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周皇後等後妃書信的崇祯皇帝也開始琢磨了起來。
莫非,這些熊孩子們現在就進入了叛逆期,要好好收拾收拾了?
仔細想想,大皇子朱慈燝已經十三歲了,二皇子朱慈烺也十二歲了, 除了還在吃奶的三皇子朱慈熠,這兩個家夥可真的已經不再算是太小的小孩子了。
放後世倒也罷了,左右不過是早戀逃學的熊孩子,可是放在普遍都比較早熟的大明,十三歲的熊孩子已經足夠令人頭疼子。
尤其是這兩個混賬東西還是龍子。
龍這種東西,雖然自古以來就是圖騰,就是中原帝王自認爲的本命神獸,可是在民間, 龍種生物的評價可真的不太好說,哪怕民間也認同龍這種生物代表了皇帝。
每次不下雨了,那肯定是龍王爺的事兒,每次雨下的太大了,肯定也是龍王爺的事兒,甚至于地個震,都能跟地龍挂上鈎。
如果進行等價換算的話,估計皇帝也不會是什麽好玩意。
皇帝的兒子就更可怕了。
身爲龍子,這些家夥生來就注定要攪動風雲,而且他們有着足夠的破壞力,稍有不慎,就是個吃人的局面。
崇祯皇帝自認爲自己對待百姓們還算過得去,對于這幾個熊孩子的教育也算是比較上心——最起碼,也沒少讓他們見識民間的疾苦。
然而,哪怕是這幾個小家夥見識過民間疾苦,效果也隻能說是然并卵。
朱慈燝一次不經意的跑路,帶來的影響就已經夠令人心驚膽顫了, 讓崇祯皇帝心下也開始警覺了起來。
該是好好教育這些個熊孩子了,要不然真要是弄出幾個小朱秀才那樣兒的貨色,自己早晚都得被氣死。
……
崇祯皇帝開始琢磨着怎麽收拾自己家的熊孩子,奧則朗布頭疼的是怎麽弄到足夠的銀子。
自己帶着一大票的馬仔們跑路,而且是直接往德裏跑路,其實未必沒有直接挑釁達羅悉喬的意思——德裏離着阿格拉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太遠。
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奧則朗布就算是再牛逼,首先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銀子的問題。
原本以爲到了德裏之後,這邊應該能搜刮到足夠的銀子,讓自己渡過眼前的難關。
可是德裏的貧窮狀況實在是超乎了奧則朗布等人的預料。
穆拉德·巴克什,在奧則朗布之前就統治着德裏的王子,跟奧則朗布是親兄弟,在幾個兄弟之中,也是最爲支持奧則朗布的。
對于奧則朗布的到來,穆拉德·巴克什表示了無限的歡迎,大量的美食和美人,穆拉德·巴克什都準備的足足的,表示要跟奧則朗布一起分享。
可是在聽完奧則朗布需要弄銀子的提議之後,穆拉德·巴克什沉默了。
德裏這個破地方,窮啊,窮鬼滿大街都是,左手那啥右手抓飯,好好的城市愣是被他們給搞出了豬圈的效果——随地大小便了解一下?
這麽随性的民族和百姓,指望他們能在手裏存下更多的銀子,明顯就是不太現實的事兒。
而且城中也不僅僅隻有真神的信徒還有那些右手抓飯的垃圾,更多的還是其他亂七八糟的人物,堪稱是魚龍混雜,可是真正能給德裏城帶來稅收的,就隻有真神的信徒而已。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隻能是呵呵了。
接風宴完畢之後,奧則朗布便留下了甲一,還有穆拉德·巴克什,一起琢磨了起來——别管是幹啥事兒,沒有銀币是不可能成事的。
看了看明顯指望不上的巴克什之後,奧則朗布便将目光投向了甲一:“先生對于眼下的局勢,有沒有什麽看法?”
甲一摸出來紙筆寫道:“德裏就是殿下的根基之所在,如果連一個德裏都治理不好,以後又如何治理莫卧兒?又如何面對大王子的軍隊?”
奧則朗布苦笑道:“先生所說的這些,我又如何不懂?隻是眼下的局面您也聽說了,沒有銀币,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談啊。
沒有銀币,就買不來糧食,沒有糧食,就沒辦法擴充軍隊。
而沒有了足夠精銳的軍隊,又如何面對阿格拉那邊的壓力?”
甲一沉吟了半晌之後,才接着寫道:“真神的信徒,才是殿下的根本,其他的,隻能說是枝葉,無關緊要。
換個說法,既然他們不信仰真神,那麽他們就是異端,可以向他們多收一些稅,逼着他們改信真神。
當他們都成爲真神的信徒之後,他們就會信仰真神,信仰殿下。
銀币的問題解決了,軍隊的問題也就解決了,阿格拉那邊的問題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
奧則朗布頓時被激發了靈感——異教徒嘛,向他們征收人頭稅,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内薅一波羊毛。
當羊毛足夠了之後,哪怕是這些人都信仰了真神,沒辦法薅了,問題也不大。
最起碼,隻要過去眼前的難關,有了足夠多的士卒,想要怼死達羅悉喬還是個簡單的事兒!
而甲一并沒有停下:“如果殿下不願意這麽征稅,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似乎在思索些什麽,略微一停頓之後,甲一才接着寫道:“城中再怎麽貧窮,也會有富戶,而富戶又多有一些人爲富不仁,殘害百姓。
這些人違背了真神的教導,理應受到審判——殿下可以借機把他們的家産收繳到庫房裏,分一些給百姓,再讓這些富戶勞作進行贖罪。
這樣兒一來,庫房裏面的銀币已經有了,而殿下在那些窮苦的百姓中間,也會有更好的名聲。
這個世界上,沒錢的窮苦百姓肯定要比有錢的富戶多,隻要他們支持殿下,富戶們根本就掀不起什麽風浪。
甚至于,其他地區的窮人會不會因此而主動投降殿下?會不會主動幫助殿下?”
奧則朗布暗道一聲撿到寶了,早知道明國的學問這麽好,自己應該早早的去明國求學的——連一個被毒啞的士卒,都能針對眼前的狀況提出來兩個意見,而且這兩個意見的可行度都很高。
第一個意見就不用多說了,一邊宣揚了真神的信仰,一邊兒解決了銀币的問題。
而第二個意見就更靈性了——尤其是那句窮苦百姓肯定比有錢的富戶多,更是一語道出了天下間的本質。
别管是德裏城還是其他的城市,哪怕是把阿格拉城也算上,這些城裏的窮人百姓都要比富人多出幾十倍甚至上百上千倍。
自己殺多少的富戶,搶多少的銀币,隻要讓那些窮逼百姓們得到了好處,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反正死的是富戶,得到好處的是他們。
這樣兒一來,既解決了銀币的問題,自己又大大的收買了一波人心。
這個買賣做得!
沉吟了半晌之後,奧則朗布才問道:“若是這兩個辦法一起實行下去,會怎麽樣兒?”
大概……你會死的更快一些吧?
甲一心裏也沒有底,然而紙上卻接着寫道:“會更快的解決問題,也有可能引發一些亂子,尤其是向不信仰真神的百姓們征稅,就需要有足夠的武力保證,讓他們不敢鬧事才行。”
點了點頭後,奧則朗布才開口道:“那就先用第二條路的辦法,争取到民心,然後招募軍隊,然後再走第一條路的辦法。”
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之後,甲一又接着寫道:“主要的,還是得看人。有些富戶名聲好,殿下就不能打他們的主意,因爲那樣兒會讓所有的富戶都擔心。”
奧則朗布将目光投向了穆拉德·巴克什:“我親愛的弟弟,德裏這座城市,你應該是最熟悉的,我需要你幫我整理出一份這樣兒的名單。”
穆拉德·巴克什點頭道:“放心便是,最晚不會超過三天,這份名單就會送到您手上。”
巴克什見已經沒有其他什麽事了,便開口道:“我先回去休息了,王兄也早些休息才是。”
奧則朗布點了點頭之後,起身送巴克什離開,回來後又接着向甲一道:“解決了銀币的問題之後呢?”
見甲一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猶豫,奧則朗布笑道:“先生可是有什麽爲難之處?”
甲一似乎掙紮了半晌,之後才提筆寫道:“中原有句老話說過,天日二日,國無二主。
如今穆拉德·巴克什殿下收留了我們,他也支持殿下,可是他的手下又會向着誰?以後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樣兒?
我相信,您和大皇子還有二皇子,從前也不是這樣兒的,肯定是慢慢的才會因爲一些原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那麽,穆拉德·巴克什殿下呢?他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奧則朗布剛開始一怒,随即卻又癱坐了下來。
在小時候的記憶裏,達羅悉喬很照顧自己和沙舒亞,不僅替兩人背了很多黑鍋,有好東西也不曾忘了自己兩個人。
後來自己慢慢的大了,達羅悉喬又開始特别照顧更小一些的穆拉德·巴克什,自己還以爲自己有一個好大哥。
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呢?
恍惚間,奧則朗布想明白了。
是從自己第一次領兵大勝而歸之後,是從沙舒亞向着達羅悉喬發出了挑戰信号之後,幾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得變有些僵硬。
穆拉德·巴克什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啊!
早早的就來到了德裏,反而不用留在阿格拉那裏勾心鬥角,更不用天天看着父親與達羅悉喬的臉色,活的那麽累。
達羅悉喬已經變了,以後,穆拉德·巴克什會不會變呢?
人一旦聰明了,就會有很多的想法,生出很多不該有的心思。
現在德裏這個破地方是窮,可是當撈到了足夠多的銀币之後呢?自己從德裏發展起來,反攻了阿格拉,穆拉德·巴克什還會像現在這樣兒順從自己嗎?
奧則朗布突然發現,自己對于自己的幾個親兄弟都沒有足夠的了解,對人心的了解更不夠,遠遠比不上眼前的這位先生。
或許是因爲啞了,沒辦法開口說話,所以他才能沉下心來去思考,去學習?所以,他才會這麽睿智?
沉吟了半晌之後,奧則朗布才開口道:“那麽依先生之見,又該如何呢?”
奧則朗布一開口,不僅自己吓了一跳,連甲一也吓了一跳。
奧則朗布的聲音裏面已經充滿了疲憊和沙啞,完全沒有了剛開始時那股意氣風發的勁頭。
是不是把這孩子刺激的太過了一些?會不會把他徹底刺激成個廢人?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甲一深刻的檢讨了一番之後,才提筆寫道:“此事如何,皆由殿下一言而決。這種事情放在大明,叫做離間天家親情,屬于十惡不赦的大罪。
我說這些,本來就已經超出了自己職責的範圍之内,現在就更不能再替您做決斷了。”
奧則朗布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穆拉德·巴克什現在還有用,還需要借他的手來掌控德裏,弄銀子,所以現在還不能夠除掉他,所以要留着。
沉默了半晌後,奧則朗布突然問道:“先生要翻譯的那部書,現在怎麽樣兒了?”
甲一搖了搖頭,寫道:“那部書很長,現在隻翻譯了前面的一部分,更多的部分都還沒有翻譯完成。”
奧則朗布道:“先把翻譯完的送給我看可好?對于學問,哪怕是早一天能夠學到也是好的。”
甲一點了點頭,寫道:“我現在去拿,馬上就回來。”
甲一确實回去拿了,在兩份一模一樣的稿子之中,挑了字迹比較好的那一份拿了回來,呈給了奧則朗布。
開頭的臨江仙被翻譯的有些不倫不類,剩下的地方倒還好一些,基本上能夠看明白書裏面寫的是什麽。
前幾章的内容字數并不多,奧則朗布看的也很快,很快就看到了最後一而:“沒了?”
甲一提筆寫道:“後面的還沒有翻譯出來。”
奧則朗布急道:“那就勞煩先生了,早一些把這部書給翻譯好,我覺得這本書裏面的學問簡直是太厲害了!”
PS:昨晚8點半到成都,然後發現行禮是下一個航班才能過來!行禮到的時候已經2點半,更該死的是充電寶被搜出去扔了,行禮箱也被弄壞了,機場賠了個新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川航不愧被稱之爲“喂豬航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