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才抑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惡趣味。
杜十娘費盡心思,幾番籌謀才能夠從良。
從良之後,自然不想看到聲名狼藉的局面。
這一點從杜十娘想做李甲的妻子而不是妾室就可以看出來。
隻可惜,自始至終,在李甲的心中杜十娘都隻是一個可供玩樂的風花雪月之地的女子。
哪怕這個女人有傾城之色,哪怕這個女人想要忠貞不二。
隻能說,青樓女子,一代花魁,絕色名姬已經在杜十娘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這不是她離開青樓,贖身從良就能揭下來的。
呵呵……
笙歌斂眉,她已經能夠想象到如果她趴下這位鄭姓公子的衣服會引起什麽轟動。
想想那個後果,還是算了吧……
手癢心癢,卻不能付諸于行動,好生心酸啊。
“不識好歹……”
鄭姓公子眼神一冷,他自是聽出了笙歌話中的反諷之意。
“好歹?”
笙歌輕笑一聲,纖細柔嫩的玉手把玩着手中質地絕佳估摸着很值錢的玉佩反問道。
唉,這麽好看的手便宜女婿卻看不到了。
想到當初自作多情的誤以爲範進小女婿有戀手癖,還獨愛胡屠夫那雙大糙手,笙歌就忍不住想笑。
“鄭公子,請問你何曾表露出好呢?”
這個時代啊,周遭之人竟對此見怪不怪。
“殘花敗柳而已,不過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你以爲你還有機會這樣站着與本公子說話。”
鄭姓公子家境與孫富相仿,否則也不會在孫富阻止之後依舊放肆恣意。
笙歌沉默的把玩着玉佩。
怎麽辦,别人都說愛屋及烏,她現在好像有點兒恨屋及烏了。
因看着這位鄭公子着實厭惡,導緻就連這價值連城的玉佩都讓人分外不喜了。
唉,看來她的财迷屬性還不夠深。
要不然,把這塊玉佩扔了吧。
這麽值錢,應該也挺硬的。
玉佩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笙歌砸在了地上,清脆悅耳的聲音慢慢驅散了笙歌心頭的陰霾。
果然,音樂擁有神奇的力量,能夠撫平憂傷,吹散煩惱……
還真想多聽幾次呢。
笙歌真心覺得自己賤兮兮的。
原來,她不僅慫,還賤兮兮的。
這個自我認知,莫名紮心啊。
“孫公子,奴家失手了……”
笙歌嘟嘟唇,開始無辜的賣萌,把鍋推向的孫富。
招惹了杜十娘,那稍稍收拾下爛攤子不是很正常嗎?
難道杜十娘的一條命還不如一塊兒玉佩值錢麽?
“……”
孫富一顆還在幸災樂禍的心沉到深淵。
呵呵哒,果然笑話不是這麽輕而易舉就能看的。
前一刻還在心裏偷樂姓鄭的玉佩碎了,看他以後還怎麽顯擺。
現在這個鍋就成自己的了……
作爲矯情甚笃的狐朋狗友,孫富最是清楚姓鄭的有多寶貝這塊玉。
不對,換句話更确切的應該說是姓鄭的母親總是在得瑟這塊玉。
什麽來曆不凡啊,什麽地位尊崇榮耀啊……
依他看,不就是一塊兒玉嗎,有必要得瑟的上天?
嗯,現在好了,杜姑奶奶一出手,玉碎了……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樂的看熱鬧。
隻可惜,現在杜姑奶奶有意把他從旁觀者變成當事人。
好想反抗啊……
“你……”
孫富攬住了鄭姓公子想要扇笙歌巴掌的手。
玉碎了,還能買第二塊兒。
胳膊斷了,難不成還能被再生一次?
鄭兄,你得感謝小弟我的救命之恩。
“鄭兄,有話好好說嘛……”
嘛……
笙歌眼神古怪,不停的在孫富和那位鄭公子身上打轉。
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這是在撒嬌吧?
她好像沒聽錯吧?
難不成這群公子哥的花樣已經玩出了新高度?
孫富汗毛豎起,姑奶奶,能換種眼神嗎?
“好好說?”
“孫富,你也知道我母親對這塊兒玉的看重。”
“這可是前朝王爺貼身玉佩,母親身份血統的證明。”
笙歌聽得一愣一愣的,前朝皇族王爺的玉佩?
身份血統的證明?
至少都過了幾百年了,談血統?
“孫富,我可是王爺後裔。”
笙歌失笑。
王爺後人算什麽,她還是女娲後人,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呢。
這三個身份,哪一個提起來不比王爺威風。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賤人,你笑什麽。”
“……”
孫富讪讪的笑着。
這個和事佬,他是做不了了。
姑奶奶,就算你想笑也憋一會兒好嗎?
向他學習學習,他聽着這句王爺後人也想笑。
可是,他笑了嗎?
“自是笑自己目光短淺,沒看到鄭公子背景竟如此光輝。”
一個王爺,還是前朝的,都不知道死了幾百年了……
“鄭公子,也不知當今聖上是否知道你鄭家如此推崇前朝呢。”
“王爺血脈,是挺正統的,難不成還想幹一出大事業?”
前朝正統血脈能做什麽呢,自然是造反啊。
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笙歌點到爲止。
“……”
孫富佩服的五體投地。
原來姑奶奶除了拳腳功夫好,嘴巴還這麽毒。
他是不是還得感謝姑奶奶之前對他手下留情了呢?
最起碼,沒想着讓整個孫家抄家滅族啊。
鄭姓公子一愣神,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莫要胡言亂語,我鄭家對聖上忠心耿耿,日月可見。”
鄭姓公子确實有些慌神。
多少文人因爲含沙射影的寫了一些模糊暧昧的文字被下大獄,然後送上了斷頭台。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他已經能夠想象到這些話一傳二二傳三,三人成虎越描越黑之後,等待他們鄭家的會是什麽下場。
鄭姓公子越想越覺得心虛,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對此,笙歌還有些納悶。
她就是想吓吓對方,但也沒必要慫成這樣吧。
“鄭公子,難不成你忘了數日來皆是陰天,無日也無月。”
言外之意,日月可見證不了你鄭家的一片赤誠。
孫富這個時候已經很自覺的退居笙歌深厚,眼觀鼻口觀心的做起了背景闆。
嗯,能不與鄭家交惡最好。
如果避免不了,反正不是他親自造作的,到時候老爹揍他也能稍微輕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