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感知敏銳,也不一定聞得見。
隻不過,她覺得還是應該防微杜漸。
秀才相約去喝酒聽曲了,那幾年後成爲天子門生是不是青樓都放不下她了。
笙歌覺得,作爲一個老丈人真是心累。
明明這些破事,在劇情中提都沒有提,難不成提前過了院試,就意味着一切都要變了。
不行,範進必須得按照劇情軌迹做上山東學道,否則她是任務完不成啊。
所以,便宜女婿,抱歉了,你的這些風花雪月的小心思嶽父就得狠辣的掐斷了。
嗯,嶽父就是這麽自私。
不對,也算不上自私,互利共赢啊。
鬼知道劇情一旦崩壞,會扭曲到什麽地步,所以絕對不能松懈。
萬一範進中不了舉,萬一殿試出些問題,萬一……
對于崩壞的劇情,笙歌能夠瞬間腦補一萬種可能性。
做嶽父累,做一個非要死趴着範進的嶽父更累。
聽說正德皇帝最是寵信宦官,就算這個世界不是真正的曆史,但應該也有些相似之處的吧。
要不,她進宮做個宦官,吹吹枕邊風?
呸,不對,是耳邊風。
可是做宦官得割掉身上某個小物件,她雖然本就有些嫌棄,但怕疼啊……
好吧,這一計策行不通。
範進若是入朝爲官,絕對不會承認有一個閹人嶽父的。
那比嶽父是殺豬的還難讓人接受。
唉,怎麽感覺前途渺茫呢。
都怪範進,老老實實明年冬日中相公就是了,爲什麽非要崩壞時間線呢。
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現在是時間線變了,鬼知道以後的……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覺得這個任務懸的慌。
哼,依靠别人什麽的最麻煩了,饒是她有千般本事也變不成範進,牽不住範進的頭腦和身體。
正膽戰心驚聽候兇嶽父責罵的範進,又感覺到嶽父渾身散發着冷氣,就像是要過來掐死他一樣。
嶽父,不要沖動,沖動是魔鬼啊。
我們是老丈人和女婿的關系,可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嶽父……
範進覺得所有秀才裏就沒有他這麽倒黴的,攤上一個這麽厲害是嶽父,他也沒辦法啊。
“哼。”
又是一聲冷哼。
範進看了看被夜風刮下來的葉子,心涼涼。
這次嶽父不會拿着殺豬刀追着他砍吧。
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先暈過去。
範進和笙歌相互腦補着,但誰也看不透彼此的想法。
“聽聞你中了相公,我立馬帶着肉和酒來慶賀,沒想到……”
她還狠狠摔了一跤,吃了一嘴土好嗎?
寶寶好委屈,但寶寶就是不說。
“嶽父,小婿真的錯了,要打要罵,您高興就好。”
嗯,隻要不拿殺豬刀砍他就行了。
留得小命在,一切都好說。
笙歌撇嘴,能不能不要認錯這麽爽快。
“拿扁擔來。”
又粗又長的扁擔,用來抽人最是趁手。
她這是防微杜漸,難不成真等着範進以後迷戀上青樓再出手?
亡羊補牢,爲時已晚,丢了的羊再也找不回來了。
“哦……”
已經看傻了範胡氏迷迷糊糊拿着挑水的扁擔,在交給笙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爹,你要扁擔幹嘛啊。”
範胡氏壓根兒就沒有聽懂自家老爹和夫君說了些什麽。
夫君究竟是做了什麽,老爹氣的竟然要動手了。
不就是跟幾個同案好友聚了聚嗎?
笙歌和範進說的隐晦,迷茫的不是範胡氏還有範進的老母親。
“不拿扁擔難道拿殺豬刀?”
笙歌歎氣,真不知道便宜女兒這麽呆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不能打啊……”
又是撲通一聲,笙歌面前又跪了一個人。
範胡氏手中還緊緊抱着扁擔,生怕笙歌搶了去。
不同于範胡氏的聲嘶力竭,範進心中隻有苦笑。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嶽父想過拿殺豬刀砍。
老天爺啊,我的命實在是太苦了。
在笙歌不知道的時候,範進心裏就住了一個小戲精,還是自動加戲的那種。
看着一手抱着扁擔,一手抱着她小腿快要哭出來的範胡氏,笙歌快要氣笑了。
吃力不讨好……
離本姑娘遠點兒,不知道衣服新換的啊。
笙歌收回自己的腿,退後一步,從院外的路上折下一根枝條。
誰也别想動搖了她要揍範進的心……
範進看清楚笙歌手中握着的東西時,反而松了一口氣,不就是枝條嗎?
隻是當枝條刷刷刷打在他身上的時候,範進才知道自家嶽父揍人的本領又上升了。
明明脆弱的枝條,嶽父偏偏甩出了鞭子的效果。
嗚嗚嗚,實在是疼死他了。
範胡氏骨碌離得遠遠的,顯然是跟範進的想法一樣,不就是枝條嗎,不扁擔好多了……
估摸着範進的身體,笙歌抽了十幾下,隐約看到範進的屁股上滲出血才把枝條扔在一邊。
做錯事,就得受罰。
一個老丈人看女婿的屁股,着實詭異。
“這件事到此爲止,若有下次……”
笙歌徒手掰斷了一旁立着的手臂粗的木棍。
動手永遠比幹巴巴說話有用。
這下不僅範進老實了,就連一旁哭哭啼啼的範胡氏也下意識捂住了嘴巴,生怕發出聲惹得自家老爹不快。
萬一那根棍子換成她呢……
難得的,範進這次跟範胡氏心有靈犀一點通,根本不需要言語。
“嶽父教訓的是,不會再有下次了。”
範進在範胡氏的攙扶下站起來,連連表示。
笙歌看着範胡氏和範進老母親都是憋着淚的模樣,瞬間覺得自己這個惡人好像太深入人心了。
“這是金瘡藥,去給他敷藥。”
範進瞳孔一縮,唯唯諾諾的示意範胡氏接過金瘡藥,心裏都要哭了。
哪有來看望人還帶金瘡藥的,嶽父難道是存了一定要揍他的想法嗎?
這下是範進冤枉笙歌了……
金瘡藥是别人送的,用來抵寫信的酬勞。
“還是爹想的周到。”
沒腦子範胡氏開口道。
“對了,相公,我怎麽聞着你身上香香的,好好聞啊。”
範胡氏傻白甜随口問道。
範進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别玩他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