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城。
暴雨已經過去,雲層緩緩挪動,太陽在天邊化作一個小小的點,遙不可及。
高樓大廈垂直而立,鋒銳而巍峨的天線直刺向天空,玻璃幕牆在陽光下反射出幽冷的藍光。
市中心的一座五星級酒店,13F。
普通标間内,
幾乎所有人都在爲接下來的行動準備着,清理槍械,檢查衛星訊号之類,
隻有亞曆一個人坐在床上,悠閑地疊着一條褲子。
這并不是代表他心情放松,恰恰相反,亞曆焦慮的不行,才需要借助這種行爲來平心靜氣。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舉動顯得特别奇怪。
吉爾,他站在落地窗邊已經很久了,靜默的像尊雕塑。
他俯瞰着這座宏偉的超級都市,目光十分遙遠,一言不發。
然而,事實上,他隻是在望着一座學校而已,
始終凝神地望着,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現在是下午三點,并不是學校的放學時間,不過也快了。
此行的目标,就呆在這所學校内,沒有離開過的迹象。
而三輛屬于墨西哥販毒集團的黑色SUV,早早地停在了學校門口,等待某個人的出現。
沒有人去打擾那兩個怪異的男人,
誰都知道,接下來他們将要劫持的,那個女孩的身份。
伊莎貝爾?雷耶斯,R集團的公主。
雖然隻有十六歲,但她手中已然掌握着數不清的财富與力量,龐大到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哪怕終其一生,也遙不可及。
所住的豪宅内有多達三十個房間和一個泳池,十數名傭人、廚師和保镖全天守候在豪宅内爲她一個人服務。
錢,隻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每當出行,必将有超過十名保镖、三輛防彈車的守護,每一個保镖都是集團裏的好手,并荷槍實彈,全副武裝,在必要時能爲他們的主人犧牲一切。
而這一切全都來自于她的父親,那位黑暗中的王,自從登臨那個王座,已有二十年之久。
早已在這個腐朽而勢利的國家内盤根錯節,屹立不倒。
即使是在陽光下,他也一如既往的強大,令人畏懼。
地下世界的掌權者,當他們的地位達到一定高度後,所有本該竭力掩飾的東西,都成了随時可以拿出來顯擺的資本。
同樣的,伊莎貝爾的身份并不是秘密,即使是她的同學們也都略知一二。
大家都下意識地避開她,孤立她,卻不敢得罪她,哪怕僅僅是甩她一個白眼。
并不是說伊莎貝爾仗勢欺人還是什麽的,
隻不過是因爲,她的拳腳功夫很有一套。
得罪她的話,毫無疑問,一定會挨揍的。
而且永遠不會有人敢來幫你,即使是對學生有天然威懾力的輔導員也是一樣。
在這所學校裏,每一位老師都知道伊莎貝爾的身份。
曾有身穿黑西服的男人持槍頂着他們的頭顱,用平淡的語氣告訴他們,到底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就得死!
在地下王國的公主面前,所有人都顯得那麽渺小而羸弱,
在所有人的意識裏,她隻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将某個家庭從墨西哥的人口檔案内徹底抹去。
無論伊莎貝爾是否真的會這樣做……
隻要她本身具備這個能力,就足以讓絕大多數人避而遠之。
電視裏正在重播一則新聞。
“……今天下午,市中心發生了一起重大槍擊案……死者的身份,經警方調查,爲馬塔莫羅斯販毒集團的首席律師迪亞茲……警方懷疑其被敵對販毒團夥所殺,具體情況……”
“……許多人都開始擔憂來自馬塔莫羅斯販毒集團的報複,這可能會在墨西哥城内引發新的黑幫火并,這段時間内請各位市民提高警惕……”
這意味着行動的第一個步驟,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從新聞上看,他們的确騙過了大多數人,至少從公布出來的調查結果來看,是這樣的。
至于馬塔莫羅斯(M)集團是否也這麽認爲,就不得而知了。
而雷耶斯(R)集團,相信也不會花大代價去撇清這口黑鍋,
如今彼此正處于交戰前夕,誰都不能示弱。
這不僅僅是面子的問題,還容易傷到士氣,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反而對其更加有利。
誰都沒有朝電視投去目光,畢竟這則新聞他們早在昨天晚上就看過了。
“也許我們應該在家裏綁架她,那位叫做伊莎貝爾的小公主。”
有個前三角洲隊員忽然開口,他手裏撥弄着一把微型沖鋒槍,并爲沖鋒槍的彈匣一發一發填上子彈。
“她有好幾個保镖,甚至有多輛防彈車跟随護航,如果我們到時候沒能利落地解決的話,說不定會出些亂子……”
“不,這一點完全不需要擔憂,出亂子才正常。”
眼睛仔把槍械和彈藥塞進一個黑色的旅行包,“隻有出亂子,看起來才像販毒集團幹的,要知道,他們根本就是一群隻會蠻幹的莽夫,不顧後果,恨不得把動靜鬧得越大越好,不過通常沒人來追究他們,誰讓那些警官都是一群飯桶呢。”
“哈哈……”
幾個大漢嘲笑起來,不僅僅是對那些膿包警察,也是對那些販毒集團的二愣子。
他們并沒有意識到,如果不是CIA的這幾個特工的參與,光靠這群摳腳大漢來琢磨,估計整個計劃也得粗糙成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寫着八個字:幹就是了,大不了死!
“對了。”
顧成嘴裏叼着一根煙,給自己的手槍填子彈,突然問道,“四眼仔,上面那些人,這兩天有什麽動靜嗎?”
這句話剛說完,房間内瞬間冷場。
誰都清楚顧成是什麽意思……
馬特已經死了。
作爲總統一系,防長的親信,馬特等同于防長安插在這支隊伍裏的眼睛。
不僅僅是監視所有人的動靜,行動的進展,同時也是爲了防止計劃的實行走入歧途,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可以說,這次冒進的行動之所以能夠得到總統的批準,馬特的存在占了很大因素。
現在他死了,防長和總統那邊,說不定會出現一些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