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裏,雪越下越大。井高和已經回家十天的李夢薇例行的通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每天晚上八點許,他都會和薇薇通過電話,聊一聊兩人今天的日常。
有事情可能會多聊一會兒,沒有事情發生便少聊一會。有點大學裏異地戀的那種感覺。
“今天京城下很大的雪。我們前院的那棵石榴樹都壓斷了樹枝。我今天有點忙,還沒管。就那樣放在院子裏,等雪化了再叫人來清理下吧。”
“聽你說的我好想立即回京城啊!井小高同學,我都有點後悔這麽早回家。早知道我陪你到臘月底再回老家了。下大雪肯定很美,充滿着詩情畫意。”
“薇薇,謝謝!”井高心裏一柔。他知道薇薇提前離京,其實是給他足夠的私人空間。
閑聊了片刻,井高挂掉電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在書房裏重新點燃一支煙。他的電腦界面上還停留在内部開發的zoo視頻軟件上。
他不願意把他在外面面臨的壓力傳遞給薇薇。雖然這樣會讓兩人缺失共同面對危機時的經曆,但是他作爲男人,不就是要給薇薇撐起一片天空嗎?他甯願和她多點柴米油鹽的生活氣息。
他現在面臨的比較大的麻煩有三個。天宮遊戲那邊剛解決,廖蓉也被他調回來主持。接下來就是裝死,等待随着時間推移網絡上的輿情過去。
微薄那邊,他和百度的李彥紅溝通了一下,現在他沒有必要給馬芸打電話。還要再等等,隻有他解決了他現在面臨困境,這個問題會自然消失。阿裏頂多就是在惡心他,不會有錢不賺。
雖然從井高的角度來說,他給衛東俊那邊定下了半年的時間解決問題:把微薄、新浪都從美股撤下來,回到港島上市。但畢竟事情不是以他的意志爲轉移。
第三個麻煩是鳳凰金融集團的。因涉嫌金融違規,被有關部門約談。目前正在整改過程中。
整改不積極,不達标是要被上面打闆子的。他剛剛的視頻會議就是在向鳳凰金融集團的CEO康穩鋒等高管強調這件事。決不允許出任何的纰漏。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井高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還是他常用的那部華爲mate20手機,裏面有兩張手機卡,都是他的私人常用号碼。井高看看号碼,略等了兩秒,調整完情緒,接通電話,“雨潔?”
電話裏傳來陳雨潔清冽悅耳的聲音,輕聲細語,“是我。”
“你最近還好嗎?”井高問了一聲,失笑道:“你看我這話問的。有點大失水準啊,都能讓你立即把電話挂了。”
陳雨潔過的好不好,他其實是知道的。因爲關語佳幫他安撫後宮,把陳雨潔安排在鳳凰仙閣電子競技俱樂部當律師。工作地點在魔都。這遠離了薇薇的視線,但其實還在他的生活中。
因爲,執掌鳳凰仙閣的鄧然是他這輩子的初戀,他對然然其實很關注的,經常在微信裏過問她的情況。
陳雨潔剛好是學民法的,而且是京城政法大學的研一學生。她應付電競俱樂部的法律工作遊刃有餘。而俱樂部那邊給她開了一份很豐厚的薪水。月薪1.5萬。
她爸陳子圓那邊每年都會按時給她生活費。但是這哪有她憑借着工作賺來錢心裏更穩妥。她畢竟隻是她爸的私生女。而以她的年齡,撫養費早就可以不給了。
陳雨潔抿嘴輕笑,說道:“是有點大失水準。井高,我不會挂你電話的。”說完,忍不住俏臉發紅。拿手輕輕的撫着自己的臉蛋,很燙。她這句話幾乎等同于情話。
在美國的西雅圖的費爾蒙奧林匹克酒店裏,兩人間的那份默契自然而然的浸染開。井高和她在夜色裏閑聊,還找了一個很拙劣的借口從背後扶着她的細腰,稍稍用力将她帶到他的懷裏,從後面抱着她。
她當時腦子都是一片空白。白膩如玉的臉蛋仿佛紅透的蘋果,身體僵硬。半天沒有他有其他的動作才慢慢的恢複過來。然後,隔着水磨藍的牛仔褲感受到他正頂着她渾圓挺翹的囤部。
在這時,兩人都知道彼此對對方的情意。而且已經挑明。但最終她和井高在書房裏約定裏,保持距離。井高不想傷害薇薇,而她亦克制着選擇薇薇的友誼,而不是和他那讓她動心、回味的戀愛感覺。
但是,薇薇最終和她疏遠,而井高的大助理關語佳又安排她的工作。這到底算誰先違反當時的約定呢?
井高即便此時心裏的壓力極大,但聽着她的情話,都忍不住心裏一陣的輕快,說道:“雨潔,我很高興聽到你這句話。當我們半年後再次聯系時,我很慶幸你依然在我的生活裏。還記得去年夏天,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嗎?”
陳雨潔嘴角忍不住揚起來,笑顔如花,清麗明豔。站在她租住的老師宿舍裏,拿着耳邊的手機,聲音清脆的道:“當然記得!”心裏的情意如潮湧來,讓她心中快樂的想要哼一首歌。讓她忘掉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井高沒再說話,以他的情商自然能明白,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此時一樣的在想着他。電話裏,兩人聽着彼此的呼吸聲。窗外的雪在繼續下着。
此時無聲勝有聲。
陳雨潔其實想去和他見面,但是她不知道薇薇是否還在京城?這叫她克制着此時心中熾烈的情感。而越是壓抑着,越感覺對他的思念如小河在心底流淌。昔日在美國時的那股遺憾感不斷的沖擊着她的心靈。
井高此刻心裏有事,而且剛和李夢薇打過電話,這個時候去見陳雨潔的話,估計兩人最終都會忍不住想要探索彼此,知根知底。情到濃時便會有這樣索取的需求。這并不合适啊。
所以便是這麽僵持着,一起隔着話筒,聽着雪落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井高的手機忽而響起來,有人打電話進來。井高便道:“雨潔,我要處理一點事情。或許需要半個月,一個月。等我處理完,我就去見你。”
“嗯。”陳雨潔咬着嘴唇答應下來,她知道這答應的是什麽。俏臉绯紅如紅蘋果般,然後想起她打這個電話的原由,“噢,井高,我差點忘了。吳曼卿老師想要感謝你,拜托我約你吃個飯。”
井高就笑起來,忍不住調侃她:“雨潔,我有那麽大的魅力能讓你忘掉正事啊!你和吳老師還有聯系?”
陳雨潔眼波流轉,無聲的嬌嗔,她畢竟是第一次談戀愛,不好意思回答井高這個問題。滾燙的情話第一次說是要契機和勇氣的啊!說道:“有啊。啊…,你别誤會,我是說我和吳老師還有聯系。”
“哈哈!”井高忍不住笑起來,想當初追她時多艱難啊,“雨潔,吳老師現在未必願意和我吃飯。你先不要給她答複。我們回頭見面再說這事。”
“好。”
挂掉和陳雨潔的電話,井高沉重的心情莫名的輕松起來,拿起保溫杯,喝口溫茶。茶香四溢,口齒留香。剛才打進來的電話再次打進來,井高順手接通,笑着道:“唐總,什麽事情?”
電話裏,唐萱本來是心急火燎,見井高語氣輕松,禁不住愣一下,旋即道:“井總,似乎你心情聽起來還不錯?”
“還行。”井高坐在書房的書椅中,單手拿着茶杯,沉聲道:“唐萱,别擔心,事情會過去的!”剛才開視頻會議讨論鳳凰金融集團的問題時,她也在會議中。
鳳凰金融集團是由曹丹青建立起的團隊和原海逸集團的金融團隊組合起來的。所以剛才曹丹青和唐萱兩人都參加會議。當然,她倆的關系非常差。
當初鬥得太兇,兩邊都沒少互相找麻煩。
唐萱的性情也很利落,松口氣道:“行吧。我剛才都快擔心死你。那我回去了。”
井高訝異的道:“等等?什麽回去?”
唐萱道:“我在你家門口。”
井高心裏有點感動,唐萱一個月前回京州離婚,然後返回京城繼續負責香橙外賣的工作。她就住在京城的“山水文園”别墅裏。距離機場二十分鍾的車程。這麽大的雪,她專門開車來他這裏來看他,真的是有心了。
他說道:“唐萱,來都來了,進來喝口茶。我去給你開門。稍等片刻。别挂電話。”
從卧室這邊的院子裏出來,井高沿着回廊到前院裏,打開門,就看到唐萱開着她水藍色的瑪莎拉蒂總裁在他四合院的門口。
“井總,你怎麽沒打傘啊?”唐萱挂掉電話,落下車窗,露出她俏麗輕熟的容顔。白皙的鼻梁上還帶着墨鏡。大雪反光。
“唐萱,往這邊來。”井高指揮着唐萱往後面倒兩步,将車停到他四合院的車庫裏。然後,身高一米七、還踩着高跟鞋的唐萱摘下墨鏡,從瑪莎拉蒂裏下來。
她穿着厚厚的冬裝。凸凹輕熟的身材被遮掩住。但美麗的容顔如昔。皓齒星眸,一頭秀發盤起來,帶着耳墜,愈發顯得風姿高雅,幹練。端的是一個俏麗輕熟的都市女總裁。
“唐萱,謝謝你來看我。”井高微笑着說道,欣賞着她美麗的容顔,做個手勢,邀請道:“到我書房裏去坐會吧!”
“我是看你在視頻會議裏臉黑的吓人。過來看看你。”唐萱坦然的說道。她畢竟是三十一歲的女人,處理當前這略帶尴尬的局面很娴熟。怎麽能不尴尬呢?
哪有女下屬雪夜來看男上司的?而且,男上司還是有未婚妻的。這裏面她的擔心是情真意切的。而這個舉動所蘊含的意思,成熟的男女都懂。
不過說穿了也沒什麽。在烏鎮的酒店裏,唐萱主動的吻了井高的嘴唇,當面叙說那幾分欲語還休的仰慕,讓井高心裏極其的惬意!
“井總,你等一下。”唐萱喊住要走的井高,走上前,伸手溫柔的幫井高把頭發上、衣領處的白雪給清理掉,再退後半步,打量着井高,微微一笑:“走吧!”
井高溫和的笑笑,享受着俏麗輕熟的佳人向他展露的愛慕,将唐萱帶到他的書房裏,也沒有去叫蘭姐上茶,将他的保溫杯給唐萱,笑着道:“不嫌我的口水髒吧?”
“去你的!”唐萱心裏一蕩,忍不住嬌嗔,眼波柔媚,接過井高的水杯,慢慢的抿一口。心裏很舒服。井總會給回饋的,很風流,叫女人對他牽腸挂肚。
井高笑起來,沒再逗這個輕熟高雅的美少婦,詢問道:“唐萱,對于我目前的困境,你是怎麽想的?”他對唐萱的能力是非常認可的。她給他留下過很深刻的印象。
而唐萱開車來見他,總不會就是單純的爲了見他吧?應該還是有一些思考。他被限制處境的消息,他不久前在私下裏給關語佳、安知文、唐萱說過。
唐萱微微倚在書桌上,看着坐在寬大柔軟的書椅中的井高,說道:“井總,你得動起來啊!不能坐以待斃。”
井高翹着二郎腿,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得支棱起來?”
唐萱有點無語,認真的道:“都到這份上你還笑得出來?井總,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心理素質好,還是你已經有對策。我們在京州、金陵都有大手筆的投資芯片制造,這是我們立足的根本。可以考慮以朱雀集成電路、青銅時代集成電路的名義向上彙報一下工作情況。總得把你保下來。不然你真的可能會進去吃幾年牢飯的。”
限制出境,這是非常不妙的信号。井高被判幾年,這真的不是危言聳聽。上面真要抓太初、鳳凰集團的錯處,難道抓不到嗎?
井高搖搖頭,“唐萱,這個時候其實是一動不如一靜。最壞的情況,如果我被判三五年,太初、鳳凰集團能把這次風波度過去,其實還是可以接受的。
唐萱,如果我進去了,我可以信任你們嗎?”
當年,老黃進去後,就是依靠他太太杜鵑才把公司保住。否則就要給手下的馬仔陳曉反水,基業旁落。
唐萱當然知道你們是什麽意思?他的紅顔衆多,還有不少掌握着他的商業帝國的權力的。沒好氣的嗔道:“
那你要不要就在這裏,把我變成你的女人?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井總,我對你的忠誠,是建立在你是我們團隊的領袖的基礎上的啊!”
井高哈哈一笑,輕聲道:“唐萱,總的原則就是我剛才說的。一動不如一靜。接下來,怎麽處理,我暫時還沒想好。我現在正在想。”
唐萱點點頭,拉把椅子坐下來。
書房裏陷入到靜谧中。時間在不知不覺着流逝着。這時,唐萱忽而靈光一閃,問道:“井總,你對範洋那邊還有期待嗎?”
“沒有。”井高毫不猶豫的回答。這個時候範洋家裏怎麽可能爲他提供保護。
“那你爲什麽不去魔都呢?”唐萱整理着她的思路,眼睛越來越亮,看着井高,語速飛快的道:“當初優步的危機也是在魔都解決。我們在魔都擁有着數百億的投資。你現在京城反而是困在這裏。”
井高的思路一下子通暢起來,忍不住走上前,給唐萱一個大大的擁抱,說道:“唐萱,謝謝!我現在就去魔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