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前牛大力讓賭場的人向他們下跪賠罪,夏冬草就認爲她這個外甥不簡單,可能人家壓根就看不上那二十多兩,但她夏冬草做人也有做人的原則。
卻在她們聊天的空檔,林小妹突然失聲道:“你沒騙我吧?”
二丫小臉很是認真道:“表姑,二丫從不騙人,我們家以前也很窮!”
林大妹和林小妹眼中滿是不信。
在她們看來大丫和二丫穿得這麽好看漂亮,一定非富即貴,但剛剛二丫卻跟她們說,她們以前過得很苦。
夏冬草疑惑的看了過來,“大妹,小妹你們大驚小怪做什麽?”
林小妹先道:“娘,二丫跟我說,她們以前過得很苦,經常穿不暖吃不飽,還要幹很多的活!”
夏冬草錯愕了,看向兩個可愛又嬌小的小丫頭,她怎麽也不信大丫和二丫過得是那樣的苦日子。
“姨奶奶,二丫說得沒錯,我們以前連一口飽飯也沒吃過。”大丫小臉很是認真,根本不似說謊。
夏冬草看向李香蘭。
“小姨,兩個丫頭沒說謊,我們以前的日子确實過得不怎麽樣!”
李香蘭歎了口氣,便将在老牛家生活的艱辛說了出來,聽得夏冬草母女三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你們?”
李香蘭知道夏冬草要問什麽,便道:“其實這要從去年大力哥生了大病說起了。”
李香蘭又将牛大力病好後,他們從老牛家分出來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打死過大蟲!
抓過大野豬!
将蚯蚓養雞的方子流傳。
做五香茶葉蛋。
一件件事,聽得夏冬草回不過神來。
而牛大力卻被夏長成拉到裏屋,裏屋漆黑無比,密不透風,顯得很是陰濕,若不是屋頂透過進來的那絲絲光線,隻怕屋裏會伸手不見五指。
盡管如此,牛大力還是依稀見到裏屋床上躺着一個人,人呼吸極爲微弱。
牛大力心裏隐隐有個猜測,“外公,你說外婆身體不好,那爲啥開窗啊?”
空氣不流通,就算沒病也會悶出病來。
而且,屋裏陰森森的,想來長時間沒見過光,這怎麽可能讓病痊愈?
牛大力打算推開裏屋的窗口,卻被夏長成制止了。
“不能打開!”
牛大力不解的望着夏長成。
夏長成搖搖頭,“你外婆身子不好,不能吹風了。”
牛大力一歎,古人認爲,風爲百病之長,而生病的人往往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所以爲了防風,人們會将屋裏門窗關緊,以免屋裏的病人受涼。
夏長成并不知道牛大力想什麽,走到桌前,将桌上的油燈點亮,原本黑漆的裏屋忽然變得昏暗起來。
“你外婆自從你娘去了後,病了一場,身子就不怎麽好過,時好時壞,那時家裏困難,沒什麽錢,那時也是最苦的時候,你大舅媳婦跟人跑了,你小舅爲了湊銀子爲你外婆治病,就去參軍打仗,當年外族入侵大齊,每個參軍的人會得到八兩銀子。”
“可這一去,二十多年來,沒有任何音信!”
夏長成說得老淚縱橫,把老夏家的情況告訴牛大力聽。
牛大力也了解了個大概,他果然有兩個舅舅,一個姨媽。
不過,夏家的情況不是特别的好。
自他娘去世後,情況那就更不好了,外婆思女成疾,大病一場,夏家爲了醫治外婆,可謂是砸鍋賣鐵,家裏窮得叮當響。
大舅的媳婦受不了苦,跟人跑了。
小舅爲了籌錢,去當兵,拿來八兩安家費,可這一去不回,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牛大力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夏長成,他沒想到娘的娘家會這麽多苦多難。
“外公,那你們當年爲啥不到俺家借銀子?”
怎麽說牛老根也是夏家的女婿,沒可能牛老根會見死不救吧?
夏長成自嘲笑道:“當年,你大舅和小舅去你家借錢,你知道你爹跟他們說什麽嗎?他說沒銀子!可當時,他竟然辦婚事!”
“你娘才去了沒兩年,他就急着娶小的!你小舅氣不過,和你爹打了起來。”
夏長成懊悔不及,早知當初牛家是那麽靠不住的人家,他就不将閨女嫁過去了。
後來,就更不用說了,小舅打了牛老根,錢婆子說要報官抓小舅,牛老根突然做起好人來,說什麽打人的事不跟小舅計較,讓小舅以後再也别來他們家了。
而牛老根無情的話徹底是寒了夏家所有人的心。
牛大力也總算明白爲什麽夏家一直來以來沒來杏花村看望他的原因了。
之後,就是大舅媳婦跟人跑,小舅去當兵,原以爲小姨能嫁個好的人家,但誰曾想那戶人家以前确實挺富裕的,但在林永生的敗家下,那戶人家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再加上小姨多年生不出兒子,在婆家的地位更不如了。
好不如懷上,卻是個女娃。
“你娘的事,我們也知道怪不了你,這些年一直對你不聞不問,但沒想到你不但沒有責怪我們,還幫你小姨家還了賭債!”
夏長成神情頗爲自責,他大閨女是生兒子時難産去世的,他們心裏一直覺得若是當初沒懷孕,大閨女就不用死。
“外公,你别這麽說,俺幫你們是應該的,俺想俺娘知道後一定很高興俺這麽做。”牛大力憨厚的臉龐認真道。
“你不隻是模樣像你娘,連性子也是一模一樣!”夏長成想到什麽,忍不住落淚道。
牛大力不用問也知道夏長成一定是想起他娘了。
爲了不讓夏長成傷感,他頓時将話題轉移到外婆身上,“外公,那外婆如今這是怎麽了?”
“一直以來你外婆的病就時好時壞,可誰曾想在年初,你外婆突然暈倒,昏迷不醒,請了郎中,郎中說你外婆過不了今年。”
夏長成忽然想到什麽,緊緊抓住牛大力的手,“外孫,你跟我說,我暈倒時,你是不是給我吃了什麽?”
當時,他在暈迷後清晰感覺到有人喂給他吃了什麽後,原本沉重的身體突然輕松了許多,仿佛沐浴在溫暖的春風中般,頭腦也漸漸清醒。
後來,他更是隐隐約約聽見牛大力安慰夏冬草的話,讓他更加笃定之前牛大力喂他吃了某種藥物,這才讓他好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