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麽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綠林總瓢把子這個職業,在大明是不存在的,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才當得起。
剩下的綠林好漢裏邊兒,也不是沒有想坐坐這種拉風位置的,隻不過都被官府或者錦衣衛拖去把腦袋給砍了, 運氣不好的直接就喂狗了。
但是一些小扛把子這種職務還是有的,錦衣衛雖然不希望看到什麽總瓢把子,但是各地有各地的小扛把子也是一件好事兒。
畢竟哪裏出了問題就找哪裏的小扛把子,辦起事兒來能方便不少。
所以說活力組織跟官府總是脫不了關系。
遠在奴爾幹都司的小扛把子孟繁星和王豪傑就在琢磨着是不是再從各自的老家拉一夥人過來,或者再聯系一下其他地方的小扛把子們。
遼東有金礦的消息最早是從京城傳出來的,遼東慢慢的也收到了這股風聲。
在互相對視了一番然後發現對方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後,夏額哲,孟繁星, 還有劉航和王豪傑就合計開了。
要說遼東有金礦,自己這些人應該是最早知道的,畢竟最開始的時候自己這些人就已經在遼東抓建奴了,如果不是後來實在抓不到幾個人了,誰會跑到奴爾幹都司這破地方來。
偏偏自己這些人沒有發現金礦,反而是從京城那邊兒傳出來了消息說是遼東有個大金礦,夠挖多少多少年的。
這就很詭異了。
夏額哲等人不是沒有想過這是朝廷故意放出來的風好吸引百姓遷移到遼東定居,但是後來想想,幾人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皇帝想要移民實邊還用得着這麽麻煩?直接征發個幾萬戶幾十萬戶的不就行了?手裏有刀子,誰還敢反抗怎麽着?
千算萬算,這幾個當錘子當習慣了的家夥就硬是沒轉過這個彎,愣是把自己的思維套在了崇祯皇帝身上。
所以想多了的這哥幾個就認爲金礦的事兒可能是真的,因爲很有可能是哪個家夥真的淘到了金子,回到了京城之後才走露了風聲。
但是把抓毛奴和跑來這邊落單的那些建奴這事兒放下然後去淘金是不可能的。
金礦的事兒在眼下來說是屬于那種八字沒一撇的小道消息,但是抓建奴和毛奴這事兒可是眼前就能看到的好處。
但是就這麽着放棄了淘金的偉大事業,幾個人心裏又實在是不太情願。
夏額哲還好說, 畢竟自己手裏有整個察哈爾部,随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自己這個小可汗說的話也一天比一天有份量,至于自己頭上還有個崇祯皇帝,族人們并不是太在意。
夏額哲可心派出一部分族人參與到淘金的偉大事業裏面去,孟繁星和王豪傑,還有劉航這哥幾個就不成了。
原本響馬袍哥老秦人跑來抓建奴和毛奴的人就不是太多,再派出一些人去淘金,估計整個隊伍就要散了。
所以孟繁星就想到了先從各自的老家再弄一批人過來,反正現在隻要有這邊兒的關系,說是來抓苦力的,路引什麽的都好辦的很。
再說了,實在不行就當是響應皇帝陛下的号召移民了,這樣一來,路引的問題應該不大。
但是當孟繁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後,王豪傑表示了贊成,劉航卻表示了反對:“如果是真的還好,可是萬一呢?
萬一要是假的,被咱們召集來的兄弟們淘不到金子,到時候怎麽辦?咱們到時候怎麽向他們交待?”
孟繁星糾結的道:“若說這事兒一定成能的話,咱們自己現在不就往南去了?還用再從老家那邊兒叫人過來?
但是現在不叫人過來,咱們就直接往南去的後果你想過沒?淘到了金子還好,淘不到,兄弟們的心可就都散了?”
向着夏額哲坐着的方向撇了撇嘴,劉航道:“真的假的,看夏侯那邊兒的消息不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我就不信夏侯會不動心?”
夏額哲一瞧這三個家夥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幹脆開口道:“别管是真是假,到時候我都告訴三位兄弟,如何?”
向着夏額哲豎了豎大拇指,劉航接着道:“瞧瞧,這事兒不就解決了?
如果是真的,咱們便一起向南去,同時也召集家裏的兄弟們過來不就成了?何必要現在先把人給弄遼東來?”
孟繁星道:“話是這麽說沒錯兒,可是萬一要是這事兒是真的,等咱們的消息傳回去,兄弟們再準備一番,這金子可就都被别人挖了!”
内人正商議間,夏額哲的手下卻來報:“啓禀侯爺,奴爾幹行軍大總管劉侯爺來了。”
一路把劉興祚迎入帳中後,夏額哲笑道:“劉侯怎麽有時間到我這兒來了?”
劉興祚道:“蠻子呢?眼看着又要入冬了,陛下的行宮修建進度始終提不起來,就是因爲蠻子不夠用啊夏侯!”
夏額哲臉色一黑:“劉侯,這奴爾幹都司還有幾個蠻子?再往北就是那些個建奴和毛奴,現在兩家正打的熱鬧,咱們現在就摻合進去?”
劉興祚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建奴被崇祯皇帝給硬怼了一波,放棄遼東後選擇了北上奴爾幹都司,越過察刺哈衛之後就正面怼上了毛奴。
别看敗了家的建奴在面對明軍的時候會慫成死狗,可是在面對毛奴的時候可是一點兒沒虛。
畢竟建奴雖然敗光了家底兒,可是現在當家的是多爾衮,再加上爲了保住建奴最後的元氣也是不得不拼命,所以倒沒有出現赢了毛奴還割土的情況。
甚至于讓劉興祚等人大跌眼鏡的是,多爾衮帶着代善和濟爾哈朗等人狠狠的收拾了一番毛奴,搶下來不少的地盤。
現在古裏河衛往北的毛奴們已經被戳到了某個不可描述的點,開始準備大舉增兵,跟那些留着老鼠尾巴的野人好好玩玩。
在這種情況下,劉興祚和夏額哲的意見自然是按兵不動,看着建奴跟毛奴互怼。
雖然不管是建奴還是毛奴都是抓捕對象,死一個少一個,可是同樣兒的,兩邊兒都死光了才最符合大明的利益。
而且,在遼東有金礦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别說是大明百姓們開始合計着跑到遼東來淘金,就是這些原本抓蠻子的家夥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始合計着要轉行了。
畢竟奴爾幹都司這邊的蠻子沒那麽好抓了。
過了半晌之後,劉興祚才開口道:“都是自己人,說句實話,是不是對金礦動心了?”
夏額哲嘿嘿笑道:“這個是自然的,人爲财死,鳥爲食亡。既然現在蠻子們不好抓了,那就不如好好合計合計金礦的事兒?”
劉興祚嘿了一聲道:“蠢蛋!别說現在還沒有找到具體位置,就算是找到了,能抗的住多少人來挖?隻有蠻子們現銀結算才最劃算的!”
夏額哲道:“話雖是這般說,可是财帛動人心,現在奴爾幹都司這邊也是人心思動啊。”
劉興祚歎了一聲道:“正是因爲如此,我才來尋你,隻要你這邊兒不亂來,剩下的人就會合計合計,不至于一窩蜂的全跑去淘金。”
夏額哲讪笑道:“劉侯來晚了,我這邊已經派人去了遼東,打算尋找金礦的位置。”
劉興祚臉色更黑了。
不怕麻煩,也不怕對手強大,就怕這豬一樣的隊友。
原本還想着先讓夏額哲這邊兒能按兵不動,結果這貨動手的速度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快的多。
看這個形勢,估計孟繁星和王豪傑,劉航他們也跟着一起打起了金礦的主意。
然而讓劉興祚更加蛋疼的豬隊友遠不止夏額哲他們幾個,緊接着傳來的一道軍令讓劉興祚和夏額哲更加的蛋疼。
所有的蠻子,凡是女的,一概不再送往山海關,而是在奴爾幹都司就是看押,然後等待着下一步的處理。
劉興祚根本不用腦袋去想,用腳趾甲都能想到這麽幹的目的是什麽——肯定是想把這些小娘們兒賣給來遼東淘金的那些單身漢。
而且接到這種命令的應該不隻自己,估計鄭芝龍那邊可能也接到了這樣兒的命令。
遠在大明京城的崇祯皇帝想的根本就不是把這些小娘們兒賣出去,而是發下去。
沒錯,去遼東,發媳婦。
先可着大明那些衛所士卒們來,去了遼東就先發一個蠻子或者毛奴的小娘們兒,至于是二手貨還是原裝的,那就完全看他們運氣了。
然後更頭疼的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清風閣老鸨子尚以涵。
背靠錦衣衛這種強力組織,尚以涵的清風閣在京城中的名聲自然是極大的,大到連崇祯皇帝都知道一些。
一道密令從許顯純的手裏直接傳到了尚以涵的手裏,意思就一個,派出一些老媽子去遼東,好好教教那邊兒被抓來的蠻子和毛子什麽的,起碼得讓他們學會說人話還有怎麽樣兒做一個合格的小妾。
在接到這條命令的時候,尚以涵的心裏是拒絕的——清風閣裏面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再派出去幾個老媽子,這業務還怎麽展開?
然而尚以涵心裏拒絕,實際上卻隻能乖乖的按照許顯純的要求派出去幾個老媽子去遼東。
因爲這道命令與其說是許顯純的意思,倒不如說是崇祯皇帝的意思。
畢竟許顯純身爲錦衣衛的頭子,根本就不可能關心到派幾個老媽子去遼東這種小事兒。
當然,對于尚以涵這邊是通知,對于京城和附近的那些個青樓什麽的,可就不存在什麽通知不知道的問題了。
征發。每個青樓必須出一個老奴子去奴爾幹都司那邊調教那些個蠻子和毛子的小娘們兒,不願意的就等着關門大吉。
再然後,已經到達遼東的遵化衛士卒們在過了一段時候之後就驚喜的發現,朝廷給大家夥兒發小妾了!
五軍都督府下來的軍令裏面說的很清楚,别管原本有沒有成親,發的小妾隻能是小妾,嚴禁扶做正妻。
想要正妻,必須得是大明百姓裏面的女子,别管是漢家女或者其他沒改戶籍的蒙古女,或者朝鮮琉球女,都可以,因爲這些地盤現在就是大明的,百姓也是大明百姓,戶籍上的民族以後都會寫成漢。
所以這些都是被允許娶回家做正妻的,至于發下來的這些,轉賣還是送人随意,敢扶做正妻的直接軍法處置。
雖然五軍都督府有些狗抓耗子多管閑事兒的意思,可是對于遵化衛的士卒們來說根本就不算是個問題。
有正妻的自然無所謂,沒正妻的本來也沒打算弄個蠻子女做正妻——把老祖宗的臉都給丢光了,還要不要進祖墳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朝廷給大家夥兒發個小妾玩總是好事兒——畢竟成親的士卒也沒納妾的本事,沒成親的也着急先弄個暖被窩的。
雖然發下來的這些小妾有些笨,說話總是磕磕絆絆的,但是好歹也算是會說人話,能溝通了。
雖然這些小妾的長相有點兒奇怪,建奴小娘們兒還好些,好歹長的是個人樣兒,毛奴那邊可就真是什麽奇型怪狀都有了。
甚至于有的比衛所的士卒都壯實。
依着遵化衛的老兵王老實所說的,要是給自己分個那樣兒的小妾,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完犢子了——那樣兒的一隻手就能把自己拎起來當球甩着玩。
但是不管怎麽說,前邊有了遵化衛,後邊其他的衛所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往遼東去的熱情一時之間大增。
金礦什麽的跟自己這些衛所士卒是沒有什麽有關系的,畢竟屯墾的士卒也是士卒,還是要受軍令管束的,别說是金礦,就算是眼前擺着個金山,沒有命令也隻能幹瞪眼。
當然,想是這麽想,真要是擺座金山在跟前,有幾個人還能記得軍令可就不太好說了。
總之,遼東現在成了個好地方,大家夥兒都開始琢磨着去遼東了,尤其是官府在大力宣傳了鐵路修建到遼東,來往也方便之後,這種熱情就更高了。
但是崇祯皇帝的心情不像是民間去遼東的熱情這麽高漲,而是有些涼。
當初自己登基之時的老臣,終于有人開始撐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