戰而歸并不落下風,那是已經是松錦之戰的序曲了,隻是清軍還未完成對錦州的包圍,沒開始大規模的軍團作戰。
曆史上他開始逃跑是在崇祯十四年的那場國戰當中,松錦之戰先是大同總兵王樸帶頭跑了,接着知道糧草被斷的吳三桂也跟着跑了,才造成明軍雪崩似的慘敗。
應該是從那時起,他就對大明失去信心了,但真正起異心是在崇祯十六年,給已經投降皇太極的舅舅祖大壽寫信,詢問投靠滿清的可行性。
陳子強見他規規矩矩地行禮,笑哈哈地攙住他的雙臂說:“長伯兄之名,子強可是如雷貫耳啊,咱們都是年輕人,别客氣才是,日後在遼東還要長伯兄相助才是啊。”
吳三桂也是文武全才,故而陳子強以表字稱呼他,爲的是拉近距離,吳家在遼東如今僅次于祖家的地位,能夠把他拉過來遼東的事就更好辦了。
滿堂諸将見到陳子強慈眉善目的,都放下心來,大家介紹過後就開始說笑,第二天去看了山海關士卒的操練。
歇息一晚後就向關外進發了,諸将陪着向錦州而去,一路上一個個都默默地注意着虎軍行軍,越往前走他們越驚訝。
不說那五百騎兵,而是那兩千五百人編制的步卒,此次北上虎衛沒帶輔兵前來,戰車都留給孔有德黃得功的步卒乘坐。
虎衛步卒走路行軍,一點也不比坐車的慢,還隊列整齊絲毫不亂,一路上沒有一點雜聲,隻有走路的嚓嚓聲。
孔有德黃得功是早見識過了,沒有驚奇,但那些遼東軍将是第一次見到,雖說傳聞聽說虎軍精銳,但自己親眼所見才是真實的。
吳三桂策馬跑到陳子強身邊,驚訝地問道:“繡虎,虎衛都是如此精兵嗎?”
陳子強點點頭回答道:“虎衛正兵從編練成型後就一直如此,輔兵會差一點,速度上跟不上正兵,彼此配合也不夠默契。”
“啊...輔兵僅僅差一點,你...你這是怎麽練得兵啊,吳起孫武也不過如此吧。”
吳三桂圓睜雙眼,驚駭地望着他,陳子強搖搖頭笑道:“長伯啊,怎麽敢跟孫吳相比啊,我也就練兵強些,那些戰場上的手段差遠了。”
“這...這...天下強軍啊,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吳三桂贊歎不已,同時也羨慕不已,身爲武将沒有不喜歡自己手下軍隊強悍的,身旁祖大壽跟着贊歎道:“袁督師當年若是有此強軍,如何會落到那個下場啊。”
要說遼東誰最懷念袁崇煥,除了祖大壽沒有其他人比得上了,他是被袁崇煥從刀口救下,全力舉薦出來的,後金要不是第一次突破遵化就是在袁崇煥任上,崇祯也不會那麽惱火,想想熊廷弼,王化貞等人,雖然遼東戰況不利,但何嘗被鞑子沖到北京城下。
祖家在遼東四代爲将,其父是李成梁時的副總兵祖承訓,祖父是鎮守甯遠的援剿總兵祖仁,曾祖父爲當年甯遠衛指揮,可以說四代皆是大明戍邊的名将。
自從袁崇煥被殺,祖大壽已經是寒了心了,對朝廷曾生出失望之心,幸而家有良母賢妻,這兩人都是忠義的女子,力勸祖大壽不得生異心。
故而祖家盡忠那些年離不開其身後的女人,中國自古女子愛國不輸男兒,明末最有名的就是洪承疇降清,其母并其弟弟造船住到海上,不願回家,其妻出家做尼姑,至死不肯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