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高很憤怒的離開,離開前還指了指任治。謝市煌、程爲、柳卿三人面面相觑,再看向任治。
任治說話是有點難聽的。什麽“希望你不要把個人恩怨帶到生意中來”,背劇本台詞呐?真以爲現實裏滿大街都是“潛伏”裏的謝若林啊?
如果你一槍打不死我,我又活過來了,咱倆還做生意,隻要價格公道。——謝若林。
現實中是你敢打我的黑槍,大半的概率是被報複的。這小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任治被三人異樣的目光看得用力的抿了抿嘴。他并不打算解釋他和井高之間的恩怨。
這時,郭光昌走過來,擺擺手,攔住要說話的謝市煌,道:“謝總,我都聽到了。責任不在你。”說着,看了任治一眼,很明顯的有一個搖頭的動作,但看在他父親任河的份上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謝市煌試探井高的底線,這是沒有錯的。談判嘛,今天談一下午都有可能。但是,這場會談三兩句話一刻鍾不到就談崩,原因就在于任治說話不過腦子。
井高現在還是你能夠用那種語氣說話的嗎?沒見他今天都在門口迎接?
這小孩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啊!
謝市煌心裏松口氣,再看程爲的目光就有點不滿。這個小程,引進合作夥伴都不考察一下的嗎?“散了吧。我要給馬總彙報一下情況。”說着,出去找個地方打電話。向馬總彙報情況。
程爲和柳卿兩人聯袂離開。
客廳裏空寂下來,任治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茶幾處,心中異常的憋屈。
郭光昌那個搖頭的動作,讓他非常的難受。這就是不認可,且将談崩的責任落在他頭上。
剛才的會談時,他說了井高一句,井高就翻臉。從他的角度來看,就像是井高故意在針對他,借着他的話找個由頭發飙離開,以此拒絕談判而已。
他不想承認,他是因爲巨大的壓力導緻在面對井高時失言。
他加入的滴滴“阻擊”井高,所追求的目标是什麽?絕對不僅僅是讓井高虧損多少錢就算完。還要打擊井高的“商業信譽”。
如果井高在優步這個項目上失敗,下一個項目還會有多少人去信任井高呢?即便看上去會賺到很多錢。
這就是他對井高的“報複”、“教訓”。
然而,這個處境、問題現在正完美的被反加到他身上:如果他調動10億美元以及大量的銀河集團資源,阻擊井高失敗,那他應該承擔什麽樣的責任?
他的能力會遭到質疑,他接任銀河集團CEO、董事長的路會不順。
以目前的局勢,讓他有非常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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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高帶着曹丹青剛走到樓梯口,周明揚就追上來,“井總,稍等,我送送你。”
“周總,客氣!”井高克制着自己的憤怒,勉強的笑一下。收斂着自己的情緒。他的演技其實還算可以的。但剛才确實是被激怒。
井高并沒勸周明揚留步,剛才進門時周明揚就明說有事找他。送客隻是個借口。三人一起往樓下走着,井高主動的道:“周總,讓你見笑了。”
周明揚理解的道:“井總,我都聽到了。換誰都會發脾氣的。我這些天在魔都聽人說任治:太子一怒,翻江倒海。嗨。”
在井高、鳳凰基金抗住來自上面的壓力之後,雖然他不知道井高怎麽運作的,但以前目前的形勢來說,滴滴就是砧闆上的肉。這句話,現在就是一個笑話!
曹丹青撇撇嘴,明顯的帶着不屑。就這還太子呢?就這?要不要臉呢!但她并沒有插話。
井高笑笑,沒有點評。
周明揚接着和井高閑聊,三人走到會所一樓的台階之下。這才言歸正傳,帶着歉意的道:“井總,夢工廠是家兄周明劍的産業。他這次參與到對鳳凰影視的封殺之中。我代他向你深表歉意。不知道井總肯不肯賞臉,家兄略備薄酒,向你請罪。”
井高倒是愣了下。他這段時間的精力都在優步上面,鳳凰影視都是裴清榮、廖蓉在撐着。他隻記得聯合封殺鳳凰影視的大公司名:昊天影業、胡至傳媒、夢工廠、華誼。
倒沒想到“夢工廠”是周明揚哥哥的産業。
井高琢磨了一下,道:“周總,你能雪中送炭,參與優步最新一輪的融資,我非常感激。酒局就不用。水至清則無魚啊。這次跟着阿裏、銀河阻擊鳳凰基金的企業大大小小幾百家,我能理解。”
這話說的很漂亮。但是周明揚根本就不信。這就和過年給領導送禮一樣:你來給井高道歉,他未必記得你是誰。但是你不來道歉,你試試!看井高騰出手來,整不整你?
周明揚哈哈一笑,說道:“别,别。井總你這麽說,我更加的慚愧。這樣,夢工廠将在五年之内協助鳳凰影視拍五部電影,提供人員、技術上的支持。另外,我個人有點心意奉上。”
周明揚拿出一個u盤來,遞給井高,低聲道:“這是我哥收集到的夏榮熙犯罪的一些證據。”井高的“獵犬”夏榮熙跳反,井高有“殺狗”的需求。
此時,司機已經将車停在門口。井高接過U盤,笑着和周明揚握手,道:“今天我有點失态,還請周總代我向郭總說一聲見諒,改天我請兩位喝茶。”
周明揚道:“好說,好說。”在門口目送井高一行離開,拿出手機給他哥發了條微信。再輕輕的歎口氣。他和老郭在兩周前都看走眼啊!這是個狠角色呐。
其實,直呼馬芸的姓名也沒什麽。很多企業家在采訪時都這麽喊。比如:聯想的柳總,萬達的王總,雷布斯,劉京東,李百度,小馬哥。一口一個馬總的喊,這些企業家不要面子的嗎?
但是,在剛才那種語境之下,井高直呼其名,就帶着強烈的掀翻桌子的感覺。
他有種預感,井高将會一飛沖天!投資10億美元落地在魔都搞芯片設計,從而迫使滴滴的股東、魔都市下屬的鼎晖投資出售股份,這證明井高已經明白某些遊戲的玩法。
這位新崛起的人物,其報複将會異常的猛烈,将如陰雲籠罩在某些人的頭頂!老馬這次很可能要吃個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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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光昌和“送客”回來的周明揚感慨的聊了兩句。對任治兩人都避而不談。實在沒有談的必要。
這就好像是很多學生,平時個個都說學習好,很聰明。非得考試才知道到底誰有真本事。而井高在阿裏、銀河的打壓中硬撐下來,任治今天的表現卻很差勁。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井高明天會去烏鎮,參加全世界互聯網大會。他是作爲鳳凰基金的代表去的。他投的優步這家公司成績斐然。紅彬的沈難鵬他們年年都去,組委會給他發了請柬。”
周明揚剛剛送井高時,順口聊了這個話題。将這個消息告知郭光昌。
郭光昌會意。阿裏作爲互聯網巨頭,肯定是會參加世界互聯網大會的。謝道:“老周,改天我們再聚,我要給老馬打個電話。”他是等了約半個小時,留出時間讓謝市煌給馬芸彙報。他作爲中間人,需要說一聲。
周明揚道:“行啊。”
郭光昌和周明揚握手告辭,下樓坐車趕往機場。他每天的行程都排的滿滿的。在去機場的路上,他給馬芸打了一個電話。
烏鎮在哪裏?距離杭州、蘇州均爲60公裏,距離魔都106公裏,行政區劃屬于嘉興。地處太河流域。2016年世界互聯網大會将在16日開幕。但大部分嘉賓都會在15日陸續的趕往烏鎮。
馬芸此刻身在黔城,他在這邊參加一個活動,在奢華、寬敞的休息室裏接着電話。
郭光昌寒暄兩句,切入正題:“老馬,謝市煌都給你說了吧?”。
馬芸笑道:“都說了。嗨,井高這位小兄弟火氣不小啊。”謝市煌将井高的原話轉告給他。每天罵他的人多了去,他在意得過來嗎?
郭光昌好奇的問道:“這事怎麽鬧起來的?”
馬芸解釋道:“優步打算并購滴滴,全面掌控網約車出行領域的新公司。這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郭光昌心裏有數。阿裏的商業護城河,就是依靠一個個的互聯網企業撐起來的。阿裏不像騰訊,有社交軟件作爲支柱。也和他做投資純爲賺錢不同。阿裏在吃過虧之後,對投資的公司都要保證控股權。這和騰訊恰恰相反。
“老馬,你們這純粹是商業上的事。結果如何,各憑本事。我看你們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和任治攪合到一起。否則,這事沒那麽棘手。他和井高有私人恩怨。這是新仇舊恨加在一起。”
馬芸“哦”了一聲,晃了下頭。他其實本來計劃等今天活動完就打電話和任河聊一聊的。
任河的牌面,他可是知道的。老三屆的大學生,畢業後留校任教。那可是燕大的教師啊!很多同學、學生都在位置上。
郭光昌道:“老馬,你别不當回事。鳳凰基金在魔都投了10億美金,立即就改變了鼎晖投資的态度。你是知道,國家現在對外資進來的态度:舉雙手歡迎。他手裏可能有大筆的流動資金。你懂的。鳳凰基金收到互聯網大會的邀請,井高會去參加。”
井高的背景資料調查,他這裏也有一份。
馬芸沉吟半響,“行,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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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徐徐的前行在魔都的大路上。井高微微沉吟着,思索着對夏榮熙的處置。
車後座裏,曹丹青擰開礦泉水瓶,微微的抿一口,微笑着道:“井哥,今天真是痛快,解氣。我就看不慣任治那個樣。不過是仗着父蔭罷了。”
井高笑笑,沉靜的道:“丹青,這才哪到哪?”今天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