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的法海住持在杭州還是很有聲望的。
"法海住持,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啊,人妖殊途,怎能同處?"
"法海禅師,您可一定要救救這鎮江城的百姓啊,怪不得這些年來杭州怪事不斷,原來是這蛇妖作祟啊。"
"現在想想,當年那場盜官銀案也着實蹊跷啊。"
"法海方丈,許仙執迷不悟,但您不能被蒙蔽啊..."
圍在笙歌身邊的那些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生怕笙歌一時不忍,動了恻隐之心。
這些人以前對白素貞有多觊觎,現在就有多忌憚。
想要欣賞美色,但也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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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中不乏曾經作弄爲難過許仙白素貞夫婦的人,此時也一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被尋仇。
笙歌慈眉善目,又不失威嚴。
這就是人性啊。
"貧僧被蒙蔽嗎?"
"貧僧何曾不想除妖,但在坐的各位難道已經忘記自己曾經做過什麽了嗎?"
"白素貞爲何在錢塘鎮江素有慈名,爲何無論老少都會稱一聲白娘娘,難道不是因爲各位的大肆宣揚和嘉許嗎?"
"今日若不是你們偶然遇到了許仙出家,會聽信貧僧的一面之詞嗎,你們隻會覺得貧僧在信口開河,抹黑許仙一家,甚至是在故意破壞家庭和諧。"
笙歌嘴角彎彎,說不出的自嘲。
"你們不信,又怎能要求旁人相信呢。"
"貧僧現在隻希望許仙能夠想清楚,别再執迷不悟。"
"阿彌陀佛。"
"各位施主,今日貧僧邀諸位前來本是講經,可諸位現在心緒紛亂,恐怕再無意聆聽我佛,所以,諸位請便。"
笙歌默默的裝了個逼便故作神秘的離開了。
似是絲毫不關心這群人突然知道自己身邊隐藏着一位大妖會引起多大氣的恐慌。
來啊,盡情造作啊,既然大家在這個故事中都是主角團,那就一起背鍋啊。
雖說法海是主角團中的反派主角,但大反派有時候也是可以逆襲的好嗎?
怎麽能夠讓法海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過錯呢。
難得看到這麽美的法海,笙歌忍不住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那些被邀請來的人陷入了沉默,白素貞是妖一事實在是太過于驚駭。
法海禅師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們今日親自見了許仙神色異常,行爲怪異,怕是也不會起疑。
唉,要怪就隻能怪許仙和白素貞這對夫妻太能做戲。
又是義診,又是施粥,使得許仙和白素貞名聲極佳,一個是妙手回春,醫者仁心的神醫,一個是溫柔娴靜以夫爲天善良仁慈的白娘娘。
何爲白娘娘...
這也就是說在無數百姓心中,白素貞無異于是活菩薩。
如果就這樣冒然出手,杭州城的百姓一定不會相信,看來得徐徐圖之了。
笙歌可沒有管她心血來潮之舉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回到禅房之後,笙歌尋來一面銅鏡,仔細端詳着鏡子中的容顔。
在笙歌的印象中,法海要麽是個白胡子老頭兒,要麽就是個毒辣小心眼的中年人,畢竟新白娘子傳奇和白蛇傳法海的形象實在是有些深入人心。
可,看看銅鏡中的容貌,清俊無雙,眉眼威嚴而又帶着悲天憫人的柔和。
方才用金缽随意照了一下看的并不真切,哪像能夠把眉眼看的這般清晰。
相由心生,笙歌還是挺相信這句話的。
想得一個清白名,想得一個自在路。
這是法海的心願。
...
...
許仙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在門外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直到額頭上的冷汗消失,臉色出現了些許紅潤才推門走了進去。
雖說他今日心軟,舍不下家人娘子從金山寺逃回,可是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心無芥蒂的接受娘子是妖的身份。
反而因爲法海禅師的一番話更加忌憚,害怕娘子會傷害家人。
"官人..."
白素貞一襲白衣,身材姣好,仙氣飄飄,烏黑的長發用一隻古樸的木簪随意挽着,嘴角挂着溫柔端莊的笑容。
這分明就是所有人在午夜夢回幻想了無數次的意中人模樣啊。
"官人,你爲何看起來如此憔悴呢?"
看到許仙,白素貞遠遠便迎了上來,拿出手帕爲許仙擦拭額間還沒幹透的汗滴。
白素貞的溫婉動人,沒有人能夠否認。
許仙的心忍不住顫了顫,這是他勤儉持家,溫柔賢惠的娘子,待他極好,又孝敬長姐,可這也是一條蟒蛇啊。
"夫君,你身上怎地有檀香的味道?"
白素貞凝眉,眼中有一瞬間劃過銳利,但轉眼即逝,似是錯覺。
金山寺的檀香味道與别處不同,隻需一聞就可察覺。
許仙有些慌亂,強作鎮定,從袖口中摸出一個平安符遞給了白素貞。
"我看娘子辛苦,所以特地去求了平安符,希望能夠保娘子周全。"
"對了,還有胎兒..."
是啊,他竟然差點兒忘了娘子已懷有身孕。
虎毒不食子,他怎能明知娘子有孕還曾動過讓法海收了娘子的念頭呢。
娘子雖是妖,可對他卻是一片癡心啊。
許仙的心更加動搖了。
許仙本就是優柔寡斷,反複無常的心性,耳根子着實有些軟。
"有勞官人記挂了。"
白素貞面色如常的把平安符握在手心,似是真的相信了許仙的說辭。
請一道平安符都能勞駕了法海嗎?
官人身上的氣息分明就有法海的味道。
她是妖,對氣息最是敏銳。
"怎麽會呢..."
許仙讪讪的說道,因爲心虛更是不敢直視白素貞的眼睛。
白素貞何其聰明,結合許仙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心中便大概有了猜測。
看來許仙是看到了她上次的偶然不可控的變身害怕了。
前去金山寺難道是想求法海那個老秃驢收了她嗎?
呵...
凡人不是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許仙一個看起來明明心腸極其軟的人怎麽可能會動了除了她的心思呢。
白素貞絲毫沒有想到許仙前往金山寺隻是爲了逃避,爲了出家,而不是爲了請法海除了她。
人之常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