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思藏宣慰思和朵甘思宣慰司這兩個地方,換成後世的名字難免就會出一些問題,比如很有可能會遭到河蟹神獸的降維打擊。
但是在大明,這兩個地方也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什麽降維打擊的問題。
理論上來說,直接調動當地和附近的大明衛所前去清場也不是不行, 隻不過這兩個地方有些不可描述的存在,讓崇祯皇帝一直心有顧慮。
正好阿敏和莽古爾泰跳了出來,把這兩個後世的主子爺給調過去處理那些不可描述的存在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畢竟都是主子嘛,奴才們還是不要參與這些破事兒的好。
阿敏和莽古爾泰在接到五軍都督府調令的時候是懵逼的。
原本兩個人想着的是帶兵北上奴爾幹都司去徹底怼死多爾衮,或者把多爾衮再趕往更北一些的方向。
但是沒曾想,五軍都督府的調令根本就不是讓兩人帶兵北上,而是命令兩人帶着正藍旗和鑲藍旗經由好陳察哈爾西進, 到涼衛衛之後再行南下。
而且還不是一路直行南下,中間還要在察哈爾部南下, 兩個人帶着幾個親兵入京面聖,之後還要在河套襖兒都司那裏停留駐紮整訓,爲期三個月的集訓期過後才能正式裝備上火铳和火炮,然後攜帶這些裝備南下贊善王駐地。
大明在朵甘思宣慰司那裏一共冊封了八個王,分别是大寶法王﹑大乘法王﹑大慈法王和闡化王﹑護教王﹑贊善王﹑輔教王﹑闡教王。
衆封多建而統馭于朝廷的政策,在嘉靖年間來說都算是比較到位的,無論是法王還是地方王,都是受朝廷冊封的,兩個地區也算是比較穩定。
但是後來,這兩個地方的管理就慢慢的變了味了。
倒不是法王和地方王開始作妖,而是和碩特汗國趁着大明沒有精力顧着這邊的時候開始作妖了。
換言之,烏思藏宣慰司和朵甘思宣慰司雖然還在大明的治下,但是對于之前建奴在東邊搞事情,萬曆年間又忙着三大征而無暇西顧,這兩個地方實際上等于是接受了和碩特汗國的統治,表面上則是挂了一層大明屬地的皮。
如果是其他的皇帝, 多半也就算了——反正地方還是大明的,本來就沒有多少稅收的破地方暫時随他去, 先搞定了其他的問題再說。
但是對于穿越過來的崇祯皇帝來說,這兩個地方不徹底的握在手裏就算是失敗。
難道還等着這些家夥們開始鬧事了再開始處置?
尤其是現在遍天下都找不到一個敢跟崇祯皇帝說個不字兒的大小國家,這種在地圖上顯得極爲礙眼的存在就讓崇祯皇帝無法忍受了。
沒說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直接讓阿敏和莽古爾泰這兩個家夥去怼和碩特汗國就是了。
反正這兩個家夥的正藍旗和鑲藍旗大部分兵力也都是騎兵,用來對付和碩特汗國這樣兒的對手簡直是再合适不過了。
至于說給這兩個家夥裝備上火铳和火炮會不會帶來什麽麻煩的問題,崇祯皇帝就更不擔心了。
後世都他娘的快要涼了,這些敗家玩意也沒想着大力發展槍炮,連士兵的訓練都不到位,現在給他們用用怎麽了?
而且不管是火铳還是火炮,都是極爲依賴後勤的存在——炮彈和火铳彈丸停止供應之後,這些玩意還不見得有刀劍更有殺傷力一些,就算是比燒火棍也強不到哪兒去。
一旦阿敏和莽古爾泰這兩個家夥有異心,直接斷掉後勤供應,他們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出來?
阿敏和莽古爾泰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兩個人還有能走進大明京城的那一天。
上一次來京城是跟着腦子抽瘋的黃台吉來的,後來的下場不用多說了,損兵折将,元氣大傷這些詞就是爲了那一次而準備的。
這一次受到崇祯皇帝的旨意和五軍都督府的調令,反而正大光明的進了京城,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對于入京之後的一系列流程,在入京之前就已經有專人講過了,連入宮觐見崇祯皇帝的禮儀也有專門的太監過來教導過了。
但是當兩個人走進京城之後,還是忍不住被京城的繁華給驚呆了。
原本在遼東的時候,沈陽做爲建奴的都城,已經堪稱是遼東第一大城了,就算是比之原來的遼陽城都差不到哪兒去。
但是跟大明的京城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下與地下的差距。
這種感覺,到兩個入宮面聖的時候就達到了頂峰。
紫禁城,這個大明帝國的心髒之所在,不像是大明宮和阿房宮一般占地無數,也不像是宋朝趙家的宮殿一般小巧玲珑。
從僞元之時的大都城到成祖皇帝定都北京,紫禁城曆經數百年的完善與擴建,不須看紅牆,不須看碧玉琉璃瓦,隻需要站在宮門前,便能體驗到那種莊嚴與肅穆。
大朝會的時間比較早,有資格參與的五品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宮門前,等待着宮門大開的那一刻。
阿敏和莽古爾泰身着二品武官服,跟着五軍都督府的大頭子朱純臣身後,老老實實的一言不發,連大氣都不敢喘。
如果是在沈陽,宮門算得了什麽,就算是在黃台吉的殿中,兩個人吵吵鬧鬧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硬頂黃台吉的事兒也不是沒有幹過。
但是站在紫禁城的宮門前,再想想沈陽的那座僞宮,阿敏和莽古爾泰心中升起的隻有可笑兩個字。
實在是太可笑了,熒火豈堪與皓月争輝?
“啪”的一聲鞭響,宮門處便傳來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特意沒有上油的宮門慢慢的大開。
原本還在三三兩兩閑聊着的文武官員們皆是屏氣凝神,排好了隊列之後依次向着宮門内而去。
從宮門到乾清宮的位置不近,一路之上盡是錦衣衛的大漢将軍戴甲執槍而立,目光平視着前方,視文武百官如無物。
但是阿敏和莽古爾泰心裏清楚,别看這些大漢将軍們跟擺設一樣,可是一旦有人有任何異動,這些人手中的長槍就會毫不猶豫的戳下來,将人死死的釘在地上。
除此之外,這坐皇宮裏面的防衛也必然達到了一種可怕或者說變态的地步。
到了乾清宮,群臣們魚列而入,整理好了隊伍之後,崇祯皇帝才在王承恩和方正化的陪伴下來到了殿中。
崇祯皇帝走到龍椅之前,王承恩便扯着嗓子喊道:“陛下臨朝,百官跪拜!”
中氣十足的聲音回蕩在殿中,百官們則是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禮畢,崇祯皇帝這才伸手虛扶道:“衆愛卿平身。”
随着王承恩那一聲“百官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聲音響起,溫體仁身爲内閣扛把子,當下便出班奏道:“啓奏陛下,禮部與兵部接到輔教王的求救書信,請陛下禦覽。”
崇祯皇帝嗯了一聲,吩咐道:“呈上來。”
王承恩躬身應了,從禦階之上下去,走到溫體仁跟前後接過了奏章,轉呈給了崇祯皇帝。
跟在朱純臣身後的阿敏和莽古爾泰暗中對視了一眼,暗道一聲來了。
自己兩人接到崇祯皇帝的旨意和五軍都督府的調令,時間大概在半個月之前,可是直到今天兩人上朝,朝廷才接到輔教王的求救書信?
這種事兒可能麽?想想都知道其實必然有問題。
影帝附體的崇祯皇帝展開奏章看了一會兒,冷哼一聲之後便将奏章擲于地下,怒道:“和碩特汗欺朕太甚!”
朱純臣身爲大明五軍都督府的扛把子,當下便出班躬身道:“啓奏陛下,臣五軍都督府同樣接到了輔教王的求救書信。
臣以爲,和碩特汗國不臣,當起大軍伐之!”
崇祯皇帝幹脆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佛朗機人侵占我大明呂宋故地,朕遣南海艦隊伐之,一戰而滅;荷蘭人侵我台灣,朕遣東海艦隊代之,一戰而滅,奪其巴達維亞之地。
今和碩特汗國不思報效,罔顧天恩,我大明自然要爲輔教王等我大明臣子讨回一個公道!”
一番怒喝之後,崇祯皇帝又将目光轉向了朱純臣:“成國公以爲當遣何處大軍以伐之?”
朱純臣聞言,躬身道:“啓奏陛下,建州都指揮使愛新覺羅·阿敏與泰甯衛都指揮使愛新覺羅·莽古爾泰,可堪大任!”
崇祯皇帝哦了一聲後道:“阿敏與莽古爾泰何在?”
該配合你的演出,我們盡力!
阿敏與莽古爾泰當下便學着朱純臣的樣子,一起出班奏道:“奴才在!”
一緊張,阿敏和莽古爾泰連最爲熟悉的奴才兩個字都冒出來了,至于宮中太監所教導的臣這個說法,早就忘到了腦後。
王承恩的臉上一陣抽搐。
看起來教導這兩個混帳東西的小太監沒有盡心,以至于這兩個混帳東西連奴才兩個字都冒了出來,萬一惹得陛下大怒,這事兒必須得有人頂着!
出乎于王承恩的預料,崇祯皇帝先是一愣,轉而又呵呵笑道:“朕命兩位愛卿率正藍旗與鑲藍旗讨伐不臣,兩位愛卿可有信心?”
阿敏和莽古爾泰聞言,當即便單膝跪地,抱拳頓首道:“奴才必不負陛下厚望,定當提和碩特汗人頭來見!”
崇祯皇帝伸手虛扶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平身罷。朕給誰的,就是誰的,朕不給,誰也不能搶。和碩汗國不敬天朝,自尋死路,一切就交給兩位愛卿了。”
阿敏和莽古爾泰再次行禮之後才站了起來。
崇祯皇帝這番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和碩特汗國這下子算是徹底完犢子了。
而崇祯皇帝話裏對于自己兩人的敲打,阿敏和莽古爾泰也是心知肚明。
敲打歸敲打,像自己兩個這樣兒先陰了原先的主子又投降過來的,換成誰都得好生敲打一番。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想,隻要自己兩個人心裏不起什麽其他的妖蛾子,像崇祯皇帝這樣兒的雄主也不會對自己兩個人下手。
無他,看不上眼而已。
等到阿敏和莽古爾泰回到了朱純臣身後的隊伍之中,崇祯皇帝又接着道:“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事情麽?”
溫體仁出班道:“啓奏陛下,如今我大明各地預備倉與常平倉皆已完備,然兩京、山東、河南、陝西、山西諸地,預備倉已空,常平倉中糧食消耗過半。”
崇祯皇帝嗯了一聲,沒有直接理會溫體仁的問題,反而問道:“新明島那邊,現在如何了?”
崇祯皇帝原本想的是新明島那邊會不會運了些糧食過來,自己再從别的地方劃拉一些,這糧食總歸是夠用的。
但是事實很快打臉——崇祯皇帝早就把新明島給忘到了一邊,原本負責在新明島與大明之間轉運物資的南海艦隊現在忙着在非洲跟黑叔叔們捉迷藏,根本就沒什麽顧得上新明島。
如果不是這幾年的時間裏,朱聿鍵等人在新明島上玩了命的開荒種地,又加大了對于農民的扶植力度,新明島自己的糧食夠不夠吃都會是個問題。
而現在新明島上堆積如山的煤炭已經成了朱聿鍵等人的心病——沒有人轉運,單靠新明島上的那幾艘破船,運到下輩子也别想運完。
至于崇祯皇帝後來搞出來的交通部,現在更是專注于陸地上面的問題,對于海上的交通運輸根本就插不上手。
原因很簡單,大明造船方面都在向着新式的福船戰艦使勁,根本就顧不上運輸船的建造。
交通部尚書張瑞圖對此早就心生不滿了——照這樣兒下去,以後皇帝陛下怪罪下來,闆子肯定會落在自己身上。
而幾次上書給崇祯皇帝,卻又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沒有個回信。
聽完張瑞圖的抱怨,崇祯皇帝才開口道:“既然如此,便于登萊擇地再建船廠,一應事務與人員配置,皆歸交通部自理。”
話說,自己這麽才時間不管不問朱聿鍵那幾個渣渣,他們是不是該樂的飛上天了?
還有上次在南京就決定了再找幾個藩王出來坑一波,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