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相隔三米之遙的秦天,在福公公前栽的瞬間,非但沒有趁機刺出手中的長槍,将他那衰朽的身軀,狠狠的釘死在地面之上。
反倒是瞬息後撤數步,再次與他拉開距離,繼續保持着三米這個微妙的數字。
“咳咳……咳咳……秦公子……莫……莫不是……連我這……我這……僅有一口氣的糟老頭子都怕?”
見秦天如此的小心謹慎,身子一陣踉跄前行,勉強才止住那栽倒勢頭的福公公,頓時擡起那好似屍體的蒼白面孔,嘴角艱難裂開,露出一絲滿是譏諷笑容的說道。
“呵呵,福公公是吧,瞞着瞞不時,大家還是都公開敞亮的說一下吧。
我知道你這傷勢,并沒有看起來的那麽重。
這看似走向末路的殘軀中,還保留着跟我同歸于盡的手段,所以,大家還是保持點安全距離的好。
畢竟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時日無多,一心隻想帶我走的頂尖高手了!”
對于福公公的譏諷,秦天完全充耳不聞,反倒是沖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見秦天手中長槍輕點,鋒利的槍頭在空中一陣亂顫,看似是在雜亂無章的搖晃,但那在陽光下閃爍着道道寒光的槍頭,卻一直在對準他的眉心位置!
顯然隻要他稍有異常舉動,那柄長槍便會瞬息刺破空氣,狠狠的洞穿他的腦袋!
若是常人,憑着他苦修六十載的葵花真氣,完全可以在對方出手的瞬間,後發而先至的拍碎他的腦袋。
畢竟葵花寶典的特點,便是一個快字!
一個足以令人膽寒的快!
但秦天此人,無論是輕功還是出招速度,都完全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還略勝一籌。
這還是自己練成《葵花寶典》以來,頭次遇上的詭異情況!
“閣下好眼力!好謹慎!是我老頭子輸了!”
福公公沉默了片刻,忽而仰頭說道。
隻見他話音剛落,身上的衣裳無風自揚,獵獵作響,一股高手獨有的磅礴氣勢,瞬間沖天而起,周身風雲激蕩,狂風呼嘯不止。
滿頭晦暗幹枯的白發,如有生命般根根倒豎,随風亂舞!
原本那好似僵屍一般,血色全無的臉色,也在霎時浮現出道道詭異的殷紅之色。
那生命的活力,似乎又重新注入到他這具衰老的身體之中。
而且比之剛才,此刻的福公公似乎更爲強大!
“福公公!你……你沒事了!”
眼見福公公的臉頰重新紅潤起來,氣色一時好過一時,剛剛還跟潑婦一樣,倒地痛哭的萬公子,頓時瞪圓了雙眼,大喜過望的喊叫道。
聽到萬公子這話,他周圍的那些精壯護衛們,齊齊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一眼之後,看向福公公之時,便再次恢複成了以往那副孝子賢孫的乖巧模樣。
若非眼前還有秦天這個強敵再側,他們早就跟狗一樣,舔着臉圍上去,肆意的打滾賣乖了!
“呵,怎能沒事,老奴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一旦這口真氣耗盡,老奴便會魂歸地府,死無……全屍!”
對于萬公子的滿臉驚喜,福公公那好似年輕不少的面容,頓時扯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來。
本想借着傷勢,布下陷阱,将秦天引入死局,最不濟也要拼個同歸于盡。
可對方實在是太過于精明,自己拼了半條老命才設好的局面,竟還是不能引他上鈎。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别看他此刻,體内真氣瘋狂鼓蕩,以至于都影響到了周圍氣流,但他知,秦天也知,他這是施展出了自殘功法,瘋狂的壓榨所剩不多的生命力量所緻。
換句話說,他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是生命的倒計時!
“閣下欲意何爲?”
淡漠的雙眼,冷冷的掃向面前的秦天,福公公再次冰冷的開口道。
同樣的話語,從同一個人嘴中說出,但他所代表的意思,卻是決然不同的!
“福公公練的是《葵花寶典》吧?我對這本秘籍很感興趣,不知道公公可否跟我說一下?”
歪頭想了想,秦天忽然開口道。
“你想要雜家的《葵花寶典》?”
即便是以福公公的城府,聽到秦天的要求之後,神情中都忍不住浮現出了絲絲的錯愕。
雙眼異常古怪的看着秦天,他似乎生怕自己聽錯般的再次問道。
對方既然知道《葵花寶典》的名字,那顯然對其不是一無所知的,這份武功,雖可入江湖上等武學之列,但其中的代價之大,卻也是世間少有。
自切一刀啊,這種決心,可不是誰都能狠的下心腸的!
“對!”
“……我能得到什麽?”
聽到秦天那肯定的回答,福公公沉默了片刻,當即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時日無多,根本沒心思跟秦天兜圈子。
“我可以讓萬公子沒有絲毫痛苦的死去,并留他一具全屍!”
不等福公公嗤笑出聲,秦天便打斷他的話,繼續快速的說道。
“放他走是不可能的,即便我許諾讓萬公子離開,想必福公公也不會相信我這鬼話。
你知,我也知,憑萬公子的心胸,今日這梁子既已結下,那就隻能以一方的徹底消亡,才能宣告終結!
不管他活着還是死了,雙方都必須要流血犧牲。
既如此,那我爲何還要留一個對我滿懷惡意之人存留世間那?
福公公出手雖快,但我自問也不差,而你現在,隻有一次出手機會,若是在一招之内殺不死萬公子,那他便會落在我的手中。
對我來說,他死了便是死了,完全無關痛癢。
死了算他幸運,但若是不死……
他落到我這個仇敵手中,又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說道這裏,秦天稍稍停頓了一下,輕輕撇了那臉色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然沒了絲毫血色的萬公子一眼後,便繼續自顧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