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覺得自己時來運轉了,好消息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傳來,讓自己在崇祯二年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不用挂到那棵歪脖子樹上去的希望。
先是在奢安之亂近乎于一種兒戲的方式收尾,或者說接近收尾。
奢安賊叛軍莫名其妙的因爲一個騎兵沖子惡搞之下炸營,結果就是自相殘殺之下死了一萬多。
這麽一來,奢崇明和安邦彥的麾下總共就剩下了三萬來人。
而這兩個逗逼明顯比送快遞的李小哥差的太遠, 人家李小哥能十八騎起事,可是這兩個貨在手裏有着三萬大軍的情況下,不得不縮回了水西據守。
緊接着就是遵化之戰後,那些被去了勢的建奴已經運往陝西,開山挖礦是他們最終到死的歸宿,不會再出現其他的可能性。
接着就是任一真那個死太監, 人還沒有回來,可是卻通過苗守陌的錦衣衛系統把日本同意簽訂崇祯七條。
這個在崇祯皇帝看來哪怕是挂樹上去都不能簽的條約, 日本人還真就敢簽?
而且更讓崇祯皇帝意外的消息則是, 整個日本上下,貴族不分大小,基本上都是一口流利的漢語,唯有底層的賤民還在說着日本話。
至于遼東,上上下下都在慢慢的變成雙槍兵,火铳沒有還有紅櫻槍不是?再加上個煙槍,可不就是雙槍了呗?
這種情況下,不管啥時候崇祯皇帝想要怼一波遼東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現在留着那些個混賬,也不過是爲了個名頭好以後找麻煩罷了。
如果說還有什麽消息是讓崇祯皇帝糟心的,也不是沒有,那就是鄭芝龍傳過來的消息。
捕殺的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現在根本就放不下的地步。
如果再不斷的擴大曬肉的肉場,隻怕江浙之地的沿海都得變成重新規劃後的大明南海艦隊的地盤才行。
崇祯皇帝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會爲了肉太多吃不過來而頭疼。
真是彼其娘之!
無比頭疼之下,崇祯皇帝幹脆把賞格再一次的提高——隻要能解決存儲運輸的問題,封子爵, 賞萬金!
除此之外, 崇祯皇帝還在頭疼另外一個問題。
大明駐九州島總督派誰去當?
其實在崇祯皇帝看來, 整個大明的朝堂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員之中,最适合幹這事兒的是施鳳來。
這個老家夥現在滿腦子研究着公羊派的儒家學說,對于日本人在嘉靖年間搞出來的倭亂自然是不爽至極——就算是賴恩那個死太監該死,那你們也得老老實實的受着才行!
如果把這家夥給弄到九州島去當第一任總督,那麽想必可以給後來者打下一個很好的基礎,而且這種接受了公羊派學說後不要臉還心狠手辣的家夥實在是讓自己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問題是老家夥已經六十六歲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而施鳳來已經六十六歲了,再折騰到日本,搞不好剛剛到日本就得落地成盒。
而對明朝晚期文武官員了解并不多的曆史小白穿越者崇祯皇帝,卻是清楚的知道施鳳來這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閹黨,或者說是帝黨。
思慮再三,崇祯皇帝最終還是按下了把施鳳來弄去日本這個誘人的想法,幹脆把溫體仁和施鳳來,外加房壯麗,還有魏忠賢和許顯純,都給召喚進了宮中奏對。少不了的,還有英國公張惟賢。
等人到了之後,崇祯皇帝就當先開口道:“東瀛的那些矮矬子,已經同意了簽訂崇祯七條這麽個條約,不僅如此,現在的幕府大将軍之子,下一任的幕府征夷大将軍德川家光也會跟着任一真他們一起來大明。
另外,爲了明日友好之計,那些矮矬子的天皇表示願意以年租租一兩白銀的價格租借給大明九州島,爲期九十九年,到期後再商量怎麽辦。
還有,這次他們同樣會走月港,完成第一次的官方貿易,然後入京陛見。”
崇祯皇帝的話一出口,除了許顯純之外,剩下的人都覺得這些矮矬子一定是瘋了,或者腦袋是讓驢給踢了。
要不然的話,就崇祯皇帝提出的那兒戲般的明日友好七條,或者稱之爲崇祯七條也行的條約,誰他娘的敢簽?
反正在場的這些人自己想了想,這種條約誰敢簽,誰不就是妥妥的賣國賊?
現在的百姓怎麽看?後世的子孫怎麽看?還要不要做人了?真他娘的想要像陛下說的那般,墳頭上唱大戲?
但是現在這事兒就擺在這兒了,人家倭奴還真就敢簽這玩意。
算了,簽就簽吧,反正占了便宜的是大明,不吃虧就好。
張惟賢想了想,卻躬身道:“陛下,那九州島之地既然租借給我大明,則水師可以在其地設置水師基地以供使用。”
崇祯皇帝嗯了一聲道:“這個是自然,這個基地不光是要給水師使用,還要給陸軍使用,以後攻伐日本,自然要以之爲基地。”
崇祯皇帝的話一出口,在場之人皆是一陣蛋疼——不要臉到您這份上是真不容易!
溫體仁躬身道:“啓奏陛下,臣以爲水師基地之事可以稍緩,其實最主要的問題,還是要先确定九州島之地到底是何種方式管轄。
到底是設置總督?還是如同大明一般設置布政使司,置巡撫?或者是羁縻州?”
崇祯皇帝道:“九州是一個跳闆,先設置總督執掌軍政事物,以後再說以後的。”
在崇祯皇帝看來,日本這個地方挨着哪兒比較近?
不是朝鮮或者大明,而是阿拉斯加,或者叫其他名字?
反正崇祯皇帝覺得挺近的。
而且,在拿下了日本之後,台灣跟日本就可以互爲犄角,兩座永不沉沒的航母加一塊兒是個什麽概念?
起碼崇祯皇帝覺得自己不可能再面對海上來的威脅了。
除非自己作死到比螨清還要操蛋。
所以在以後,設置什麽布政使司一類的情況很正常,但是現在,一切都得向着軍事目的讓路。
左右都不是自己的地盤,百姓也不是自己家的,禍禍了也不心疼。
崇祯皇帝這麽一說,在場的這些人就知道崇祯皇帝到底是個什麽目的了——無非就是想要找個合适的人去日本那邊做這個第一任的總督。
施鳳來幹脆跳了出來:“啓奏陛下,臣自請去日本擔任第一任的九州島總督!”
崇祯皇帝安撫道:“施愛卿勿急,朕原本也是想着讓施愛卿去九州島擔任這第一任的總督,隻是施愛卿畢竟年歲已高,隻怕……”
崇祯皇帝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誰都知道,其實崇祯皇帝擔心的就是施鳳來的身體會抗不住。
在一個人到七十古來稀的時代,六十六的歲數可不算是力能年輕了。
施鳳來卻躬身道:“陛下,臣請去九州島擔任第一任總督!”
這家夥怎麽就這麽犟呢!
崇祯皇帝有些撓頭了,無論如何,崇祯皇帝也沒有想到施鳳來會對這事兒感興趣,現在非得要去日本作上一圈。
崇祯皇帝正想要再拒絕,施鳳來卻躬身道:“啓奏陛下,臣如今已經六十六歲的年紀,按理說早就該緻仕回鄉。
隻是陛下不以臣卑鄙,臣才厚顔戀棧至今。如今既然有九州島之事,臣當去九州島,以報陛下厚恩。”
張惟賢此時也很想跳出來說自己去九州島當這第一任的總督,隻是想了想五軍都督府,隻得無奈的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崇祯皇帝無奈的道:“施愛卿何必一定要去九州島,要知道這一些,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施鳳來卻是梗着脖子道:“臣願替陛下牧守一方,此青史留名之事,何懼一死?倘若微臣真的死在九州島上,臣請葬于九州島!”
崇祯皇帝徹底沒辦法了。
施鳳來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崇祯皇帝還怎麽拒絕?
房壯麗才是最郁悶的。
本來崇祯皇帝找自己這些人進宮的目的就是爲了九州島總督之事,讓施鳳來這麽一折騰,房壯麗立即就顯得可有可無了起來……
崇祯皇帝道:“罷了,朕許了,施愛卿便是這九州島第一任總督,至于施愛卿去九州之後的閣臣之職,廷推罷。”
隻是安排完總督之事後,崇祯皇帝又接着道:“東廠西廠錦衣衛,該往日本派的人也不能少了,尤其是監軍太監。
忠賢呐,你說說說看,誰去九州比較合适?”
魏忠賢很想說自己去是最合适的,可是想想自己的年齡,再加上自己在宮中這麽多年所知道的事情,心中也明白崇祯皇帝不可能讓自己活着離開大明,當下也隻得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想了想,魏忠賢便開口道:“皇爺,東廠之人,奴婢不便開口,西廠麽,可以讓前些日子在遵化受了傷,進西廠行走的馬石去。”
崇祯皇帝這時才想起來那個被傷了子孫根的倒黴蛋,早就被自己給安排進了西廠跟着魏忠賢辦事——那是準備用來接替魏忠賢的。
這家夥既有帶兵的經驗,如今又成了太監,估計跟着老魏也沒少學一些生兒子沒那啥的陰損招數,放到九州島上去禍害一番,倒也算是合适。
點了點頭後,崇祯皇帝才接着道:“錦衣衛呢?”
許顯純躬身道:“啓奏陛下,臣以爲苗守陌,或者是朱剛都比較合适。”
崇祯皇帝想了想,發現這兩個家夥基本上差不多。
一個是跟着自己時間挺長的朱剛,這家夥算是深得自己的精髓,另一個算是自學成才,跟着任一真一唱一和的坑人玩的很溜。
崇祯皇帝想了想,還是點将道:“讓朱剛去罷。”
随後,崇祯皇帝又道:“施愛卿到了九州島後,一是要配合好南海艦隊的鄭芝龍捕鲸,再一個就是先試種罂粟,看看日本那裏到底合适不合适種植。
現在遼東和草原上缺貨,而倭國又是一個新的市場,既然這些客官們都有需求,咱們就得想辦法盡量去滿足不是?”
京城裏邊,崇祯皇帝等人想着怎麽坑倭國,而倭國這邊,任一真和苗守陌也算是完美的完成了出使任務,返回到了鄭芝虎的船上,準備返回大明。
同行的,還有德川家光。
這家夥是德川秀忠的長子,也是德川幕府下一任的人選。
反正任一真和苗守陌對于這個可以稱得上是知書懂禮的年輕人很是喜歡——家光麽,早晚把家敗光。
就沖着這麽名字,不喜歡都不成。
再加上原本就有毛病的德川秀忠現在身體不是很好,現在已經升爲左大臣的德川家光更是穩穩的下一任幕府之主——德川秀忠現在已經選擇去西之丸隐居,打算等德川家光從大明回來之後,就正式讓德川家光接任征夷大将軍之位。
而德川家光這孩子跟他爹其實是一樣一樣的,也是瞧着天主教不順眼。
而不順眼的後果就是這家夥打算跟他爹一樣,閉關鎖果,打壓天主教。
日本所有的寺院僧人雖然因爲紫服事件跟幕府鬧的很不愉快,但是對于打壓天主教這一點,日本的僧人們都表示很高興。
畢竟把天主教給打壓下去,就沒有人跟自己搶飯吃了。
任一真這種壞的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家夥卻是覺得德川家光這孩子目前還不足以稱之爲一個合格的幕府之主——畢竟這家夥不是完全的心向大明。
哪怕是有好感,卻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心向大明,或者說對于大明的懼怕還不夠。
所以任一真覺得,無論如何也應該讓德川家光跟着自己好好學習學習——尤其是看看南海艦隊捕鲸什麽的,還有那些火炮齊射的場面,讓丫的好好學習學習,也好知道什麽叫害怕兩個字!
而苗守陌在把任一真和自己商量的結果跟鄭芝虎說了之後,鄭芝虎也表示認同——最好把這個敗光家的家夥膽子都給吓破,下一次再來日本,就把小侄子給接回大明。
而第一次看到福船的德川家光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驚歎,還有眼中一閃而逝的畏懼,都被鄭芝虎和任一真等人看在了眼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