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帝國,南州,三河縣,王家村。
此時的王澤天目光遊離,淳樸的村民們,皆以爲他傷心過度。
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身邊多了許多陌生的人,跪在地上的他,沒有像某些人那樣一驚一乍,而是選擇沉默不語,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在一個個村民看來,父母被山賊殺害,才入土爲安,十五歲的對方正是悲痛、絕望之際,神情癡呆也屬正常,要是神情平靜,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衆人豈會知道眼前的王澤天,早已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王澤天,而是一個出生在地球天華國的王澤天,也就是死在相親路上的那個王澤天。
“澤天,以後有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王家村村長王朝陽,神情複雜的說道。
“二叔,澤天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我們先回去吧。”王應強說道。
“澤天,我們先走了。”王朝陽點了點頭,帶着衆人離開。
“我不是死在相親的路上了嗎?難道我投胎了?不對,投胎的話,我應該是一個嬰兒才對,這樣看來,我應該是靈魂附體在這一個王澤天身上。”
“前世我叫王澤天,今生也叫王澤天,不想了,先清點一下家裏有些什麽東西,熟悉一下當前世界,然後再考慮如何成爲人上人!”王澤天心中暗道。
在地球的時候,看過不少小說,穿越重生金手指之類的,雖未親身經曆過,卻算得上心中有數,是以,不到幾分鍾時間,他便已接受了現實。
見操辦喪事的人全部離去,毅然決定起身,不料雙膝發麻,猝不及防之下,王澤天當場摔倒在地,足足緩了十幾分鍾,他才站了起來。
隻有十五歲的他,身高已有一米七,或許是常年幹活的原因,他身形略顯健壯,體重一百五十斤上下,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看上去俊朗非凡。
看了看桌子上的兩塊靈位,王澤天這才知道,今世已故的父母分别是王應德和箫雲,眼見插着的青香即将燃盡,他又重行點了六支。
就在這時,兩股信息出現在他腦海裏,消化突然出現的信息後,他的心情悲喜交加。
“王家村位于三河縣,三河縣處于炎黃帝國南端的南州,緊鄰茫茫大海,三河縣境内的山賊頗多,不但如此,每隔一段時間,還有海賊侵襲。”
“這裏太危險,若不早做打算,不死在山賊手裏,也要慘遭海賊屠殺,沒有縣令簽發的外出令,我又不能離開三河縣,前往環境安定的中州!”
驅散與當前世界相關的雜念,王澤天又關注起與混沌鋤相關的信息。
“混沌鋤有兩種形态,能量形态的混沌鋤,融入普通鋤頭後翻地,能夠增加土地肥力,植物生長速度翻倍,口感、營養、産量都能翻倍......而且無毒無公害。”
“實體形态的混沌鋤,不但能挖出諸天萬界的東西,還能挖出一條宇宙通道......若使用混沌鋤攻擊敵人,一旦命中,就能讓對方昏迷三秒,堪稱絕佳武器!”
良久,待激動無比的心情平息下來,王澤天看了看破破爛爛、四處透風,以泥巴竹條修建的牆壁,躺在散發着黴味的床上,極度疲憊的他,陷入沉睡之中。
一覺睡醒,已是次日巳時三刻,也就是上午九點四十幾分(爲了方便閱讀,以後的所有單位,一律使用現代常用單位)。
摸了摸幹癟癟的肚子,王澤天走進廚房,揭開一個瓦缸的蓋子,發現二十幾斤比較碎,還有一些糠渣的大米,随後他又找到少量的豬油、劣質鹽、姜和醬油。
“這米雖是綠色環保無公害,但加工粗糙,不把糠渣弄幹淨,簡直沒辦法下咽!”
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吃慣了幹幹淨淨、潔白如玉的大米,加工如此粗糙的大米,看着就讓他沒什麽食欲,要不是肚子餓的難受,又沒有替代之物,他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
暗念幾句名言,激起自己的鬥志,王澤天弄了一斤左右的大米,用清水掏了七八次,見糠渣所剩無幾,這才将其放在竈台上。
找到火折子,取下外面的竹筒,卻見火折子熄滅,他隻好拿起打火石,依照之前生火的記憶,足足搗鼓了好幾分鍾才生好火。
把火折子點燃,之後蓋上竹筒放在一旁,給土竈内部添上幹柴,洗鍋、加水,拿起菜刀走到屋前的菜地,弄了一個大白菜回來。
王澤天家裏有三畝水田和四畝旱地,白菜、莴筍、黃瓜等,都是他今世父母種的。
吃了一頓難以下咽的飯菜,洗好碗筷後,他坐在一個木凳上。
“現在就剩我一個人,家裏總共有七畝地,水田畝産兩石,合兩百斤稻谷,三畝水田最多收獲六百斤稻谷,糧食稅交掉兩成,還剩下四百八十斤稻谷。”
“旱地畝産小麥一百六十斤,四畝旱地全部種上小麥,也隻能收獲六百四十斤小麥,交掉一百二十八斤的糧食稅,最多剩下五百一十二斤小麥......!”
“這還是豐收的情況下,要是遇到幹旱或洪水,收割的稻谷和小麥,交掉糧食稅之後......還不夠我一個人吃,必須想辦法另謀出路啊!”王澤天喃喃自語道。
王家村除了要向官府交糧食稅,還得向月牙島交保護費。
稻谷變成大米,會減少一部分,小麥變成面粉,也要減少一部分,扣除加工費等,七畝地的收成,運氣好也隻能得到兩百多斤面粉和兩百多斤大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王家村靠河靠海,打漁也是村民養家糊口的一種手段。
“澤天,你好點沒有?”村長王朝陽到來,神情關心的問道。
“二爺爺,我好多了。”王澤天連忙站起身來,神情略帶悲傷的應道。
王家村的情況,和他前世的老家相似,整個村子裏面要麽本人姓王,要麽夫君姓王,算下來,村裏面姓王的人,都是一百多年前,同一個祖宗留下來的。
王朝陽比王澤天高兩輩,卻不是他爺爺的親兄弟。
“馬上就要摘秧子了,你家的田還沒犁,要不要我叫人幫忙?”王朝陽又問道。
“不用了,等哪天沒人用牛的時候,我再犁吧。”王澤天說道。
“村裏其他人的田,大概還要五天才能犁完,你再等五天吧!”王朝陽說道。
“嗯。”王澤天點了點頭。
“麥子可以收了,我叫幾個人來幫你,怎麽樣?”王朝陽再次說道。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慢慢收吧。”王澤天說道,不是不想讓人幫忙,卻是如今家徒四壁,沒什麽錢招待那些幫忙的人。
“那好吧,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不要藏在心裏,我和你是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王朝陽說完後,轉身朝外面走去。
回到房間之中,王澤天翻了翻家裏的箱子、櫃子,找到一兩銀子,七十五個面值一文的銅币,将其收好後,他背起竹簍,拿起鐮刀,朝麥地走去。
事要一件一件的去做,還要分輕重緩急,不想被人謀财害命,他并沒有立即使用本體狀态的混沌鋤。
“好多年沒有割過麥子了!”
看着黃燦燦的麥地,王澤天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幫父母割麥子的情景,苦笑着搖了搖頭,左手握着一小把小麥,用鐮刀割下麥穗,放進背着的竹簍裏。
烈日高挂,汗水直流,麥穗上的細須,粘在他的身上,随着收割麥穗的動作,細須如針一般紮在他的皮膚上,一種火辣辣的疼痛随之産生。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足足用了三天時間,他才将不到四畝的小麥收割完。
“明後天除了曬麥穗之外,并沒什麽其他的事,總算能适當的休息一下了!”坐在矮小的木凳上,王澤天心中暗道。
不是他願意受苦,要不是因爲糧稅,他多半會讓那些小麥自生自滅。
如今的王澤天,隻是一個十五歲的農民,父母慘遭山賊的毒手,失去依靠的他,若再失去賴以爲生的土地,其結局定是凄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