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孫寡婦和秀兒兩個人端着飯菜從牛大力家廚房出來。
自從王石虎和孫寡婦成婚後,王嬸并沒有因爲秀兒不是王石虎的親閨女,而對秀兒不滿,反而是真心待秀兒宛如親孫女般。
“爹,飯菜備好了。”
秀兒聲音甜甜喊道。
“知道了!”
王石虎走了上前,笑着摸了摸秀兒的腦袋。
孫寡婦看在眼裏,淺淺一笑,心裏覺得當初沒有選錯人。
王石虎想了什麽,看向孫寡婦道:“慧娘,我一早就沒見到牛哥人?他們都去哪裏了?”
秀兒搶先道:“我知道我知道,大丫說了,她們今兒要去看她們奶奶!”
孫寡婦補充道,“是大力的生母。”
王石虎恍然道:“牛哥一家确實很久沒去祭拜過他娘了,我想隻怕牛哥都不清楚他娘的墓在哪?”
牛哥沒分家時,那錢婆子哪肯讓牛哥去祭拜親娘,别說牛哥一家不知道,隻怕老牛家到如今,也沒一人清楚牛哥親娘葬在哪裏。
孫寡婦笑道:“所以娘帶大力一家去了!”
王石虎道:“難怪了。”
牛哥親娘逝世有二十多年了,到如今能記得牛哥親娘的墓在哪裏很少了,而他娘就是爲數不多的一人。
……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看着周圍都是灌木雜草,一塊墓碑被藤蔓纏繞,顯得很是孤寂,牛大力蹲下身,将纏繞在墓碑的藤蔓掀掉。
隻見墓碑上的紅字早已褪色,留下他看不懂的大字。
“以前,你王叔在的時候,我們還會每年過來給你娘掃墓,但你王叔逝世後,我腿腳又不方面,便每兩三年過來一次,沒想到才兩年”王嬸感歎道。
“嬸子,俺明白!多謝你們這些年爲俺娘掃墓了。”
這一路走來并不容易,山路不好走,路窄不說,還崎岖不平,野草叢生,王嬸這麽大年紀能走過來已經很不易了。
若不是王嬸帶路,就憑他尋個一天也未必能找到這裏來。
“謝什麽,你娘是個好的,性子憨厚樸實,誰都樂意幫忙,你的性子就跟你娘一個樣,當年在村裏也就你娘跟我合得來。”
王嬸慈祥一笑,看着墓碑,仿佛回憶起當年許多事情般,歎了口氣道:“可惜青草嫁錯了人。”
“王奶奶,這是我親奶奶的墓嗎?”二丫擡起小腦袋問道。
“是啊,這就是你親奶奶的墓!”王嬸慈愛道。
望着破舊殘缺的墓碑,兩個小丫頭小眼睛突然紅了起來,登時跪在墓碑上,哭道:“奶奶!”
牛大力和李香蘭對視一眼,心裏有些觸動。
或許這就是血緣吧!
王嬸看向墓碑,忍不住抹着眼角的淚珠道:“青草,你兒子媳婦終于來看你了,你還有兩個聽話懂事孝順的孫女,你泉下有知定然會高興!”
兩個丫頭哭了許多,李香蘭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大丫抽着小鼻子道:“娘,你說要是奶奶沒死的話,我們是不是不會被欺負?”
“嗯嗯!”二丫小腦袋點了點,“我聽王奶奶說了,咱們奶奶很厲害,有她保護我們,我們才不會被欺負。”
王嬸歎了口氣道:“是啊,你們奶奶真的很了不起,要是你們奶奶在的話,你們又怎麽會被你爺爺他們欺負?”
牛大力沉默不語,望着破舊的墓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牛老根和錢婆子早就有私情,在牛老根看來,夏青草不過是家裏的一個傭人罷了。
之後,他們一家四口開始清除墳墓周圍的野草藤蔓。
王嬸說要幫忙,卻被牛大力和李香蘭拒絕了,讓她在一旁休息一下。
畢竟,走了這麽長的一段路,以王嬸的年紀又怎麽吃得消。
清掃得差不多,李香蘭将帶來的祭品一件件擺在墳前,香燭,紙錢,素酒,以及水果點心,飯菜。
“說起來,大力,你是不是沒見過你娘的娘家舅舅?”王嬸想到了什麽道。
舅舅!
對于牛大力而言,這兩個字,太過于陌生了。
不對,應該是自記事起,他根本就沒見過所謂的舅舅,牛老根也沒在他面前提過。
“爹,你還有舅舅啊?”二丫小腦袋寫滿了疑惑道。
李香蘭和大丫也是一臉困惑。
“你爹當然有舅舅,我記得好像是兩個舅舅,一個小姨。”王嬸回想道。
牛大力疑惑了,他有兩個舅舅,還有小姨,那爲什麽這些年來從來沒看過他們,難道他們和他娘的關系并不好?
“王奶奶,爹有舅舅,那爲什麽沒來看過我們啊?”大丫好奇道。
“這些年爲什麽沒來看你們,我也不清楚。”王嬸忽然想到了什麽道:“對了,大力,我記得你娘逝世後,你外公外婆,和兩個舅舅來看你過幾次,還抱過你,可後來,你爹娶你那後娘的時候,你兩個舅舅過來吵過一次後,就沒有再來了。”
牛老根娶錢婆子的時候,吵過一次?
難道那時牛老根說過什麽話,才導緻他的娘家親戚沒來看他?
“嬸子,我兩個舅舅和我娘的關系咋樣?”牛大力問道。
“記得你娘跟我說過,你兩個舅舅對她很好,你外公外婆也很疼你娘。”王嬸回憶道。
牛大力沉默了,若是這麽說來,牛老根鐵定跟他們說過什麽,才讓他們這麽多年對他不聞不問。
可是如今這麽多年過去,就算有血緣關系,恐怕也淡了。
“大力,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我想這也是你娘希望的吧,怎麽說那也是你娘的娘家?”王嬸歎了口氣道。
牛大力沉默片刻,點頭道:“俺懂了,對了,嬸子,你記得俺外公外婆是哪個村子的嗎?”
“讓我想想看。”王嬸皺眉苦思冥想道:“記不太清了,不過,你可以問問村長。”
也是,這麽多年了。
牛大力應了一聲。
接着,他們一家四口跪拜在墳墓前。
“娘,俺來看你了!”
牛大力重重磕了兩下頭後,憨厚樸實的聲音在山林間回蕩。
擡頭,望着面前的墳墓。
在得知牛老根和錢婆子早有私情後,懷疑夏青草的難産和牛老根,錢婆子有關,心裏壓抑得不行。
可此刻,内心忽然一松,仿佛一塊沉重的大石突然消失了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