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秘書走進隔間:“顧少爺,董事長讓我來和你商議下......”
“知道了,以後說話說重點,這種事一般我們怎麽處理的?“顧雲飛仰躺沙發閉目養神,不耐煩打斷趙秘書的話。
趙秘書尴尬的笑了聲:“知道了,顧少爺。我們畢竟是是做房地産的,一些臨時幫忙的雜工總會有不少......”見顧雲飛表情漸露不滿,趕緊說:“就是......那些幫忙請屋主離開的,閑雜人員。”
“打手就打手,你繞這個彎做什麽?”
趙秘書趕忙擺手糾正:“不能說打手,我們是正當企業,和影響社會治安的暴力團夥沒有任何聯系的。”
“好好好,我懂,那就趕緊聯系去聯系幾個閑雜人員過來這。”
“這個,他們是不能出現在我們這的,影響不好,一般是我去找他。少爺您說要幹什麽,我去給他們下命令就行。”
顧雲飛想了下,突然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不用,你帶我去一趟,我親自和他們談。”
趙秘書遲疑:“這個......”
“趕緊的,帶路。”
顧雲飛親自跟趙秘書來到一處工地,來之前趙秘書已經提前聯系好,來到見面地點對面早已等候多時。
“趙秘書,這就是你找的人?”見到等候的人,顧雲飛語氣明顯不滿。
等候顧雲飛多時的是一對兄弟,大的二十出頭,弟弟站直才到哥哥腰間,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兄弟身材都很瘦弱,存在感屬于放入人群就看不見的那種。
趙秘書賠笑着說:“少爺,别看他們不起眼,他們可是這裏最好的。而且幹這種事的也不是一味的壯實就好,一身肌肉兇神惡煞的還沒靠近目标就警覺了,那就幹不成了。”
聽到這顧雲飛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實際上趙秘書這次隻是随便找的兩個打手,董事長給他下令要幫顧雲飛出口氣,這可爲難了他這個秘書。
趙秘書很清楚這位除了發脾氣就什麽都不會的大少爺心眼小還記仇,真要什麽都依他最後肯定要弄出人命。真要出事了第一個當替死鬼的的就是自己。
可要是不順這位纨绔少爺心意,自己同樣不會好過。
于是趙秘書隻好随便找了兩個打手,打算先讓顧雲飛先發洩一通以爲是自己下的命令,等這位大少爺心滿意足走了,自己再回頭交代兩人去揍一頓這個劉守真得了,讓他以後不敢靠近顧雲飛。
爲了搞定這一切,趙秘書可謂煞費苦心,這種兩面爲難卻不得不做的事情趙秘書幹了不少,對此也頗有心得了。
“聽說是你想讓我們動手?”高個子的哥哥戴着頂棒球帽。
“對,你們要價多少。”
小個子弟弟伸出一根手指:“送他住院,一萬。”
“就憑你們?”
顧雲飛話音剛落,一股難言的壓迫感圍繞心頭,哥哥整理了下棒球帽,露出原本被帽子遮住的眼睛,右邊眼角留着一道細長的疤痕,漆黑的雙眸靜靜的盯着顧雲飛。
光是看到這個眼神,顧雲飛的冷汗就止不住的冒起,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他害怕了,不知爲什麽的,這個并不兇狠的眼神卻讓他有種抑制不住的害怕,或者說是膽寒,遠比那些故作兇狠的眼神要讓人心驚,他也說不出爲什麽。
“你有意見嗎?”哥哥語氣并沒有什麽變化。
“收錢辦事,我們說到做到,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完成後再給。”弟弟伸出手掌。
顧雲飛點頭:“行。”
趙秘書聞言立刻拿出皮夾上前,拿出一沓鈔票共計五千,還沒等他說話,顧雲飛突然伸手奪過皮夾。
“少爺?”
“行了,趙秘書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了。剩下的我和他們談。”
趙秘書一驚:“不行啊,少爺......”
“滾!”顧雲飛憤怒的一聲咆哮,連旁邊的兩兄弟都震了一下。
“是不是想回去我讓叔叔開除你?”
趙秘書臉色一陣青一陣紫,隻能轉頭離開。
顧雲飛拿出整整一萬,扔給對方。
弟弟伸手接住,手掌壓着錢劃過,響起嘩啦啦的聲音,幾秒數完,說道:“你給多了。”
“不多,我看你哥的眼神,就知道你們值這個價。”說着,又拿出一捆,整整一萬:“想不想賺更多點?”
兩兄弟交換了個眼神。
“說下要求。”哥哥開口。
顧雲飛晃了下手中的錢:“我不想這人隻受傷這麽簡單,我想要他命。做不做得到?”
這次哥哥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要命的話,這還不夠。”
弟弟伸手拉了哥哥的衣袖,哥哥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沒有搭理弟弟。
“當然,我知道這不夠的。”顧雲飛點頭,“所以這是現付一半的定金,剩下的......”
“我是說,這還不夠。留下痕迹,以及不留痕迹,是兩個價。要命的夠了,做完這事絕對不會牽連大少爺你,還不夠。”
顧雲飛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好,果然專業,開個價吧。”
哥哥伸出一根手指:“剛才價格的十倍,十萬。”
顧雲飛點頭:“好,倒也還算合理,正好這裏一共五萬......”
“現在全付。”哥哥接着開口。
顧雲飛勃然大怒:“不是說好現付一半的嗎?剩下的一半我會在結束後給你們的。”
哥哥湊近顧雲飛面前,眼神不懷好意的說:“大少爺,說了不會牽連你,你也不想結束後再和我們有任何聯系吧?”
顧雲飛退後兩步拉開距離,他從衣領裏拿出一張卡,說“這卡裏有八萬,多出的全給你們,當交個朋友。”接着又拿出一部手機:“你們不用見我,搞定之後我會把密碼告訴你們,這手機不用還,就當送你們了。”
顧雲飛還不至于蠢到無條件相信兩人的每一句話。
兄弟兩沉默了一會,哥哥點頭伸手接過卡和電話:“成交。”
“目标的照片和資料在皮夾裏,限你們一個星期内解決,我的要求隻有一點。”顧雲飛咬牙切齒道:“要快,我不想再看到他一秒鍾,如果你們今晚能幹掉他,我不介意給你的錢再翻一倍。”
留下這句,顧雲飛揚長而去。
現在他心情大好,驅車到市中心酒吧街提前準備今晚舞會,還叫來了好幾個跟班。此時華燈初上,想着不用多久劉守真就徹底消失于人世,不由得笑出了聲。劉守真啊,劉守真。就憑你想跟我鬥?
正得意洋洋想着劉守真會怎樣慘死,忽然額頭一痛整個人天旋地轉,整個人摔倒在地。一時想的太入神原來和别人撞上了。
對方同樣想事情想的入神,撞倒了人也不自知,依舊低着頭往前走去。
“顧少,沒事吧?”幾位狗腿子連忙扶起顧雲飛。
“滾開。”顧雲飛推開扶起他的幾個狗腿子。氣急敗壞爬起身,幾步上前揮拳一拳往那人腦袋揍去。“奶奶的,不長眼的賤民。”
這動作狠毒無比,真要挨了這一拳非得腦震蕩。
那人毫無察覺,顧雲飛一拳結實的砸到那人的腦袋,拳頭卻一陣劇痛,就像砸到一塊鐵塊,要不是他體弱力氣小,用力再大些這一拳顧雲飛把自己打骨折。
“奶奶的,這白癡的腦袋是鐵做的嗎?”顧雲飛捏着手直吸冷氣。
腦袋挨了一拳,那人終于有了反應,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打了。回過頭,竟然是林舞陽。
“你沒事吧?”林舞陽見顧雲飛捏着手表情扭曲像個小醜的,疑惑道。
“沒事?你個白癡知不知道你撞人了?”旁邊的狗腿子一馬當先沖到林舞陽面前咆哮,唾沫星子直濺臉上。
林舞陽避過一邊,伸手擦掉臉上的唾沫,說道:“那對不起了。”
雖然這幾人很讓人讨厭,但既然是自己撞倒對方不對在先,他選擇道歉。
見對方讓步,顧雲飛的氣焰愈發嚣張。“你個白癡,一句道歉就想完事?”說着一巴掌甩給林舞陽。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林舞陽一時發懵,想不到這人會一言不合就動手,雖然這一掌并不痛。
顧雲飛見對方不動以爲是害怕自己了,更是肆無忌憚擡腿一腳往裆部踹去。
林舞陽眼角怒意閃過,依舊選擇克制沒有動手,隻是側身躲過一腳,稍稍曲起膝蓋。
顧雲飛小腿直中膝蓋,如同踢中一根厚實的鐵管,小腿一陣鑽心的痛,跌倒在地抱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來人啊,打人了!這個混蛋要當街行兇!”狗腿子們張開喉嚨紛紛叫喊了起來。
林舞陽茫然的看着撒潑打滾的顧雲飛,不知他在做什麽,他根本就沒想過動手。
叫喊聲吸引來一批不明真相的路人。
顧雲飛抱腿躺在打滾吸引來一大批看戲不限熱鬧的群衆,大家又看到一臉“無所謂”表情的林舞陽,主觀的自認爲是林舞陽動手打人,加上狗腿子門的煽風點火。也不管前因後果,自認爲熱心有正義感的紛紛站出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林舞陽。
林舞陽隻覺得一陣心煩,懶得糾纏,撥開圍觀的人準備離開。
“怎麽的,打完人就想跑?你當大家是瞎子?”混在人群裝作‘正義之士’的一個狗腿子揪住林舞陽衣領:“你不用給我們個說法?”
“什麽說法?”林舞陽隻覺得莫名其妙,這些突然出現的家夥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自己已經讓他很不好受了,明明不是當事人,這些人居然還問他要說法?
“你可别想跑!”狗腿子用力的扯着林舞陽的衣服想往回拽,連衣服都扯了一截。
“放開!”林舞陽忍不住怒氣一把推開那人,連帶推倒一片圍觀的路人。
“殺人了,那個瘋子要殺人了。”一群人的叫聲吸引來更多的人,林舞陽害怕了,轉身就跑。
“别跑!别讓那個天殺的跑了!”身後是的叫聲讓林舞陽跑的更快。
“可惡。”林舞陽咬牙想到:爲什麽這些人都跟發瘋一樣,爲什麽要針對我?
明明我才是被欺負的那個,爲什麽反而指着我?
難道真的和秦先生說的那樣,生爲覺醒者,無論對錯就要被不是覺醒者的人欺壓?
林舞陽腦海裏想起不久前的别墅的會面。
在那棟别墅裏,他見到零式的首領。
“聽羽良說,你叫林舞陽。你願意主動來了解我們這個群體,我真的非常高興。我叫秦仲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臉上無時無刻帶微笑,笑容讓人心生平靜。他的頭發灰白,如同老人,笑的時候眼角也有着深深的皺紋。但除了這些地方外,無論從哪看都隻是個年輕力壯的中年人。
似乎看出林舞陽的想法,秦仲海笑道:“畢竟也是過了五十歲的人了,和老人家也沒什麽差别了。”
“原來是這樣。”林舞陽态度很拘謹。
“我很高興看到越來越多的覺醒者出現,這說明我們并不是孤獨的異類分子。”說着,秦仲海的手握住林舞陽的雙手,他的語氣認真了許多。“舞陽,記住無論何時,都要小心保護自己。我們覺醒者會被這個世界數不盡的惡意包圍,一定要堅持住。”
“爲什麽别人會對我們有惡意呢。”林舞陽打心底不認同這個想法。
“因爲我們的異于常人。”秦仲海并不意外林舞陽會這麽說。“這個世界,對于那些異于常人者是不友善的。我們也是人,當然也會喜怒哀樂,也會生老病死。但不是覺醒者的普通人不這麽認爲,如果暴露身份他們隻會當我們是怪胎,是披着人皮怪物。生而爲覺醒者,無論是否對錯,你都是錯的。所以......”
“所以?”林舞陽突然警覺。
“所以我們隻能自己幫助自己。覺醒者之間是同類,我們彼此是值得信任的。隻有抱團取暖,我們才能不被忽視和随意被人欺壓,甚至......”說道這秦仲海微笑着停頓了下:“比如說表達一下我們的訴求,告訴大家我們并不是怪胎。”
秦仲海話裏沒有明顯拉攏林舞陽入夥的意思,隻是不着邊際的聊着。既有談到覺醒者現狀,也有普通的家常,甚至還會聊到平日愛吃什麽才,如何利用覺醒者各自獨有的能力取巧幹活,以及鬧出的笑話。
比如秦仲海帶着大家一起買東西,最後大家嫌重全交給韓羽良的影子,然後讓影子淡化到幾近透明飄在空中跟着。本想着沒人會無聊看天,結果恰巧被人看到一堆袋子在天上飄。一個能小範圍制造風壓的成員害怕被别人起疑,自作主張對所有人釋放低壓力的風壓,吓得周圍人以爲是刮龍卷風逃跑,大家趕緊從影子那拿回自己的袋子分散回到大本營。
對秦仲海的話林舞陽并未全信,不過随着聊天心防漸開,也跟秦仲海講起自己的事情。
有關家裏的事情林舞陽并未多說,秦仲海也絲毫沒有打聽的意思,聊到發覺自己是覺醒者後發生的,秦仲海的興趣明顯濃烈了許多幾乎不說話隻是傾聽着,當聊到利用毒肉幹掉大部分鼠群後,才少有的插了句話。
“所以,當時是大家都沒轍了,是你口中那位前輩想到了這個方法的?”
“對啊,我覺得前輩他真的很厲害。”談到劉守真,林舞陽忍不住說道:“可以說全靠他,不然大家能不能回來都不一定,隻是前輩他一直很低調,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不過他掉了這本筆記。”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舞陽聽到一聲極細的笑聲,這聲笑聲轉瞬即逝,這笑聲絕對不屬于眼前的秦仲海。
那是少女遇到心愛事物時如同銀鈴般笑聲,甚至林舞陽都不懂自己爲什麽這麽笃定并自然而然的想到這樣形容。隻是想仔細确認時卻無影無蹤。
秦仲海的表情毫無變化,似乎這個笑聲隻是他的幻覺。
“沒見過面,沒聽過名字,要找到人可不容易,或許應該看下筆記裏的内容能找到些線索也說不定。”
“這樣,不好吧。”林舞陽遲疑道:“怎麽能偷看别人的東西。”
“或許這筆記對那人很重要,他也很急着找回這本筆記。如果沒有絲毫線索,一直還不到他手上,反而是害了他。”秦仲海微眯眼睛:“畢竟這筆記内容對我們并沒有什麽用,看了也不大可能知道他要做什麽,頂多能了解有關主人的信息。”
“那......”林舞陽拿着筆記本不知該不該相信秦仲海的話。
秦仲海笑着伸手拿過筆記本:“我幫你看下吧,如果他真的要怪,那就怪我好了,找到他後你可以跟他說清楚,我願意給他道歉。如果他急着要回筆記,你這是幫了他。”
說着,他繼續和林舞陽聊到别處,不時伸手翻過一頁筆記查看。
渾然不知筆記已丢的劉守真沉沉睡着。
他從中午回到宿舍躺下一直睡到晚上,更不知道他睡着的這段時間圍繞這他發生的事情。
手機刺耳的鈴聲響起,劉守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眼睛都沒睜開抓起手機。
“喂......”
“喂你個頭,都大晚上了,舞會就要開始了,你現在在哪?”
“路上,堵車呢。”
“堵你個頭,你知道路嗎?”後半句聲音已經跳出手機直接在耳邊響起。石小炎一腳踹開宿舍門,跳到劉守真床上。“我就知道你在這,每次都能在這找到你。”