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華燈初上,在鵬城市最著名的商業區西門樓的一家四川火鍋店裏,羅傑宴請淩子涵,感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淩子涵上身黑色短袖t恤,褲子也是黑色的休閑七分褲,腳穿黑紅相間的安德瑪運動鞋,頭戴黑色棒球帽,一身清爽。他的身材略顯清瘦,皮膚白皙,手指纖細修長,臉上總是帶着一絲慵懶而又譏诮的笑容,兩隻黑亮的眸子時常陷入短暫的迷茫,整體上給人一種病态的唯美感覺。
羅傑也算是閱人無數,跟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可面對這個顯然比自己年幼幾歲的小帥鍋,竟然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羅傑的着裝稍微正式些:上身polo衫,下身牛仔褲,面容沉靜,透着股濃濃的書卷氣。
“意外吧?”落座之後,淩子涵用目光掃視了四周熱騰騰的火鍋,不無得意的問。
“确實有點,尤其是看清楚你是個小帥鍋的時候。”羅傑笑着說:“按照你的氣質形象,應該是幽雅安靜的西餐比較配,火鍋嘛,有種違和的感覺,就好像給蒙娜麗莎畫上個小胡子一樣,哈哈。”
“這叫人不可貌相——想知道原因嗎?”淩子涵不待羅傑回應便哈哈大笑着說出答案:“我是西餐廚師,幾乎每天都是清淡的西餐,難得有機會在外面吃飯,當然要來點刺激點的嘗嘗。”
“難怪你的手指那麽有力、反應速度那麽快!”羅傑贊歎道:“那你的手藝自然也錯不了喽?”
“馬馬虎虎——鄙人在喜來登酒店西餐廳小小的負點責,主廚而已。”淩子涵做了個鬼臉,“哈哈,自吹自擂下。”
“哇哇,你絕對有資格自吹自擂——我印象中的主廚可都是些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麽年輕的,還這麽帥,真是年輕有爲啊!”
淩子涵笑着擺擺手,“哪裏哪裏,一般般。”
“傑哥,你是做什麽工作的?”淩子涵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對方,“我感覺你這個人不但有趣,而且很不簡單哦——竟然能成爲一起謀殺案的主角,該不會是欠下的風流債吧!?”
“我是做心理咨詢的,就是幫客人解決一些心理方面的困擾而已,很少會牽涉到金錢方面的東西,不太可能會招來仇恨。我嘛,爲人正派,從不沾花惹草,,更加不可能有風流債。”
雲山霧罩的解釋之後,羅傑看着淩子涵的雙眼,反問道:“警方都已經認定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司機涉嫌酒駕并且畏罪潛逃,暫時沒有證據表明是有預謀的,你怎麽會覺得是謀殺呢?”
“司機沒找到,附近的路口恰好還沒有安裝攝像頭,攪拌車竟然是被盜車輛,甚至連咖啡館門口的攝像頭都能恰到好處的壞了——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多的巧合?要是有的話,我不知道中了多少獎了。當然,人家警察是重證據、輕邏輯推理的,自然不會輕易的下結論,尤其是你這個被害人兼目擊者堅稱沒有仇家的前提下。”
淩子涵詭秘的望着羅傑,“傑哥,可我說的是直覺,我的直覺。如此多的巧合,單單靠偶然因素是無法解釋清楚的,那麽隻能說明不是單純的巧合喽。你要是說自己一點疑心都沒有打死我都不信——可别侮辱我的智商啊!”
羅傑雙手一攤,苦笑着說:“懷疑當然有,但既沒有證據,又沒有對象,警察都沒轍,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無奈啊!”
淩子涵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羅傑,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你在扮豬吃老虎吧,大哥。你個老狐狸,呵呵,是我太天真了!”
羅傑哈哈一笑,“不過,無論怎麽說都是你救了我,來,我敬你一杯!”
“不好意思,啤酒是給你點的,我明天上早班,以水代酒吧。”淩子涵舉起水杯跟羅傑碰了下。
圍着熱騰騰的小火鍋,羅傑和淩子涵開始談天說地,兩人在咖啡館時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羅傑年長幾歲,但很快發現彼此志趣相投,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勢,不過,由于相識的時間太短,所以雙方都刻意的避開了比較**的話題。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兩人幾乎忘記了時間,直到火鍋熬幹了底,食客走光了才買單離開,約定了有空再次相聚。
目送淩子涵的棒球帽慢慢沉沒在地鐵站的階梯之間,羅傑轉身朝相反的方向慢慢踱步,涼爽的晚風吹散了周身濃濃的火鍋味,也讓羅傑烤了一晚上的大腦冷靜下來。
“hi,兄弟,”昏黃的路燈下,一個背着雙肩包、形色匆匆的路人,突然迎面擋住了羅傑的去路,“請問地鐵站怎麽走?”
“直走100米下隧道。”羅傑見男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眼神飄忽的望向自己身後,随即發出一陣冷笑,猛地把頭往前一探,喝問道:“剛剛的火鍋味道怎麽樣啊!?”
“什麽!?”雙肩包下意識的後退半步,順勢掏出隐藏在口袋裏的右手,烏黑的刀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雙肩包握刀的右手突然被更有力的手臂扼住,接着一記重拳以雷霆萬鈞之勢搗在他的腹部,挺直的身體頓時像蝦米一樣弓起來。
雙肩包悶哼一聲,連退兩步,剛想穩住身形,可是又一記重拳打在同一個地方,接着是第三拳、第四拳,直到他癱軟如泥蜷縮在自己的眼淚鼻涕裏,徹底放棄抵抗。
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羅豪拍了拍手,仿佛要拍掉襲擊者身上的髒東西,接着一腳被打落的匕首踢到一旁,頭也不回的說道:“哥,你先走。”
羅傑扭頭氣定神閑的看了看十幾米外的樹蔭下,四名精壯的小夥子正揮舞着大棒在痛毆兩個黑衣墨鏡的光頭男,三兩下便打翻在地,接着用疾風暴雨般的攻擊讓他們徹底喪失抵抗能力。
“你們是動手的人,要先撤,我不急。”
羅豪“嗯”了聲,朝夜色中揮了幾下手,一輛面包車随即從遠處呼嘯而來戛然而止,五個人飛快的跳上車,面包車驟然加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目送弟弟一幫人離開之後,羅傑這才慢悠悠的走到長發男身前,拎着他的下巴把臉托起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兄弟,麻煩給你老闆帶個話:把屁股洗幹淨準備做牢吧!”
說完之後,羅傑在長發男的臉上狠狠抽了兩記耳光,然後大步流星走開。
路燈下的三名襲擊着痛苦的蠕動着,雙肩包最先掙紮着站起來,先遲疑着朝夜色中張望了幾下,見沒有動靜便抖抖索索的掏出手機,過了兩三分鍾,兩輛越野車慢吞吞的開過來,打開的車窗内,幾雙緊張的眼睛四處打量,确認沒有危險之後,才停在路邊,跳出幾名大漢,飛快的将三名襲擊者攙扶上車,然後毫不遲疑的快速離開,在越野車經過地鐵口的瞬間,裏面隐隐約約劃過一道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