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擡眼望了一下,微笑地上前躬身施禮道:“臣複議,爲吾皇賀。”
崇祯冷哼一聲,轉頭對曹化淳說:“讓錦衣衛放人”繼而轉過身來說退朝,瞪了一眼陳子強說;“跟朕進去”
“哎..來了來了。”
一臉嚴肅的陳子強,轉眼就換臉了,嬉皮笑臉地小跑着跟上,回頭對韓擠眉弄眼的,被陳子龍哼了一聲,才吐着舌頭走了。
韓樂呵呵地對陳子龍說:“卧子啊,你這弟弟了不得啊,老夫還以爲他會直柬,沒想到這小子心眼活啊,難怪皇上寵他。”
陳子龍微皺眉頭,無奈地歎息道:“晚輩正是怕這點啊,若是成了佞臣可如何是好啊。”
“啊哈哈哈...卧子放心,繡虎雖頑皮,但宅心忠厚,此次無人讓他救人,昨晚他一得知啓東兄下獄,馬上就趕到鎮府司疏通關節,可見其赤子之心。”
韓大笑着安慰陳子龍,絲毫沒有在陳子強面前的威嚴模樣,正是他看人說話,深知陳子強憊賴,若不威嚴這小子最會打蛇随棍上,可内心還是很欣賞他的。
陳子龍苦笑道:“五弟從小就與衆不同,七歲前不會說話,可一經開口叔祖母說他就是一個小無賴。”
兩人邊說邊向外走去,卻說陳子強跟着皇帝來到禦書房,崇祯狠狠地瞪着他問:“那劉老匹夫的奏疏你可知道說什麽,簡直把先皇先皇祖說成桀纣之君了,你還爲他說話。”
“皇上,咱們先别生氣,老曹,快叫人上茶啊,給皇上順順氣,沒見人都氣壞了嗎,真是沒眼力見。”
“滾蛋,朕要聽解釋,不喝。”
陳子強打诨插科的崇祯不上當,他隻好笑嘻嘻地說道;“皇上您想啊,劉老頭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從他當官開始就不停的上書,罵過魏宗賢,罵過客氏,天下人都覺得他是好官,可兇殘如魏宗賢,也沒治他得罪,隻是趕走就算了,您這一治罪沒得讓人嚼舌頭,說咱們皇上比不上先皇,連那魏什麽的氣量都不如,我可是爲您好才救他的。”
曹化淳是聽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子瞎掰的,崇祯被他說得指着他說不出話來,明知他這是胡說,但确實有這可能,想想隻能作罷。
愣神了一會兒,擡眼見過陳子強賊笑兮兮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喝了一聲道:“臭小子,你也覺得朕氣量不如魏閹是吧。”
“誰說的我找他拼命去,咱皇上可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敢說您壞話臣揍死他。”
陳子強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圓圓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瞪得老大,崇祯也被他逗樂了,一笑後才想起這小子耍滑頭,根本沒回答他的問題。
馬上闆起臉叫他走進前來,抽起軟塌上放着的癢癢撓,照着陳子強的屁股一頓抽,陳子強跳着腳叫着下回不敢了,曹化淳看得樂呵呵的,明白這小子确實聖眷深得很啊。
誰見過皇上打人像孩子那樣的,崇祯自己打完也笑了,輕喘着笑罵道:“當年徐閣老也是這樣抽你的吧,他不在了日後朕抽你,看看還敢不敢放肆。”
陳子強哭喪着臉說;“哪有這樣的,你是長輩,要懂得疼愛晚輩才是,動手可是不好的習慣。”
“滾蛋,朕就愛動手怎麽了。”
“耍賴皮,哼,不理你了。”
扭頭氣鼓鼓的樣子,讓崇祯心情大好,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茶碗,美美地喝上一口後,對曹化淳說道:“大伴,你說這小老虎忤逆君父該如何懲罰呢。”
“還要懲罰,皇上您剛剛可是打過了,還懲罰啊。”
陳子強驚叫起來,馬上腆着臉媚笑,一副讨好的樣子,崇祯故意不看他,曹化淳明白這是皇上心情好,逗他玩呢。
笑眯眯地說:“皇上,要不讓他别回南方了,留下來陪着太子和三個皇子玩,那三個小的夠他頭疼。”
“咦..朕怎麽沒想到啊....隻是不回南方不行,虎軍還要他主持,這樣吧,留下一個月,帶着朕那幾個孩子出去走走,從小困在宮裏如何知道民間疾苦。”
朝廷規矩是皇子不到七歲都是由母親看顧,大于七歲就自己居住了,但還是在宮裏沒出去,隻有封爵位了或者成年了才會出宮,但都是去封地不得留在京城。
崇祯自己從小沒母親,是被養母收養的,天啓有隻有這一個弟弟,異常疼愛他,但也很早就出宮封爵了,隻是不讓他離京,天啓皇帝縱有千般不是,但兄弟情深是曆代皇帝中少見的,生怕他離開自己眼前被人害了。
崇祯由于很早就出宮居住,對外面的事情比他哥哥明白多了,這也是他爲什麽一直打壓官員結黨的原因,他是深知其弊,隻是無可奈何罷了。
崇祯一朝内閣成員像走馬燈似的更換,後世多是評價他朝令夕改,喜怒無常,可誰體諒到他明知亡國端倪就在眼前,那些官員還是黨同伐異,不思帝國的内憂外患啊。
這突發奇想的把陳子強吓一跳,連忙大聲叫道;“老曹。你盡出騷主意,皇子如何能出宮,這不是讓我給大家噴死啊,那些腐儒可是最會耍嘴皮子的啊。”
曹化淳咯咯直笑,翹起蘭花指指着他說;“喲,咱們的小老虎還怕人說啊,皇上這是信任你才讓你帶皇子的,别人想都别想,哼。”
崇祯眼含笑意,大手一揮道:“這事就這麽定了,子強啊,朕把皇兒交給你,别有壓力,就當做自己的弟弟帶着玩就是了。”
陳子強欲哭無淚,自己這是要當保姆啊,最大的太子才七歲,那三個小的,一個五歲,一個四歲,一個三歲,都是小屁孩啊。
跺跺腳咬咬牙,陳子強撓頭說道:“皇上,咱們先說好啊,既然是弟弟,不乖我可是揍他們的啊,您可不許生氣哈。”
“行,按你說的,朕不生氣。”
崇祯笑眯眯地說道,看着陳子強的苦瓜臉,就覺得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