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一改?
宋青楊原本心情就不大好,聽見餘都的話後更是氣惱。
她冷笑,看着餘都:“餘先生,你我之間的婚姻是什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餘都也笑,聳肩道:“是啊,我清楚,但不管是什麽,你我即将成爲夫妻,這是你無法否認的事實,再說,說起貌合神離的夫妻,你二叔做的似乎更勝一籌!”
“你閉嘴!”
宋青楊現在最避諱的就是聽到關于宋衍生和時暖,以及宋衍生的婚姻。
癡戀自己的二叔,這的确大逆不道,她也想過自己的這份癡戀未來未必有結果。
這也是一年多以前,她答應父親跟餘都訂婚的原因之一。
那時候,她尚且算得上是坦然的。
可如今,當宋衍生身邊有了别人,所有的一切,已經完全不同。
是的,完全不同。
餘都見宋青楊鐵青着的臉,低眉端起手邊紅酒抿了一口,淡淡的道:“宋小姐,容餘某說一句,雖然你我的婚姻我也并未抱太大的期待,但我這人小氣的很,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别人觊觎,同樣的,也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觊觎别人……”
他擡起頭,一雙黑眸湛湛的偷過來,宋青楊那一刻,竟是覺得周身寒了一下。
餘都的聲音就在那時繼續傳來。
他說:“宋小姐,你可聽明白了?”
宋青楊自然聽明白了,甚至聽明白了餘都話意中隐隐的威脅。
這個男人,他什麽意思!
她忙反駁,說:“餘都,你說話不算數……”
此前明明說好的,彼此結婚,隻是一種利益相關的利用。
隻是一個畏懼與牽制并存的交易。
隻是因爲彼此尚且沒有更好的選擇……
如此而已,不是嗎?不是嗎?
餘都放下手中杯子,修長的手指滑過杯身與另一隻手交叉。
他的手指很好看,上面有帶着點幹燥裂感的繭子。
那預示着他曾經所吃過的苦,受過的罪。
明明看着那般紳士有修養的人,誰曾想到竟是一個從小到大都靠支助救助和助學貸款一路走來的貧困少年呢?
難以置信!
這是個和宋衍生很相似的男人,但跟宋衍生相比,兩個人的經曆卻是完全不同。
但這個男人能從一無所有一步步走到現在,的确算得上是很了不起。
聽了宋青楊的話,他淡淡一笑,“宋小姐,我需要的,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妻子,至于你需要什麽樣的丈夫,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離婚禮還有不到兩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個時候反悔,應該還來得及……”
宋青楊怔了下,略略的不敢相信,此前雖然一副雲淡風輕模樣,卻從未真的反對過這段婚姻的男人,這個時候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她微微咬唇,問道:“你可是說真的?”
餘都挑眉:“當然!”
“你就不怕我真的反悔了?”
餘都笑:“那隻能說你我之間沒有緣分,無礙,我相信我的緣分自在不遠處等着我!”
宋青楊眉頭皺了皺,然後一把拎起包包站起了身。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餘都,冷冷說了句:“餘都,你可别後悔!”
言畢,也不等餘都回應,便迅速轉身離開。
餘都端坐在那裏,低垂着眉,并未去追負氣遠走的女人。
甚至沒有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她端起紅酒喝了一口,然後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怎麽說呢。
原本每一步,都在按照自己希望的路子走。
可爲什麽他現在又突然動了退縮的心思?
腦海中閃過一張清麗柔婉的臉,他淡淡的搖頭,又是自嘲的一笑。
想什麽呢?退縮?怎麽會呢?
首先宋忠明就不可能答應,尤其所有的喜酒帖子已經全部發出,若是婚禮突然取消,他們個人的負面影響是小。
宋氏和時氏則将備受牽連。
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别說宋忠明,就算他也不會做。
到底,隻是一份無力和無用的抗争,很小很小的抗争。
……
紀香菱看到這則報道時,已經是當天晚上。
那時候許多大型網站上,這則消息已經被封鎖。
但早有網友未蔔先知,提前截圖了新聞部分,并将這些圖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傳播。
紀香菱當天有工作,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到住處休息,一進門就見母親神色慌張的走了過來。
“香菱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這天真的要塌了!”
紀香菱皺眉,想起先前回來時,的确看到有母親的幾個未接電話。
反正待會就回來了,她也就沒有再回過去。
這次她爲一個大品牌設計一套服裝,算是她在國内打響名号的第一步,她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爲此,這兩日她幾乎都是全天在工作室加班,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工作間隙,電話甚至是不接的。
聽到母親如此說,她詫異,問了句:“怎麽了?”
紀雲錦道:“你這工作忙糊塗了,都不上上網看看新聞麽?今天一個下午,
這新聞可鬧得夠兇,若是記者知道我們的住處,隻怕我們現在都不安生了……”
紀香菱之後在紀雲錦的引導下看了今天的新聞截圖,同時也大緻浏覽了下各大社交平台的熱門評論。
然後,她緩緩收起手機,看似平靜無波,但是臉色卻是不大好看。
紀雲錦問女兒:“香菱,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紀香菱咬着唇,說:“這是遲早的事,而且阿煜跟那個時暖已經結了婚,我還能怎麽辦?”
紀雲錦愣了下:“這麽說,你……你打算放棄阿煜了?”
放棄?當然不會!
否則她隐忍七年歸來的意義又在何處?
緩了口氣,她說:“現在媒體都認爲照片上的人是我,對麽?”
“可不是,但也有不少人說不是,畢竟那照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女方具體什麽樣子……怎麽?你有想法?”
紀香菱說:“我料定阿煜現在絕對是不敢承認時暖身份的,更不敢在任何場合承認他跟時暖的關系……既然現在的媒體都認爲是我,那就讓他們這麽認爲好了!”
她想起什麽,看向紀雲錦:“對了,媽,我記得你兩天後要去參加一個挺大型的宴會,對麽?”
紀雲錦點點頭:“可不是?主辦方當時也想邀請你,但你最近忙着設計LALO品牌的秋冬款主打,我給你直接回絕了……怎麽?你要去參加?”
紀香菱淡然一笑:“去啊,自然要去……這種時候,我不許要去!”
……
楚靜雲知道的比紀香菱要早得多,那是在午後休息時,因爲下午有兩節大課,其他老師離開了,隻有她一個人還在辦公室備課。
最近精神着實不大好,才備了十分鍾不到,眼睛就有些受不了了。
“累的話,就休息休息,時間還來得及!”
楚靜雲怔了下,這才發現辦公室裏進來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君逸。
林君逸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說:“提神的,喝喝看!”
楚靜雲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溫度竟是剛剛好,她淡淡一笑:“謝謝你,君逸!”
林君逸道:“認識這麽多年了,跟我客氣什麽?”
楚靜雲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的确,兩個人認識很多年了,偶爾也會一塊喝茶吃飯,關系在許多人看來算是親密。
楚父知道女兒跟宋衍生無望,還曾想要撮合她跟林君逸。
楚家是書香門第,林君逸和楚靜雲是同事,都是大學老師。
而近日林君逸被邀請去時氏做商業分析報告的事情,楚父也知道。
聽聞時元博很看好林君逸,有心高新聘請,但卻被林君逸一口回絕。
楚父向來不喜歡商人身上的銅臭味,林君逸的如此做法,無疑很合他的心意。
此前已經好幾次邀請林君逸去楚家做客吃飯,林君逸知道楚靜雲顧忌,基本都委婉拒絕了。
他喜歡楚靜雲不假,但卻不想用這種方式給她壓力。
若是兩個人未來有可能,他更希望她是發現了他的好,看到了他的存在,真正想了解他林君逸這個人的情況下。
否則,一切的一切,都将沒有意義。
而且他有過一段失敗的,可以說是在父母撮合下毫無感情的婚姻。
雖然這個毫無感情,僅僅限于他對妻子,但不管是哪種,夫妻之間,感情始終是第一。
楚靜雲道:“今年我二十七了,很快就要二十八,但我依舊這麽執迷不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挺傻的?”
林君逸知道,楚靜雲這般費神勞累的原因,竟還是跟那個男人有關。
就連兩個人這般偶爾的閑聊,竟也是逃不開那個男人了!
薄唇動了下,他說:“是很傻,所以經常性,我都不知道你在堅持些什麽……”
楚靜雲笑:“堅持自己的傻呗,否則還能是什麽?”
林君逸皺着眉,說:“靜雲,雖然我知道說了你未必聽,但作爲朋友,不說,那是對不起你……放手吧,放手宋衍生吧,這個男人或許很優秀很好,但他注定不屬于你,尤其是他現在已經結了婚,若你再去做什麽,那就是破壞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是那麽好的一個女人,怎麽可以去當第三者,你……”
“你别說了……”楚靜雲不想再聽下去,第三者?
這三個字,實在是太過傷人!
畢竟過去七年,她都是宋衍生身邊距離最近的女人。
但是現在,卻莫名其妙成了第三者!
楚靜雲說:“你不懂……你永遠不懂我心裏的痛……”
“我如何不懂?”林君逸自嘲笑了下,“靜雲,這麽多年,你看着宋衍生,可曾注意到有個人也一直在看着你?你很痛,我看的清楚,那我的痛,你可曾看到過?”
楚靜雲皺着眉頭沒說話。
林君逸拿出手機,将手機上的一個鏈接發到了楚靜雲的手機上。
“看看吧,看了後,或許你心裏的某些想法會改變……靜雲,我相信你是比我更了解宋衍生的男人,可以說他想要T市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是非要用婚姻的方式,但他爲什麽這次用了,你自己想想吧!”
林君逸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楚靜雲看着他的身影走遠,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才打開了林君逸給她的一個新聞鏈接
楚靜雲看的時間較早,許多網站尚且還沒被公關,但顯然TK已經有所動向。
新聞下面許多網友評論,紛紛猜測照片上的女人,是紀香菱。
部分人表示兩個人郎才女貌,挺配,還有部分人覺得兩個人根本不相配。
另外部分人,則是同情起宋衍生的所謂“前任”,比如和他有過绯聞的姚子望和她。
而大部分,都是因爲宋衍生不再是單身而自怨自艾的。
楚靜雲繼續往下翻,看到一則評論說:“姚子望尚且不論,但楚靜雲跟宋衍生似乎很多年了,沒有想到,很多年卻還是被甩,而且那麽巧,紀香菱回國前幾個月被甩,顯然宋衍生是要肅清要自己的感情問題,等待這位前女友歸來呢!”
那一刻,楚靜雲很想笑,可卻笑不出聲。
她想過,宋衍生究竟會什麽時候将時暖帶到大衆面前。
跟所有人介紹時暖的身份,告知全世界那是他的妻子。
她知道,他一定會這麽做,一定!
就像林君逸說的,她了解宋衍生,知道宋衍生既然娶了時暖,那絕對不是簡單的看上了。
他是愛上了時暖,真的愛上了。
雖然之後從紀香菱口中得知的那個愛上的理由,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無法更改。
可她沒想到,一切的一切,會發生的這樣快!
宋衍生現在和時暖感情尚在升溫,這種時候曝光,對她來說,不算好事。
因爲這個時候的宋衍生,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時暖。
是的,竭盡全力,而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她一直默無聲息的等着守着,并非内心真的毫無波瀾,而是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做任何都是徒勞無功的。
薄唇動了下,她拿起手機,尋到一個電話号碼,撥了出去。
電話那端很快被接通,對面是個聲音微小帶着點兒低沉的女孩子聲音。
她說:“喂?你好,我是看呂楠楠,請問你是哪位?”
————本章4067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