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半路突兀停下。
“這個混蛋。”楚逸再也抑制不住情緒,往車窗砸了一拳。
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劉守真,現在肯定是有人在幫劉守真。同時在兩個方向出現活動蹤迹的信号,仿佛在嘲弄他:現在你還分辨的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的嗎?
楚逸自知必須盡快作出決斷,兩個方向的信号還在不斷遠去,現在如果停下隻會讓劉守真逃的更遠,必須盡快作出決斷。
“下車,去别的車。”楚逸對前頭開車的幹員說道,他看向張萌萌:“你向青城方向追去,現在劉守真還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如果發現是他就和他接觸,暫時把他穩住然後向我通知。”
“那您的安全呢?”張萌萌反問,“您不是說我的職責是寸步不離保護你的安全嗎?”
“抓不到劉守真誰都保不住我的安全。”留下這句,楚逸下車上了其他隊員的車上。
“出發,繼續向海港鎮追去,青城方向不用管。”楚逸命令道。
車隊繼續向海港鎮方向追去,另一邊青城方向則由張萌萌獨自追去。
“給我報告劉守真和我們的距離。”楚逸向總部的技術幹員下達命令。
“現在信号位置在通往海港鎮國道上直線行駛,和副組長您的距離大概在5公裏左右,不過從信号刷新地點計算移動速度并不快,按照現行速度預計20分鍾就能追上。”技術幹員立即回報。
C組幹員們的車隊行駛上國道,将近20分鍾後,前方盡頭出現一輛貨車,夜晚通往海港鎮的國道周圍僅有這一輛車。
“副組長,現在定位你的位置幾乎和劉守真重疊了。”電話裏技術幹員向楚逸報告。
“圍上去。”
楚逸一聲令下,車隊最前的幾輛車突然加速沖到貨車前邊逼停,車輛從兩位圍住貨車,荷槍實彈的幹員們下車舉槍包圍逼近。
貨車司機吓得臉色煞白,趕緊下車舉起雙手顫抖的說:“警察同志,我是守法公民,可沒偷沒搶啊。”
兩名幹員迅速控制住車主,其餘人仔細檢查了了貨車四周,隻剩下後車的貨櫃。
幹員撬開後車貨櫃,車廂内難聞的魚腥味撲面而來,貨櫃除了濕漉漉的粘液和水漬,以及十幾個巨大的空桶外再無一物。
“你這車,是運什麽的?”幹員質問道。
“我是一名運貨司機,每天從海港鎮送新鮮的漁獲到各大海産市場的啊。”司機苦巴巴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突然幾十支黑洞洞的槍口瞄着,誰能不慌呢。“各位警察大大,我真的沒犯事,最多就是車輛有幾次違章紀錄,罰款一直沒繳。我知道我有錯,但也不用這樣吧?”
楚逸在貨櫃邊緣看到縫隙一處看到微微發亮的破舊手機,伸手抽出,手機正在消耗流量播放着視頻。
難怪鐵塔公司能不間斷根據返回的信号進行精确定位,這根本就是劉守真給他下的誘餌,而他就真的撞上來了。
他的手機再一次響起,是張萌萌的來電。
“情況怎麽樣?”
“那人不是劉守真,是石小炎,現在他已經離開繼續向青城移動。”張萌萌向他報告。
居然也不是?
楚逸預感不妙,立刻調開地圖仔細查看,離開A市隻有三個,兩個分别是靠北通往海港鎮和青城的,還有一個則是和劉守真逃跑反方相反的山海大橋出口通往荒野山林的郊區地帶。
一道閃電般的念頭向他襲來,難道......
楚逸朝一旁手下吼道:“立刻通知留在總部的所有人,重新檢查一遍所有錄像出現卡頓的時間點,第一次出現卡頓的時間點跳過,找出出現第二次卡頓的時間順序劃出方向!”
很快,一條和第一次出現卡頓順序正相反,但位置幾乎一模一樣的路線出現,這條路通往的方向正是和北邊相反通往南邊的山海大橋,幾乎是從城市的一邊跑到另一邊。
攝像頭紀錄下最北邊最後一個攝像頭兩次出現卡頓的時間點甚至還不到兩分鍾,換而言之,劉守真在逃到北邊後立即折返,從原路返回向反方向離去。
這是極度冒險的行爲,在折返過程很有可能被特别行動時的幹員相遇,如果楚逸更早些發現攝像頭的異常,那劉守真在折返過程必然和楚逸撞上。
實際上雙方幾乎是擦身而過,就在楚逸反應過來率領車隊沿途向北追來時,劉守真不過在十多秒前剛好經過他們起始的道路。
甚至,哪怕是楚逸錯過了,隻要留守總部的幹員繼續監控沿途的的監控畫面,而不是把所有精力分在北邊兩側的海港鎮或者青城方向的信号監控,經曆過一次異常也會立即察覺這第二次卡頓必然和劉守真有關,那時收到通知的楚逸必定明白過來,立即調頭追來劉守真根本無路可逃。
尤其是前後兩次出現異常的時間點甚至間隔兩分鍾都不到。
但一切都是如果,楚逸和C組幹員們的注意力早在劉守真之前的一連串操作下把注意力集中在北邊一處,而忽視了全局。
當楚逸把所有力量調集向北邊,并親自帶隊跑到北邊時,劉守真已經在城市反方向南邊的山海大橋離開A市,雙方的距離早就在向反方向移動時拉開雙倍距離,即使現在想明白這點想要趕過去,沒三個小時根本趕不上。
而這三個小時之間劉守真能作出什麽事情,或是再給他留下什麽煙霧彈信息誤導,都難以估量。
楚逸發覺每一次自己大幅調高對劉守真的預期後,劉守真的表現每一次都超出他的預期。這甚至已經不是低估,而是兩者之間的差距。
不過若是說楚逸在劉守真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也絕不是的,楚逸不是無腦的草包,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不可能有簡單的人,尤其在謀略這點,整個第九行動所難有和他匹敵的。劉守真能把楚逸算到,除了有楚逸自身對他的輕視外,也有自己的大心髒和決斷。
楚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辦法再追上劉守真了。
同時他也想起,一旦任務失敗,他的下場甚至要比劉守真現在的狀況慘上百倍,那是真正的地獄。
“現在需要我回來嗎?”電話裏響起張萌萌的聲音,楚逸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挂斷電話。
楚逸的眼神恢複清冷,他略作思考,說道:“繼續跟下去。”
“繼續跟下去?”張萌萌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劉守真并不在這裏,繼續跟着石小炎也不可能抓到劉守真的。”
“既然他一直向青城出發,那劉守真肯定有交代他某些事情。劉守真這個家夥不簡單,想要抓到他,我需要了解他的想法,跟上他的思維。所以,繼續跟下去。”
挂斷電話,楚逸喃喃道:“還沒完的,不要以爲我追不上了,你就能跑掉。”
他轉過頭,看向一名隊員:“把劉守真的消息散出去,散給各地有興趣的覺醒者,以及賞金獵人,告訴他們劉守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